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私人談話
葉兒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江昭這樣一說,便也應了下來。
海月樓的小包間,只坐著江昭和輕絮兩人,如江昭所料,輕絮開門見山,精神看起來並不太好,頭微微垂著,沒了以往的朝氣,聲音也不再清脆,「昭姐夫,你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嗎?」
「嗯,記得,你開口就是,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以內。」江昭沒有看到輕絮還好,一看到輕絮,總覺得這女孩所受的罪都是不該的,兩次受傷,他都有責任。
輕絮抬眼看著江昭,「其實我覺得我挺不是東西的,明明當初救葉兒姐姐的時候,沒有想過要問你要回報,我是真沒有想過。」
輕絮的言辭和聲音中有很深的無奈和自輕,好似這樣的舉動讓她覺得丟人,「可現在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找不到人幫忙,猶豫了這麼久,只能把這件事拿出來找你……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弄到現在被我弄得有些骯髒了。」
說到「骯髒」二字,輕絮微微蹙眉,似有厭惡。
「柳柳,你沒必要這樣想,即使你跟我提了條件,也不影響你是個好女孩的本質。」江昭心思翻轉間,已猜了個大概,雖然他討厭閔子凱,但如他所說,他一直都覺得輕絮是個好女孩……
輕絮淡淡的看著江昭,眸子里有清澈純和的光亮,「閔宏生現在被定了罪,只是被判了刑,好在閔家債務不是那麼嚴重,所以倒也還能過過。可是閔子凱最近惹了些事……他惹了官司,他媽媽說他是被陷害的……閔宏生交待過,叫我看著他,別讓他惹事,閔家就這麼一個兒子。」
江昭亦是淡淡的笑了笑,「閔子凱的事,你想替他求情?」
須臾,輕絮緩緩點下頭,「嗯。」
「可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他。」
「閔宏生說,我和閔子凱都流著他的血。」輕絮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江昭看著桌上的菜,兩人都沒有動筷,拿著面前的餐茶,兀自喝了一口,看到輕絮這個樣子,他想到了曾經的葉兒。
其實在輕絮救過葉兒一命之後,他就沒有想過再給閔子凱下套,可閔子凱不識抬舉,跑到葉兒的舞蹈室去招惹她,他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又怎麼可以?
閔子凱讓江昭的不舒服的勁,不亞於恩佑,而恩佑的長期蟄伏又讓他找不到任何破綻,所以在閔子凱挑到他神經的時候,就有些報復性反彈,走-私人!是早就想好的路子。只不過晚點用上而已。
可這些私人恩怨,竟在輕絮突然發紅的眼睛里讓他長吐了口氣,問她,「如果是被陷害,要證據的,你有證據嗎?」
輕絮訝然一瞬,忽道,「那昭姐夫給我講講要怎麼找證據?我不懂,但可以試試。」
「柳柳,閔子凱不會領你的情。」江昭蹙著眉,想著那時候輕絮在肺部被肋骨插進去住院,閔子凱根本都不去看她,後來傷得那麼重,閔子凱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仿似巴不得她死了一樣。
輕絮垂目盯著面前淡黃色的餐茶,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自艾,「可是他姓閔,閔宏生的家還沒有敗掉,以後還得靠他撐著,閔宏生的罪,我知道沒辦法了,只能想辦法好好改造,爭取減刑,但如果閔子凱也進去了,閔家就真的完蛋了,閔宏生這一輩子的心血,就完了。」
江昭輕嘆,輕絮都是叫著名字,可他看得出來,她很想說閔宏生是她爸爸,她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他如果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男人總是成熟得晚,我媽媽說的。」輕絮聲音微有一哽。
「我記得閔宏生給了你不少閔氏的股份,你可以把閔家撐起來,不一定要靠閔子凱,不懂的,我可以幫你請顧問。」
輕絮搖搖頭,「我永遠都姓柳,即便有閔氏的股份,我也不會改姓,閔家以後都是閔子凱的,我不想要。媽媽沒留給我什麼東西,唯有這個姓氏了……」
江昭能看輕絮的肩膀抑制不住的發抖,這些女孩兒,哎,「嗯,把他撈不出來是不是?」
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人操作的,撈出來並不難。
輕絮眼裡一亮,忙不迭地點頭,「是。」
「行。吃飯吧,這事情別讓你葉兒姐姐知道了。」好不容易平等的關係,不想給她造成那些虧欠的心理。
「謝謝你,昭姐夫。」
輕絮從頭至尾都沒有發現,江昭對「昭姐夫」三個字,很是喜歡……
六月,夏炎赤熱。
節目組找到所有參賽即幕後工作者開會,大致的會議內容就是,收視率了得,快要進入決賽了,台里想要把收視點再創一個新高,想做一個不一樣的模式。
想找一處外景進行決賽的賽場地。
而決賽地的選定,又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把國內幾個風景好,又是兄弟台有聯繫的景區提供出來,讓觀眾發簡訊,打電話選,簡訊一塊錢一條,最後選定的地方,是票數最多的地方。
所以有人都以為會是海濱城市會被選出來,畢竟現在是盛夏,有海有沙灘有比基尼的地方能感受到寄情,可最後選出來的地方卻是呼倫貝爾大草原。
服裝,燈光,導師,都要參加,除非身體不適的。
每個人都做了身體檢查,葉兒原本以為自己受過傷,不能參加,可沒有想到,檢查后,自己的身體狀況卻是良好。
小婭很興奮的抱著葉兒,「哎喲喂,太好了,太想找個理由離開海城這個鬼地方了,這次可是一個好機會,葉兒,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你幹嘛,又不自在了?海城怎麼著你了?」
「哪有,我就是不想對著庄亦辰那個混蛋。」小婭覺得跟庄亦辰越來越沒有辦法溝通,雖然以前他們就沒有溝通,可是在床/上溝通的情況還很良好,現在她總是找著理由和借口拒絕他,不喜歡他碰她,討厭他對她的不尊重。
「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嗯,你要跟江昭商量一下嗎?」
「當然要。」葉兒覺得雖然兩個人離了婚,已經不住在一起了,但江昭還是有任何事都要跟她說,並且每天都要問她幹了些什麼,習慣了,如果不把行蹤告訴他,會很不習慣。
「那你回去跟他商量,一定想辦法讓他答應。」
「我只要身體沒問題,他不會反對的。」葉兒很自信的笑彎了眼睛,兩彎月牙,幸福的掛在她的臉上。
江昭沒了以前的強勢和霸道,幾乎不會對她所做事提出質疑,這種感覺太輕鬆。
車子往九號公館開去,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把台里的決定和自己的身體情況都如實告訴了江昭。
江昭聽著葉兒的陳述,自是欣喜,「好啊,還可以出去玩玩,別把自己搞得太累,我估計這幾天忙完,也會去那裡出差,說不定還能碰到。」出什麼勞什子的差,分明就是已經在動心思安排手裡的工作,準備去找老婆了。
「真的?哎呀,我本來還說讓你幫我接一下司傑。」
「沒事,秦家又不知道我們離了婚,我會跟管家說的。」
「爺,您可真好,奴婢千恩萬謝。」
「哈哈,又來了,開車小心點,別打電話了。」……
是夜,席宅
恩佑身著簡單的白色家居服,一身清淡無爭的在畫室里慢悠悠的看著自己過去的作品,有些已經殘破,雖有遺憾,卻還算滿意。
雖然手已經不能再畫畫,可是那些曾經的東西印在腦子裡很是清晰。
走到窗戶邊,望著當空那輪彎月,摸著自己的那顆心臟,輕輕闔上眼睛,也還不知道能跳動多久,也許一年,也許兩年……
那些什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話,其實都是騙人的。
還好他早早的發現自己無法跟她白首不相離,命運無法預估他的軌跡,卻能肯定他的結局。
還好自己並沒有做出一些讓她反感的事,就算有一天自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興許還會記得,哦,原來以前有個男孩叫席恩佑,在那條藝術街畫了那麼久的畫,颳風下雨從不曾斷過,他一定是很認真的追求自己喜歡的藝術。
她說,他是童話里的王子。
原來王子的身邊不一定有公/主。
雖然王子的身邊沒有公/主,可是公/主住在王子的心裡。
恩佑眨幹了眼裡的水氣,有些渴,他走出去。
想去看看爺爺休息了沒有,腳上的拖鞋軟而無聲,步上樓梯,又輕又淺。
書房外聽著書房內的聲音,不豁亮,卻清楚的能感受到講電話人的厲聲厲氣,「沒用的東西!這些人也好意思開價,沒做乾淨,還要我找人去做他們斷尾巴!」
恩佑略一皺眉,推門進去,輕聲問,「爺爺,又出了什麼事了?」
席振天一驚,慌忙掛了電話,忽地收上厲色,和藹道,「恩佑,你上樓來幹什麼?現在你不是該在畫室里的嗎?」
「哦,想上來看看爺爺是不是在忙。」恩佑已經把席振天說的較為嚴重的話聽了進去,頗為擔心,「爺爺,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什麼事情需要做,卻沒有做乾淨?」恩佑知道家裡的背景,心下緊張。
席振天看見恩佑的探究和關切,拍了拍他的肩,往外走去,扯開話題,「這段時間心情有沒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