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二叔竟是生父
坐在後座的兩個小盆友有幸目睹了兩個大人起爭執的一幕，珠珠突然老成地嘆了口氣，奶聲奶氣地說道，「希晨哥哥，以後你跟女盆友吵架的時候，千萬不要說『就算我錯了』『就算你不在意』之類的話哦。」
穆紹風臉色一黑。
希晨好奇地眨了眨眼，「為什麼？」
珠珠認真地看著他，說道，「如果你以那種語氣說話，你的女盆友會更加生氣的。」
「咦，真的嗎？」
「是呀。」珠珠陳懇地點了點頭，「璇璇媽咪說，男人認錯要陳懇，如果以一種敷衍的態度對待女盆友，女盆友會火上加火喲。」
「呀，原來珠珠也懂得很多嘛。」希晨笑嘻嘻地揉了揉珠珠的頭髮，漂亮的黑眸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比一些大人都懂得多哦。」
這個「一些大人」，在這裡特指的是他吧！他這是被兩個小屁孩鄙視了吧！穆紹風黑著臉想。
珠珠傲嬌地揚了揚小下巴，甜甜地說道，「都是璇璇媽咪教我的，璇璇媽咪還說，南宮爹地每次認錯都特別陳懇，讓她都不好意思再責怪他。」
希晨手指托著小小的下巴，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get到新技能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珠珠摸摸他的頭，「真乖，勤奮好學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後座那兩個小屁孩，你一言我一語，歡快地聊天，穆紹風臉色已經黑得跟鍋底一般，總覺得那兩孩子是在針對他……
反觀莫可，她的臉色出奇地好，唇角微微上揚，在心裡默默地為珠珠點贊，不愧是她的女兒，簡直是神補刀。
很快，汽車就在莫可微妙的高興情緒和穆紹風微妙的不高興情緒中抵達學校。
莫可停穩汽車之後，穆紹風將後車門打開，把兩個孩子抱了出來。
希晨歪了歪腦袋，笑眯眯地看著莫可，「莫阿姨，你跟二叔一起送我們到校門口好嗎？」
莫可還沒開口，穆紹風突然握住她的手，「孩子都這麼說了，我們一起送他們過去吧。」
周圍停著很多豪車，還有很多父母或者家裡的老人送孩子上學，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好當面給他難堪，只用犀利的眼神瞪了他兩眼，低聲道，「放手！」
他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抓得更緊，「跟我一起送孩子們到校門口。」
莫可張了張嘴，剛要說話，一個穿著打扮非常富態的中年女人從旁邊路過，笑著跟她打招呼，「小莫，跟你先生一起送孩子上學啊？」
先生？先生！莫可驚得眼睛都睜大了，連忙澄清，「張姐，你誤會了，我」
「我們夫妻二人還是第一次送孩子一起上學，」不等她說完，穆紹風已經無恥地截斷她的話，因為富太太那句「你先生」，他慷慨地露出一抹笑容，說道，「這位大姐，早上好。」
「早上好，早上好，小莫，沒想到你先生長得這麼好看啊！」
被莫可稱為張姐的女人，老公是一個暴發戶，應城有底蘊的富豪之家都不屑跟他們家深交，而她自己也不愛跟那些富太太們來往，喜歡宅在家裡做家庭主婦，所以對應城的八卦新聞關注較少，也不知道外面傳聞莫可和沈錦騏是一對。
穆紹風握緊莫可的手，微笑，「大姐過獎了。」
張姐和善地笑了笑，很識趣地說道，「那你們慢慢來，我先帶兒子去學校了。」
「好，慢走。」
「你幹嘛啊！」
待張姐母子離開，莫可憤怒地甩開穆紹風的手，快走一步，一手牽著珠珠，一手牽著希晨，壓抑著怒氣說道，「珠珠，希晨，我送你們去學校。」
兩個孩子都知道她在生氣，不敢再說什麼，希晨一邊跟著她往前走，一邊偷偷瞄自家二叔，沖他擠了擠眼，然後握緊拳頭，手臂往下一摜，意思是「加油」！
穆紹風無奈地掀了掀唇，快步跟上前面那個氣呼呼的女人。
一男一女帶著兩個小孩到校門口，而這一男一女又相貌出眾，氣質非凡，肯定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有人熟知八卦新聞，認出了他們兩人，小聲討論起來。
「看啊，那不是前段時間出盡風頭的莫可嗎？她跟沈三少是一對吧？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誰？他可是C市鼎鼎有名的人物，穆家的二少爺穆紹風！」
「快看，快看，莫可手裡牽著的那個小男孩，跟穆二少長相一模一樣，那該不會是他們的孩子吧？」
「怎麼可能，穆二少一直是單身，我剛才聽到那個小孩叫他二叔，那孩子肯定是穆良寒留下的遺腹子。」
「不過，莫可和穆二少一起出現，他們的關係，還真是耐人尋味啊，算起來，莫可曾經還是穆二少的大嫂呢。」
「這麼說起來……那個叫希晨的小孩，會不會是莫可和穆良寒生的？」
他們雖然刻意壓低了談話聲，但是，由於距離並不算遠，莫可一行四人還是聽到了。
莫可心裡猛地一跳，強迫自己要鎮定，鎮定，千萬不要在希晨面前露出破綻。
希晨突然抬起臉，粉雕玉琢的小臉上，表情嚴肅，脆生生地說道，「當著人的面談論人家是非的人，好討厭，二叔，你說是不是？」
穆紹風贊同地點了點頭，「嗯，是很討厭。談論是非者，必為是非人。」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遞到四周，那些小聲議論的人都鬧了個大紅臉，紛紛避開他們，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很快到了校門口，希晨朝著兩個大人露出笑容，親昵地說道，「莫阿姨，二叔，我跟珠珠去學校了哦。你們路上小心。」
珠珠乖乖地說，「穆叔叔再見，媽咪再見。」
穆紹風微微一笑，「希晨，在學校保護好珠珠，不要讓人欺負她。」
希晨點頭，「我知道。」
莫可彎腰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笑道，「好了，你們快進去吧。」
目送兩個孩子走遠，他們才轉身離開，那些熱衷八卦的人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到他們走到同一輛車前的時候，有人發出「嘖嘖」的感嘆聲，卻也不敢再當眾議論他們的事情。
「我來開車吧。」在莫可往汽車駕駛室那邊走的時候，穆紹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你坐副駕駛。」
莫可掙脫他的手，一言不發地鑽進了副駕位。
穆紹風坐上車，一邊啟動汽車，一邊說道，「那些人胡說八道，你不要往心裡去。」
「如果為了那點小事生氣，那我每天會有生不完的氣了。」汽車緩緩行駛，莫可看了一眼馬路邊上停靠的汽車，面色平靜地說道，「我只是擔心希晨，那些事，不知道還能瞞著他多久。」
每天跟希晨生活在一起，她很開心，很快樂，但也有著擔憂，她擔心某一天，希晨會發現自己的身世，會接受不了，會討厭她，恨她……
穆紹風轉頭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睛裡面閃爍著她看不懂的亮光，他說，「不會再瞞太久。」
莫可一怔，「什麼意思？你想告訴他實情嗎？」
他「嗯」了一聲，「不可能瞞他一輩子，他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不可以！」莫可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你有沒有站在希晨的角度為他想過？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他會覺得自己被我們拋棄了，他會很傷心很難過的，自己叫了那麼多年的『二叔』，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你覺得他能承受得了嗎？」
「不要把希晨想象得那麼脆弱。」穆紹風目光幽深，緩緩道，「希晨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樣，他從小在危險的環境長大，經歷了很多次挫折，他已經足夠堅強，能夠承受那些東西。」
「可是我不想讓他去承受！」莫可冷著臉，語聲急促地說道，「他現在這樣就很好，他是穆家的長孫，有光明的未來，如果他的身世不小心泄露出去，他就變成了世人眼裡的笑話，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不應該去承受那些東西！」
她的聲音略顯尖銳，猶如一把刀，割破了車廂內凝滯的空氣。
沉默半晌，他緩緩開口，「希晨曾問過我，他的媽咪長什麼模樣……」
莫可心間一顫，臉色微微發白。
「他說，他想知道他的媽咪長什麼模樣，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穆紹風頓了頓，聲音越發低沉，「你說得對，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五歲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看到過自己母親的照片，甚至連母親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莫可閉上眼，低聲道，「不要再說了。」
「有些事，你必須知道。」穆紹風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心裡也不好受，可既然談到這裡，他就要將那些話全都說出來。
「希晨很聰明，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特別的，他很乖，從來不會問我們他的媽咪去了哪裡，直到三歲那年過生日，林希讓他將生日願望寫下來，裝到盒子里埋在樹腳下，說是這樣就能實現願望，他當真了。當天晚上，我趁著他睡著，將盒子挖了出來，打開一看，盒子里只放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我想要一個媽咪』……」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沙啞，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握著方向盤，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那雙幽深的眼底，翻湧著不為人知的痛。
莫可緊緊咬著唇，竭力剋制著流淚的衝動，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幅畫面，小小的人兒，握著筆，認真地，孤獨地，一筆一劃寫下那個願望，然後再將它埋在樹下，滿懷期待地等著他的願望發芽，開花……
他聲音低啞地說，「他已經等了兩年，他的願望還沒有實現，每當他看到小朋友和自己的父母玩耍的時候，他會假裝不在意地扭開頭，可每一次，我都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到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