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翻供
在官場上做事就這樣,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慎重行事,都要考慮到方方面面,尤其是面對手握著自己前程和命運的上級的時候更要謹小慎微,否則的話,你就會很被動,很可能會雁沒打著,反被雁啄瞎眼,類似慘烈的事情在官場不止一次上演過,很多人就因為違背官場潛規則最終被官場所淘汰,當初自己瀏陽河鄉做書記的時候同樣是因為違背了官場潛規則才被官場所淘汰,從黨委書記的任上被閆丙章之流設計拉下馬,灰溜溜地離開瀏陽河鄉。
不僅劉一夫有這樣擔憂,他又何嘗不擔憂呢?
在來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要為孟茹復仇,要為那些受過閆丙章欺凌的鄉民討個說法,但在得知成瑾天出面干涉閆丙章的之後,他莫名的擔憂和恐懼起來,現在如果繼續一意孤行對閆丙章採取行動的話,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位置可能再次不保。
自己位置不保倒也無所謂,關鍵是很可能引起河陽縣官場大地震,甚至會引起榆陽市官場大地震。
但是,讓他放棄對閆丙章的仇恨,任由閆丙章逍遙法外繼續欺凌鄉民,他又實在不甘,故此,他矛盾重重,把目光投向劉一夫,問劉一夫道:「難道就這樣任由閆丙章繼續逍遙法外嗎?」
對於這個問題,從閆丙章家中出來到回到縣政府,從接到市人大的明傳電報到周成林進來,劉一夫一直在考慮,一直在思索,他也意識到問題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儘快採取行動,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事情會越來越被動,該斷不斷,反受其亂,但是,市人大已經做了批複,不同意免去閆丙章市人大代表身份。
市人大不同意免去閆丙章市人大代表身份,公安局就無權拘捕閆丙章,無法全面展開對閆丙章的調查。
沉思了一陣,劉一夫緩緩道:「看起來,我們還不能拘捕閆丙章,只能秘密調查,等時機成熟了再說,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堅信閆丙章他們終有得到報應的那一天。」
周成林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
本來,他有太多的話要和劉一夫說,他突然發現,現在時機還不是很成熟,他不是不信任劉一夫,而是他不想傷害劉一夫。他和劉一夫無法破除官場潛規則,在真實的官場環境中,規範官員行為的往往是不成文的制度和規章,以及不成文的潛規則與淺標準,這些潛規則和淺標準,任何人都無法突破,他不能突破,劉一夫也不能突破,否則的話,他們就會被潛規則淘汰出局,那樣的話,孟茹的仇就永遠不能報。
所以,他不得不聽從劉一夫的安排,把事情緩緩。
劉一夫說的不錯,多行不義必自斃,閆丙章總會有報應的那一天。
周成林和劉一夫一起商討完畢,剛準備離開,身上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看是縣刑警大隊大隊長孫發田的電話,順手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孫發田氣急敗壞近乎瘋狂的聲音:「周縣長嗎,您在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彙報。」
從孫發田著急的聲音中,周成林預感到了不妙,望了眼劉一夫,道:「我現在正在劉縣長的辦公室,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
孫發田道:「虎子他們全都翻了供,這幫兔崽子把原來的供詞全部推翻了,都一口咬定劉運動是他們的幕後指使者,是劉運動指使他們殺害的何靜安的襲擊的你。」
聽說虎子他們突然之間把原來的供詞都推翻了,周成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禁問道:「怎麼會這樣?」
「很明顯閆丙章把那伙兔崽子全部買通了,想讓劉運動做他的替罪羊。」孫發田憂心忡忡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停頓了一下,孫發田繼續說道:「這幫狗日的不僅推翻了原來的供詞,把責任推給了劉運動,還反咬一口誣陷我們刑訊逼供。周縣長,你看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周成林不由得火氣頓生,罵了一句:「媽的,他們真無恥,看來我們太小瞧這夥人的能量了,才讓他們鑽了空子,發田,不要被他們搞亂了陣腳,你們繼續審問那幾個小子,我先和劉縣長商量一下再說。」
孫發田說了一聲「好吧」就掛上了電話。
劉一夫已經從周成林通話的語氣和神態中預感到事態的嚴重性,一見周成林放下電話,就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虎子他們翻案了,把所有的責任和罪過都推給了劉運動。」周成林義憤填膺,怒氣衝天道。
「這樣的話,我們就徹底地失去了拘捕和對閆丙章全部展開調查的理由了。」劉一夫和周成林一樣焦慮不安,憂心忡忡。
虎子他們突然翻案,把所有的責任和罪過都推給劉運動,這讓所有人的都始料不及。
事情還得從三天前談起。
三天前,關押在縣城西郊看守所的虎子突然吵著鬧著要見主審他案子的刑警大隊大隊長孫發田。
開始的時候,負責關押虎子的民警認為虎子是無理取鬧,無非是在做最後的掙扎,就沒有搭理他。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接下來,不僅虎子在鬧,鞏學北牛二趙四鬼子和三子他們也跟著一起鬧了起來,他們都口口聲聲說公安局搞刑訊逼供,他們要找律師控訴辦案民警的違法行為。
孫發田聽說后,不得不讓人重新提審了虎子他們,想看他們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
「是劉運動指使我們殺害的何靜安,不是閆老闆,一切都和閆老闆無關。」虎子一走進刑訊室就徹底推翻了原來的供詞,開始為閆丙章開脫,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劉運動。
「那你們當初為什麼說是閆丙章指使你殺害的何靜安?」聽說幕後指使者變成了劉運動而不是閆丙章,辦案民警張濤立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和棘手性,非常重視。
「當初,在你們的刑訊逼供下,我是胡亂說的。」虎子閃著狡黠的眼睛,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辦公民警。
「朱光虎,我鄭重其事的警告你,不和警方合作,拒不交代犯罪事實,混淆視聽,試圖擾亂警方辦案都是罪加一等。」張濤義正詞嚴地警告虎子道。
「我就是因為經受不住你們的嚴刑逼供才胡言亂語的。」虎子似乎有恃無恐,垂死掙扎。
「那好,你說,你們當初是受何人的指使?」張濤逼視著虎子,威嚴地問道。
「劉運動,是劉運動指使我們殺害的何靜安。」虎子一口咬定劉運動才是整個事件的主謀。
「劉運動為什麼指使你們殺害何靜安。」張濤繼續問道,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虎子的雙目,希望從虎子的言語中找出疑點,一招制敵,不容虎子有反持和喘息的機會。
「因為何靜安阻斷了劉運動發財的道路,所以他才會指使我們殺害了何靜安。」
「那你說說劉運動在什麼地方指使的你?當時有誰在場?」
「在劉運動的家中,當時牛二和趙四鬼子都在場,不信,你可以問他們。」虎子把過程編織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審訊完畢虎子之後,張濤又提審了牛二和趙四鬼子。
牛二和趙四鬼子交代的與虎子交代的如出一轍,他們都推翻了原來的供詞,一口咬定當初是劉運動指使他們殺害的何靜安。
接下來的發展更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不僅虎子牛二和趙四鬼子推翻了原來的供詞,鞏學北三子以及當初襲擊周成林的兩個殺手也都推翻了原來的供詞,都一口咬定所有的事和閆丙章無關,一切陰謀和罪過都是劉運動的,劉運動才是所有事件的主謀,是他們的幕後指使者,是殺人真兇,所有的事情都是劉運動一手策劃的結果,他們是執行者。
讓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當他們提審劉運動的時候,劉運動對所有的指責並沒有做任何辯解,承認了全部罪行,主動為閆丙章開脫。
這樣,讓整個案子都陷入了撲朔迷離中。
孫發田為之迷茫,劉一夫為之迷茫,周成林同樣為之迷茫。
本來,他們還有對閆丙章繼續調查的信心和決心,當虎子和劉運動他們徹底推翻原來的證詞之後,他們幾乎都失去了繼續調查閆丙章的信心。
供詞被推翻了,唯一能證明閆丙章參與犯罪的證據消失了。
市人大又不同意免去閆丙章市縣人大代表的身份,他們又不能公開調查和拘捕閆丙章,他們突然間感覺陷入了一種死胡同中,前無進路,后無退路。
從劉一夫辦公室出來后,周成林來到了縣刑警大隊。
周成林趕到縣刑警大隊的時候,關濤也在。
一見到周成林,孫發田就垂頭喪氣地說道:「沒想到這伙狗崽子會翻供,而且徹底推翻了原來的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