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一個字等

  輕輕的關門聲傳來,秦唐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主人家為她準備的睡裙,可是,這,這也太性感了吧!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穿著一條玫紅色的桑蠶絲弔帶睡裙,雙肩果露,V領的胸口,胸前的小溝溝都看得清楚,她無語地撫了撫額頭,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穿這麼性感的睡裙。


  她走向門口,打算將房門反鎖,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門,她腳步一頓,清了清喉嚨,說道,「誰呀?」


  「我。」是穆希晨低沉磁性的聲音。


  秦唐心裡一慌,連忙說道,「有什麼事嗎?我已經睡了。」


  「開門。」簡潔利落的兩個字。


  「可是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秦唐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往門口挪動,伸出右手,打算將房門反鎖。


  可就在這時,只聽到「咔嚓」一聲,房門被人打開了,穆希晨高大的身軀霍然闖入她的視線,兩人四目相對,她就跟冰雕似的,獃獃地站著,右手還保持著前伸的姿勢,他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滑過,最後落在她的臉上,聲音平靜淡漠,「不是已經睡了么?」


  她趕緊收回右手,僵硬地訕笑,「呵……呵呵……那什麼,我本來已經睡了,可是突然覺得萬一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談呢,所以我又趕緊下床給你開門了……」


  她內心默默地流淚,忍不住想給自己的機智點贊……


  他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修長的兩腿邁進房內,隨手將房門關上,她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轉移話題,「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從她身邊越過,徑直朝著床前走去,淡淡道,「到床/上來。」


  什麼?床/上!她慌張地捂住胸口,緊張地說道,「你你你,你不要亂來,我會叫人的!」


  穆希晨轉頭看到她雙手護胸,一臉緊張慌亂的表情,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讓你到床/上來,是為了給你擦藥,你想到哪裡去了?」


  秦唐一愣,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一支藥膏,臉頰刷地一下紅透,尷尬地傻笑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沒有啊,我什麼也沒有想。」


  他修長的眉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還不快過來。」


  「哦……」


  剛才鬧了一個大烏龍,她不要意思再磨磨蹭蹭的,趕緊走到床前,身上這條性感的睡裙讓她在他的視線下渾身都不自在,她僵硬地坐到床/上,兩腿併攏,生怕走光,怯生生地伸出手,說,「藥膏給我吧,我自己擦。」


  穆希晨沒有理她,直接蹲在了她面前,要知道,這條睡裙並不長,坐下之後,膝蓋之上的部位都露出來了,這讓她異常尷尬,默默地將腿並得更攏。


  他似乎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目光專註地望著她的膝蓋,剛才他進門的時候,便留意到她膝蓋磨破了皮,還滲出了淺淺的血絲,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顯得特別扎眼。


  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傷口周圍的肌膚,秦唐忍不住一陣顫慄,他忽然收回了手,將藥膏打開,沉默不語地將藥膏塗抹在她的膝蓋上,指腹在她的肌膚上輕柔地塗抹。


  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他俊美的側臉,柔軟的髮絲在他飽滿的額前浮動,濃密的睫毛在深邃的眼眸上刷出淡淡的陰影,涼薄的唇微微抿著,神情認真而細緻,就像在做著極為重要的事情。


  秦唐心頭微微一動,泛起些許奇怪的滋味,她抿了抿唇,輕聲叫他,「穆希晨?」


  他專註於手上的動作,並未抬頭看她,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叫我希晨哥哥。」


  心底那一點別樣的滋味瞬間被他這句話衝散了,她撇了撇嘴,故意將聲音拖得很長,「知道了,希晨哥哥。」


  他唇角微微一揚,一邊替她揉著腳踝,一邊說,「什麼事?」


  她表情複雜地看著他俊美的側臉,輕聲說,「我只是想說,你一定會找到珠珠的。」


  他手指一頓,很快又繼續揉捏起來,抬眸對上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我已經找到了。」


  秦唐唇角牽了牽,沒有再反駁,他不肯認清現實,她說再多都沒有用。看在他現在對她這麼好的份上,她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上蒼,讓他的珠珠早日回來,祈禱他們倆能夠幸福。


  ……


  夜風吹拂,帶來瓜果的清香,寂靜的走廊上,矗立著一個人,昏暗的燈光灑在他身上,映出他的側臉,正是重樓。


  穆希晨從秦唐房中出來,重樓便悄無聲息地走上前來,壓低聲音說道,「少爺,我已經聯繫上商陸,他說飛機失事的消息還沒有傳播出去。」


  穆希晨側身望著蒼茫的夜色,淡淡道,「那就讓他將消息傳遞出去。」


  重樓應了一聲「是」,又道,「商陸問,是否需要安排飛機來接我們?」


  穆希晨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眯,說道,「暫時不用,以免打草驚蛇,讓商陸盯緊一點,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暗中搞鬼。」


  他那架私人飛機,採用的是最先進的儀器和系統,定時進行安全檢測,飛行員也擁有十幾年經驗,技術過硬,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他相信,飛機這次出故障,並非意外,而是人為的。


  第二天下午,阿倫和阿傑才回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小腿骨折的鄭亞森和吳安倩的遺體。


  鄭亞森是在著落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腿,經過這兩天的風吹日晒,忍飢挨餓,整個人頹喪狼狽極了,回來之後洗了個澡,颳了鬍子,這才精神了一些。之後,他向穆希晨證實,飛機確實被人動過手腳。


  而吳安倩,從她的遺體來看,她是被毒蛇咬了之後中毒身亡的,沙漠裡面溫度高,她的遺體已經開始腐爛,又被蛇蟲獸類吞噬,當阿倫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慘不忍睹了。他們本來打算就地掩埋她,但是想想她的親人在國內,別說見她最後一面,就連骨灰都看不見,實在是太殘忍,所以就把她的屍骨裝了起來,帶回了綠洲。


  當天晚上,他們為她舉行了火葬儀式。


  秦唐站在穆希晨的身旁,望著吳安倩的遺體被推入了焚化爐,她心裡很難受,雖然她跟吳安倩只在飛機上見過一面,雖然她們只說過幾句話,但是,她們都是同伴,是同胞,吳安倩一個人在異鄉遇難,連親人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她替她感到痛心,惋惜。


  遺體火化之後,穆希晨讓重樓將骨灰盒收好,回國之後交給吳安倩的親人。


  回到巴哈爾老爺家之後,秦唐因為心情沉重,早早回房了。木藍找到穆希晨,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說道,「大少爺,我在給吳安倩整理遺容的時候,從她身上發現了這個標記。」


  穆希晨接過手機,將上面的照片放大,看到吳安倩的後背上有一個奇怪的標誌,因為她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那個標誌也不太清楚,隱隱約約能夠看出來是火焰形狀的。


  他雙眼緊緊盯著那個標誌,半晌,冷冷道,「原來如此。」


  這個火焰形狀的標誌,是暗光組織特有的紋身,暗光組織成員眾多,遍布幾大洲,彼此間可能都不認識,這個紋身,就像他們的身份證明一樣,方便他們找到自己的同類,當然,也會泄露他們自身的秘密。


  木藍說道,「這個吳安倩,是三年前被航空公司推薦過來的,當時我們對她進行過嚴格的考核,沒想到她竟然是暗光組織的成員。」


  穆希晨沉吟片刻,緩緩道,「三年前她是身家清白的,否則也沒辦法通過我們的考核。」


  他穆家,豈是那麼容易進來的?凡是應聘重要崗位的人,必定要經過重重考核,別說個人社會關係,就連祖上三代都必須是清白的,否則招進來一個危險分子,豈不是引狼入室。


  木藍很快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吳安倩是在進入穆氏之後才被暗光組織吸納的?可是,這麼久以來,她為什麼一直不動手,以她的身份,可以有很多次動手的機會。」


  他目光微斂,淡淡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暗光組織吸納吳安倩之後,並沒有急著動用她這顆棋子,而是等到我和珠珠返回奧列國的時候,他們才讓她動手,暗光想要除掉的,不止是我,還有珠珠。」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暗光組織是如何知道我已經找到珠珠的,又如何得知珠珠就在那架飛機上。」


  從他找到秦唐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對外封鎖了消息,這次帶著她乘坐飛機回奧列國,也只有隨行的幾人知情,何況木藍還為她易了容,給她製造了新的身份「唐小宋」,吳安倩是如何得知「唐小宋」就是秦唐的?


  木藍想了想,說道,「指使陳媽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就是暗光組織的人?這樣一來就能解釋暗光組織為何知道您已經找到珠珠小姐了。」


  穆希晨搖了搖頭,「不,指使陳媽的,不是暗光組織的人。陳媽是在六年前,珠珠失蹤后不久被人威脅收買的,那人主要是讓陳媽監視我是否尋找到珠珠的下落。而那時候,暗光組織堅信珠珠已經身亡,他們不會再白費力氣去做無用的事。」


  她眉頭微微蹙起,說道,「只可惜我們上次趕往H市解救陳媽的女兒的時候,只抓到了兩個小嘍羅,不管怎麼嚴刑拷問,他們也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他目光暗沉,神色冰冷,淡淡道,「對方早在六年前就鋪好了棋子,如此深謀遠慮,又怎麼會輕易露出馬腳。」


  庭院里,夜風拂來,陣陣清涼,帶來瓜果的清香。


  木藍沉默片刻,說道,「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穆希晨修長的手指扣了扣桌面,淡淡道,「一個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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