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生命的極限
不知不覺，我已經把童謠當成是我的救命稻草，總是習慣在自己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去求助她，來到隔壁的房間，我把餡餅丟在一邊根本沒有心情吃，撥通了童謠的電話，電話被接通之後我聽到童謠在電話那邊對別人說道：「對不起，我先接個電話，是秦楓的。」
然後我就聽到了謝穎的聲音，「沒關係……」我這才想起來，童謠說過每周的這個時間謝穎都回去找她聊聊天，不過今天是不是有點聊的太多了？
「秦楓？」童謠用試探的語氣問道：「有什麼事么？」
「你在和謝穎聊天么？」我十分歉意的問道：「沒有打擾你們吧？」
「沒什麼。」童謠裝出一副沒什麼事的樣子說道：「我和謝穎在一起吃飯呢，雅婷最近怎麼樣？」
「很不好。」我拿著電話激動的說道：「謠謠我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給雅婷服用藥品之後，她都是幾分鐘或者是十幾分鐘就睡著了，剛剛在吃飯的時候雅婷的身體突然劇痛，我抱著她回到酒店吃了葯之後，足足半小時她才睡去，為什麼會這樣么？」
童謠輕嘆說道：「秦楓我不想打擊你，雅婷能有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我甚至都沒想過雅婷真的會活這麼久，你剛剛說的這種情況一定是她身體里產生了對藥品的抗體，所以效果沒以前那麼好了。」
「那怎麼辦？」我急了，追問道：「難道要加大藥劑的量么？一次讓雅婷吃雙倍的葯？」
電話那邊的童謠好像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換個角度安慰我說道：「秦楓，看開一點吧，雅婷能有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在醫學的角度來看，這已經是一個奇迹了。」
「還能再有奇迹么？」我幾乎是呼喊著哀求道：「謠謠，想想辦法好么？我不想看到雅婷那麼痛苦。」
「秦楓――」童謠在電話那麼大聲喊道：「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也請你尊重一下客觀現實好么？我們可以有美好的祈願，但這只是美好的祈願，我們始終是要尊重現實的！你懂么……」
童謠後面說什麼我已經沒心情聽下去了，坐在床邊雙手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眼淚順著臉頰不停的滑落……全世界彷彿都是灰暗的，在我還沒來得及悲傷、難過呢，門外傳來一陣強烈的敲門聲，伴隨著敲門聲的還有雅馨的呼喊，她是帶著哭腔喊道：「姐夫……姐夫你快開門……」
我像觸電了一樣，從床邊起身來到門口，雅馨手上全都是血，哭著說道：「姐夫你快來……姐姐她又吐血了……」
我瘋了一樣跑進雅婷的房間，她神志不清的躺在床上，嘴角、鼻孔全都在往外滲血。瀟瀟努力的將雅婷的身體有平躺改變成側躺，防止血液太多而引起窒息。
我慌了，就在我急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雅婷突然由側躺的姿勢坐了起來，乾嘔吐了一大口血在被子上……
「叫救護車……」我喊道：「瀟瀟快打120……」
「等……」雅婷艱難的說出了一個字，瀟瀟在她身後扶著她，她才面前沒有倒下，我坐在雅婷身邊，拿著毛巾幫她擦嘴角的血跡，雅婷微微的抬起頭看著我，用著微弱的聲音說道：「別……別送我去……醫院……我……葯……」說完，她又捂著自己的胸口，血液噙滿了她的口腔。
我知道這時候吃藥是沒有用的，直接將童謠給我的靜脈注射液找出來，這也是我第一次這樣使用注射液。
童謠的電話打過來我都沒手去接，還是雅馨滑動屏幕接聽，電話那邊的童謠關切的問道：「秦楓怎麼了？雅婷她怎麼樣了？」
我實話實話道：「雅婷她醒了，吐了很多血，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她現在十分痛苦，想要吃藥，可是她一直在吐血，吃下去的葯也會被吐出來，我直接給他注射了那個液體。」
「你們現在在哪？」童謠也跟著緊張起來，「告訴我，我馬上過來。」
「內蒙古……海拉爾……你知道這裡么？」
「我知道了。」童謠在掛電話之前囑咐我說道：「注射完之後馬上送雅婷去醫院，一刻都別耽誤，雖然現在醫院已經不能起到到什麼作用了，但是那裡的醫療器械很齊全，至少不會讓雅婷因吐血而窒息，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童謠姐謝謝你……」雅馨在一邊哭著說道：「我是雅馨，謝謝你……」
電話那邊的童謠也哭了，哄著雅馨哭著說道：「雅馨乖，雅馨不要哭，姐姐馬上就來。」
瀟瀟在雅婷的身後抱著她，那支靜脈注射液全部注射進雅婷的身體，她的神志開始變的不清晰，嘴裡仍舊迷迷糊糊的說道：「不去醫院……不去醫院……不去……麥田……」最後，雅婷靠在瀟瀟的懷裡睡著了。
我們將昏迷的雅婷送到海拉爾市第一人民醫院，醫院得知這已經是一個肝癌晚期等待死亡的病人，根本都不願意接收，值班的醫生也毫不客氣的對我說道：「我勸你也別把病人送到這裡了，送到這裡也只能是躺在床上等死了，肝癌患者我見過很多，但是她這種情況的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你看看她的身體已經瘦到什麼樣子了？昏迷狀態下都吐血，幸虧是傍晚，如果是深夜……這個病人也就窒息而死了，你們把她送來醫院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我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醫生說的也都是實話。
走出病房，醫生遞給我一根煙，語重心長的說道：「走出病房了，我就不以醫生的身份和你說了，我勸你還是把病人帶走的，病人留在醫院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何況我們海拉爾市也就是個小城市，醫院的醫療設備也不怎麼樣，放在這什麼都改變不了，根據我多年的臨床經驗來看，這個病人活不過一周了。」
「大夫……」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拉著大夫的手說道：「麻煩您進來再看看好么？再看一眼，哪怕是多活一天也好，我這裡也有葯……」
大夫雖然是嘆息搖頭，最後還是跟著我走進了病房，他看到我的這些藥品后說道：「你們這些葯已經很難找了，不說在我們醫院吧，就是在海拉爾市想找到這些葯也是不可能的，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病人的情況你們應該也清楚，你們想住院就住吧，我安排護士照看著。」
大夫走後，我讓瀟瀟和雅馨去休息，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照顧雅婷就好了，開始雅馨還不願意去，後來瀟瀟說她後半夜在過來替換我，讓雅馨後半夜陪她，雅馨這才乖乖的跟著瀟瀟去了酒店。
我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雅婷，伸手撫摸她的側臉，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我深信上天已經很眷顧我們了，給了我們那麼多的時間，如果雅婷就此離開，我也不應該去抱怨什麼……
凌晨三點，瀟瀟一個人來到病房，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杯，遞給我說道：「喝點熱水吧，雅婷已經這樣了，我們沒辦法改變什麼，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我接過瀟瀟遞給我的保溫杯，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水，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嘴唇都有些乾裂了，重新擰上蓋子問道：「雅馨呢？還在酒店休息么？」
「在車上。」瀟瀟把大通V80房車的鑰匙給我，對我說道：「我把房車開到醫院的停車場了，雅馨在放車上休息呢，我過來的時候沒吵醒她，你回去睡一會兒吧，我在這守著。」
「我不累……」
瀟瀟用命令的語氣打斷我的話說道：「不累也去睡，雅婷現在睡著了，沒什麼需要麻煩你的，要是明天雅婷需要你的時候，你又筋疲力盡的怎麼辦？快點去先休息，養足精神。」
聽瀟瀟這麼說，我就沒有反駁的借口了，把保溫杯留給了瀟瀟，輕聲說道：「那你在這照顧雅婷吧，我去車上睡一會兒，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去吧。」瀟瀟安慰我說道：「不會有什麼事的。」
走出醫院的急診大樓，很容易就看到了我們租的房車，在停車場上顯得特別高，我以為雅馨還在睡覺，當我拉開房車車門的時候，卻看到雅馨穿著睡衣坐在床掉眼淚。我走到床邊，順手拿起一條毛巾幫雅馨擦臉上的淚，安慰她說道：「雅馨睡吧，雅婷她現在很好，睡得很安穩。」
雅馨抹著自己的眼淚哭著問道：「姐夫……姐姐她是不是要走了？」
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將坐在床邊的雅馨摟在懷裡，這一刻，我的眼淚又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雅馨的臉埋在我的胸口，雙手抱著我的腰說道：「姐夫你告訴我好么？我都聽到大夫說姐姐不行了……這是真的么？姐姐是真的要走了么？你告訴我好么？你告訴我啊……」
「雅馨……」我講雅馨摟在懷裡輕聲說道：「這個世界上你不是孤獨的，即便是有一天你姐姐不在了，我也不會丟下你，我就是你的親人，絕對不會拋棄你……」
「哇……」雅馨哭的聲音更大了，「姐夫……你告訴我……姐姐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