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演戲

  葉紫蘇怒道，「你只是什麼？你要是再不老老實實說出來，我立刻送你去警察局！」


  「不要啊，二小姐，」小芳慌忙跪行幾步，抱住葉紫蘇的小腿，哭求道，「二小姐，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只是一時糊塗……」


  葉紫蘇臉色一變，抬起手臂，重重一巴掌甩在小芳臉上，厲聲道，「你害得我那麼慘，現在一句『一時糊塗』就想抹掉一切，你當我是傻瓜？」


  小芳頂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哭成一個淚人兒，也不辯解，只是不停地磕頭，請求葉紫蘇讓過她。


  紀雨綺唇角笑意越來越深，如她所料，陳庭芳母女不甘心失敗，開始反擊了。


  「你們在做什麼？」紀博文陰沉著臉出現在樓梯口，他鋒利的視線掃過小芳紅腫的臉頰，看向葉紫蘇的目光越發不悅。


  一個千金小姐，竟然打罵下人，連他在樓上都聽到了，成何體統！一向溫柔大度的紫蘇，怎麼就像變了一個人，真是讓他太失望了！說起來，這也是陳庭芳這個做母親的責任！想著，他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陳庭芳，眸中的不悅不言而喻。


  陳庭芳見狀不妙，忙露出一抹慚愧的神色，故意呵斥道，「紫蘇，你在做什麼？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葉紫蘇睫毛一顫，眼淚盈滿了眼眶，委屈地說道，「媽，叔叔，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所以太激動了，對不起。」


  陳庭芳詫異地問，「什麼事情？跟小芳有關？」


  ***

  葉紫蘇淚光盈盈，咬著唇瓣，想要說又說不出口，只得跺了跺腳，又羞又惱道，「小芳，你來說，把你做的好事當著大家的面再說一次！」


  小芳渾身一顫，趴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敢開口，只是咚咚咚地磕頭求饒。


  紀博文眉頭緊蹙，沉聲呵斥道，「站起來，把事情說清楚！」


  紀博文很少衝下人發脾氣，但是一旦脾氣暴發，就沒有人敢招惹，小芳很清楚他的性格，不敢再逃避，畏畏縮縮地站了起來，低垂著腦袋，囁嚅道，「老爺，太太，是我的錯，是我在二小姐的香水裡加了催幻葯，才害得她在晚會上出醜……都怪我……對不起……」


  紀博文瞳孔一縮，臉色陰沉得能擠出水來，陳庭芳赤紅著雙眼沖了上去，「你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害我的女兒，我跟你拼了！」


  「媽，媽，你別激動。」葉紫蘇連忙將她攔住，似期待似信任地望著紀博文，「媽，我相信叔叔一定會替我做主的！」


  紀博文面色一松，語氣越發嚴厲，「小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芳瑟縮了一下，顫聲道，「我……我恨二小姐，我前幾天不小心打碎了一隻花瓶，她讓管家扣了我半個月工資……我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她一句話就扣掉了，我恨她！」


  紀博文把管家叫了過來，管家作證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看了半天好戲的紀雨綺，挑了挑眉，犯罪動機聽起來還挺合情合理呢，她掃了一眼一臉「我是被陷害的」委屈表情的葉紫蘇，還有一臉憤怒的陳庭芳，唇角輕翹了翹，柔聲道，「爸，我有幾個疑問想問小芳，可以么？」


  紀博文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對這件事也存有疑問，他且聽聽女兒的看法。


  紀雨綺聲音突然變得嚴厲，「小芳，抬起頭來！」


  小芳身體一顫，她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紅通通的，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紀雨綺直視著她的雙眼，沉聲道，「你既然承認是你下的葯，那你說說，你在哪裡買的葯，什麼時候買的葯，什麼時候下的葯，有沒有人給你作證，又是怎麼被二小姐發現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就像子彈一樣射擊在小芳身上，她忍不住心慌地握緊手指，訥訥道，「我，我是通過網路聯絡的賣家，22號購買，23號下的葯，沒有人作證，我一直瞞著所有人……」


  說著，她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抽泣道，「大小姐，我不知道事情會鬧這麼大，我害怕了，所以我向二小姐坦白了自己犯下的錯誤。老爺，太太，我對不起紀家，我對不起二小姐，請你們看在我這幾年忠心勤懇的份上，饒了我吧。」


  紀雨綺冷笑一聲，「由於犯錯被扣工資，伺機報復主人，你這也叫忠心？小芳，在你做這一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他們會因為有你這樣一個女兒，被人嘲笑，永遠抬不起頭來！你還有一個讀高中的弟弟吧，要是他知道他的姐姐進了監獄，家中的經濟來源就此斬斷，他還有心思讀書嗎？不，他會輟學，小小年紀外出打工，他會成為第二個你！」


  ***

  紀雨綺一聲聲質問就如鐵鎚砸在小芳的心裡，即使她得了一筆錢，能夠保證家人衣食無憂，她還是惶恐不安地癱倒在地，可是，她已經走到這一步，再也不能回頭了，她咬了咬牙，跪行幾步，撲到紀雨綺腿邊，哭著哀求道，「大小姐，饒了我吧，是你讓我這麼做的呀，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千萬不要不管我啊！」


  紀雨綺面無表情地盯著小芳，眸色越來越冷：小芳，我已經給過你機會，讓你說出真相，你卻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冷血無情了。


  葉紫蘇得意地勾了勾唇，哼，紀雨綺，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陳庭芳氣得握緊手指，她本來只是讓小芳承擔下藥的罪責，現在小芳卻牽連出紀雨綺，很明顯，是紫蘇指使的，紫蘇那個笨蛋，她怎麼就不明白，紀博文寵愛紀雨綺寵得要命，根本就不會相信一個下人說的話，這隻會起反作用，讓紀博文反而懷疑她們母女！

  果然，一向對下人寬和的紀博文雷霆大怒，一腳踹在小芳肩膀上，將她踹倒在地，「你這惡仆，竟然敢誣陷大小姐，老王，立刻報警，將這惡仆送入警察局！」


  小芳痛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裡還在喊著冤枉，紀博文怒火中燒，命令管家將她的嘴巴堵住。


  直到警車帶著小芳離開，紀博文火氣還沒消，紀雨綺抱著他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賣萌，總算讓他忍禁不俊，紀雨綺貼著他的手臂，感動地說道，「爸爸，謝謝你相信我。」


  紀博文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是我的女兒，我當然相信你。」他已經跟警察局長打了招呼，請他們嚴審小芳，如果小芳執迷不悟，緊咬著雨綺不放，他會讓她知道，紀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紀雨綺委屈地紅了眼眶，嘟囔道，「爸爸，我肯定是什麼時候得罪小芳了，她才這麼陷害我。」


  紀博文心頭微動，雨綺單純，看不出事情的蹊蹺，他卻發現了，小芳說自己良心不安，從而向葉紫蘇坦白下藥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雨綺指使的，小芳為何不在一開始就說明，而是等到坐實下藥的罪名之後再牽扯出雨綺？如果他不信任雨綺，雨綺背負了陷害妹妹的罪名，那麼，這件事最終獲利的就是葉紫蘇。


  感情告訴他，葉紫蘇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不會做出這種事，但理智卻告訴他，葉紫蘇有嫌疑！如果葉紫蘇一手導演了這齣戲，那麼，陳庭芳知情嗎？

  紀博文心情複雜極了，最終感情壓制住了理智，說服自己陳庭芳母女是無辜的，但心間，已然埋下了一根刺。


  陳庭芳知道事情不妙，更是伏低做小，溫柔小意地討好紀博文和紀雨綺，紀雨綺不想看到她那張虛假的笑臉，找了個借口出門了。


  紀雨綺到老宅的時候，小柔手裡提著兩大袋垃圾，見到紀雨綺，她連忙扔下垃圾袋，笑嘻嘻地快步迎上去，「綺綺，你來了，葉紫蘇是不是倒了大霉了？」


  紀雨綺抿唇笑，簡單說了一下紀家發生的事情，又道，「雖然我們這一次勝利了，但是不能掉以輕心，她們不會就這麼認輸的。」


  小柔重重地點頭，對紀雨綺敬佩不已，當初，雨綺猜到葉紫蘇要利用香水算計她，讓小柔將放了迷藥的香水掉包，又猜到葉紫蘇不會善罷甘休，有可能找人頂罪，所以讓小柔調查了家中所有僕人的情況，因此雨綺才會知道小芳家裡的事情。即使小柔沒有親眼看見，她也能想象到葉紫蘇失敗的場面。


  ***

  紀雨綺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小柔，沈哲怎麼樣了？」


  「沈先生精神不錯，就是胃口不太好，中午只吃了半碗飯，哦，對了，沈先生讓我把他換下的衣服都燒了。」


  那些衣物侵染了鮮血，還有彈孔，小柔燒的時候，心裡還不住地打鼓，她湊到紀雨綺耳邊，壓低聲音道，「綺綺，那個人受的是槍傷，該不會是地下組織上的人吧，咱們會不會惹上麻煩？」


  「不會的，沈哲是好人，有人想害他，所以他才受了傷。」紀雨綺語氣格外嚴肅，「小柔，他是我的朋友，他不會害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