第272章 夢中囈語
夜裡的山上有點寒冷，加上還伴隨著下雨，空氣溫度不停地降低。談煜祺的衣服都已經濕透，因此沒得穿。原本有點感冒的談煜祺，體溫開始升高。借著微弱的燈光，花惜語注意到談煜祺的神色不對。
伸手落在他的額頭上，花惜語的神情顯得凝重：「你發燒了？」
談煜祺的頭有點沉重，聲音低沉而沙啞地開口：「沒事，等下就能好。」
小煊兒走了過來，連忙焦急地說道：「爸爸發燒了，媽媽怎麼辦？爸爸，你有帶葯過來嗎？」
談煜祺搖了搖頭，淺笑地開口：「沒帶，沒想到身體這麼脆弱。」
這段時間來，談煜祺為了轉移自己注意力，將多數的時間都花在不停地工作上。太過疲勞，本身身體就已經有點承受不住。沒想到剛剛又淋雨感冒，現在還在夜裡受凍。被這麼折騰，不發燒才怪。
花惜語瞧著屋內，對著小煊兒說道：「煊兒，你快帶爸爸進去，那裡比較暖和一點。我去找找有沒有臉盆之類的東西。」說著，花惜語便立即在小木屋裡到處搜索著。
小煊兒聽話地照辦，帶著談煜祺在相對不冷的地方作坐著。花惜語找來一個像是碗一樣的東西，到木屋外去接了半天的雨水，回到屋內。屋裡有生著火，相對而言沒外面冷。
恰好談煜祺帶來的東西里，有一次性的毛巾，花惜語用毛巾擰著水，擦拭著談煜祺身體。談煜祺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眼裡閃爍著什麼。腦子很沉，談煜祺低沉地開口：「謝謝。」
手中的動作停頓住，花惜語平靜地開口：「不用謝我，我只是不希望煊兒沒有爸爸。」
聽著她的話，談煜祺的唇邊帶著很淺的弧度。看著她認真地為她降溫，談煜祺的眼裡始終倒映著她的身影。慢慢地，談煜祺只覺得很困。發燒會讓人頭昏沉沉的，花惜語找了個暖和點的位置，讓談煜祺躺著休息。
躺著，談煜祺的雙眼緊閉著，嘴唇緊緊地抿著。看到這樣子，花惜語輕輕地嘆氣。站起身，動作輕輕地走向門外，站在屋檐那吹冷風，一邊接著雨水。
等她再次回到屋內的時候，只見談煜祺正口中默念著什麼。「該不會燒糊塗了吧？」花惜語擔憂地想著，立即上前，將手落在他的額頭上測試溫度。但因為手剛剛碰了冷水，測溫有點不準確。花惜語俯身，額頭靠著他的額頭。
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談煜祺忽然按住她的手，口齒不清地開口：「不要走，不要走……」
聽著他的話，花惜語的身體瞬間僵硬。想到談煜祺此刻或許正在想著苗錦依，心裡默默地難受著。「放開我，談煜祺。」花惜語低沉地說道。
談煜祺仿若沒有聽見，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聲音帶著央求的味道，莫名地牽動著花惜語的心情：「惜語，不要走，不要走……」
花惜語沒有想到，談煜祺的夢裡既然是她。看著他眉頭緊鎖的樣子，花惜語的心裡咯噔一聲。忽然間，莫名地不捨得。猶豫半晌，花惜語緩緩地抬起手，溫柔都落在他的頭上：「沒事了，我沒有走，我會一直在這陪你。」
彷彿聽懂了她的話，談煜祺的臉上綻放出很滿足的笑容。握著她的手，談煜祺緊緊地不肯鬆開。掙扎幾次還是沒有辦法，花惜語只能一隻手擦著他的身體，一隻手被他握著。
一整個晚上，花惜語不停地重複著相同的工作，等待談煜祺退燒，花惜語這才能夠得到休息。靠在那，看著安靜入睡的男人，花惜語的唇邊帶著苦澀。
想到兩人的現狀，花惜語的眼眸里閃爍著苦澀。「如果你清醒的時候，看到是牽著我的手，會是什麼反應呢？談煜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你的心裡沒有我，為什麼要夢到我？還是說，你夢到我，只是因為覺得愧疚。」花惜語輕聲地說道。
鼻子一陣酸楚，花惜語立即仰起頭，不想讓淚水奪眶而出。在這段感情里，花惜語不希望自己活得太悲傷。瞧著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看著兩人還握著的手，花惜語把心一狠，用力地將自己的手抽開。站起，轉身走向門外。
當談煜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種昏沉沉的感覺已經消失。瞧著正靠在一旁閉著眼睛休息的花惜語，談煜祺安靜地出神。昨晚的時候，他一直模模糊糊中知道有人在照顧他。他知道，一定是花惜語。
站起，來到她的身邊。看到她恬靜的睡顏，談煜祺的心臟砰砰地跳動著。只有面對花惜語的時候，談煜祺才能感覺到，他的心臟還能跳動。抬起手想要觸摸她的臉，可那種想觸碰又不敢觸碰的感覺，一直在腦子裡打架。
輕輕地嘆氣，談煜祺終究還是收回手，慢慢地垂落。「惜語，對不起。」談煜祺默默地說道。
當天空終於不再下雨，開始放晴，花惜語和談煜祺並肩地下山。談煜祺抱著小煊兒，一家三口的相處顯得安靜。「昨晚謝謝你。」談煜祺由衷地說道。
「不必了，我說過不是為你。」花惜語冷淡地說道。
談煜祺嗯了一聲，低沉地回答：「我知道。」
緊接著，兩人便陷入安靜之中。明明兩人都深愛著對方，卻只能這樣冷漠地對待。有的時候，這便是生活里的悲哀。
回到A市裡，談煜祺和小煊兒先將花惜語送回家。「媽媽，你真的不跟我們回去嗎？」小煊兒不放棄地說道。
撫摸著他的頭，花惜語的唇邊帶著溫和的笑容，柔聲地說道：「不能呢，煊兒，我和你爸爸已經分開。煊兒，回去好好地休息，過一兩天，你就可以來看妹妹，好嗎？」
小煊兒點了點頭，沮喪地說道：「好。」
花惜語嫣然一笑，目光落在談煜祺的身上時，花惜語平靜地點頭示意，隨即轉身走向別墅。
談煜祺看著花惜語的背影，安靜地出神。不舍地收回視線，談煜祺踩上油門，車子快速地朝著家裡的方向而去。
來到屋內，苗錦依還在那焦急地等待著。聽到門鈴聲響起，苗錦依連忙跑了過去，只見談煜祺正帶著小煊兒回來。「煜祺哥哥，你們終於回來了。」苗錦依笑著說道，「昨晚真擔心你呢。煜祺哥哥，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生病了嗎？」
談煜祺淡淡地恩了一聲，平靜地說道：「我們沒事，我先上樓洗澡。」說著，談煜祺平靜地從她的身邊走過，朝著樓上走去。
苗錦依面露困惑，蹲下身看著小煊兒，友好地說道：「煊兒，肚子餓不餓？要不然，阿姨弄吃的給你，好不好？」
小煊兒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地說道：「我討厭你，你是壞人，我討厭你。要不是你，爸爸媽媽也不會分開。」
聽著他的話，苗錦依的心裡有些小難過地說道：「煊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也不是故意的。煜祺哥哥喜歡我，他說姐姐不喜歡和別人分享，所以才離開的。雖然我不懂，為什麼不能分享。」
「哼，我爸爸才不喜歡你呢，我爸爸愛的人是我媽媽。昨晚爸爸發燒的時候，一直都是叫著媽媽，根本沒有叫你。你就是個壞女人，我才不理你。」小煊兒大聲地說道，隨後直接快速地朝著樓上跑去。
僵硬地蹲著身，苗錦依看向小煊兒的背影，眼裡閃爍著不解：「煜祺哥哥不喜歡我嗎？」
站起身，緩緩地回到家裡。想到這段時間來，談煜祺一直對她很好。在他理解里，一個男人對女人好，就是喜歡的意思。「對的，煜祺哥哥有喜歡我的。」苗錦依自言自語地說道，「可是為什麼……有的時候覺得，煜祺哥哥並不是真的開心呢？」
手機鈴聲響起，瞧見是苗婆婆的號碼，苗錦依按下接通：「喂……」
電話里，聽著她的聲音，苗婆婆關心地問道：「錦依，你怎麼了？在那生活得不開心嗎？談煜祺對你不好嗎？」
苗錦依拿著手機，獃獃地問道：「沒有，煜祺哥哥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開心。就是剛剛煊兒告訴我，煜祺哥哥不是真的喜歡我，他喜歡的還是姐姐。姥姥，你說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的話，我是不是有點壞，從姐姐的手裡，搶走了煜祺哥哥？」
聽著她的話，苗婆婆笑著說道：「傻孩子，不要去想那麼多，更不要有愧疚的心理。你只要知道，你自己開心幸福就夠。知道嗎？」
「可如果真的像煊兒說的那樣，煜祺哥哥不是真的喜歡我，我就成了壞女孩。」苗錦依擔憂地說道。
聞言，苗婆婆安慰地說道：「傻孩子，那只是個小孩，他懂什麼。談煜祺他對你好，為了你都能讓自己的老婆離開，說明他是真的愛你。所以，以後什麼都不要亂想。你只要知道，這輩子你喜歡的男人都會對你好，這就足夠。」
苗錦依嗯了一聲，結束通話。雙眼獃獃地注視著前面，苗錦依安靜地出神。心裡，莫名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