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生命的盡頭
前一天早上，童謠看到和楚雅婷從酒店的一個房間走出來，到美國之後，她乾脆就給我們倆預定了一個大床房，估計是誤會我們倆了，對於這種誤會，我才不會去解釋清楚呢，楚雅婷也沒和童謠說。即便是這樣，我仍不敢對楚雅婷有太多侵犯的意圖，不是不敢，而是在心理上本能的抗拒，不忍心去褻瀆一個心中的摯愛。
第二天去醫院檢查，和國內的流程差不多，因為語言不通，童謠一直跟著我，檢查是從早上8點一直到下午3點，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上了多少個儀器，像個木偶一樣聽從擺布。下午四點出了檢驗結果，當時只有我和童謠兩個人在，童謠和查理不是用英語交流，我屁都聽不懂。但是在他們結束通話之後，我就迫不及待的問童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童謠看著沉默了好半天，我看著童謠說道：「告訴我實話吧，我已經最好了最壞的準備，沒有什麼消息能讓我感到沮喪了。」
童謠嘆息道：「體檢結果和在上海的差不多，你惡性腦瘤的速度增長的越來越快，查理博士的建議是，儘快安排手術，畢竟腫瘤約小，手術的成功率越大。」
童謠近在咫尺，聽了她的話我還是有些難受，低聲問道：「有多少成功幾率？」
「10%。」童謠和我說了實話，「查理博士說有10%的成功幾率，秦楓……即便是只有10%的成功幾率，你也不要放棄好么？」
我輕嘆一口氣，說道：「再說吧，我還不想做手術，童謠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么？別告訴楚雅婷，替我隱瞞一下，你就說檢查的結果非常好，至少要兩年以後才會對我的肢體有影響好么？別讓雅婷替我擔心。」
「那以後呢？」童謠問道：「那一年以後怎麼辦？」
「一年以後我會躺在你和你哥哥的手術台上，把自己交給你們做實驗，求你們……手術如果不能成功，就讓我死在手術台上，別讓雅婷替我難過，我死了，她就沒有那麼多的牽挂了。」
童謠抿著嘴、低著頭，沉默了幾秒鐘才對我說道：「秦楓謝謝你讓我看到了一個完美的愛情故事，放心吧，我會想辦法安撫雅婷的，但是有些謊言是瞞不住的，上次在成都做檢查的結果，雅婷都知道。」
我突然間很難過，難過的抱怨道：「你們就不應該讓雅婷知道這些，她知道了又不能改變什麼，現在讓她跟著我難過……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秦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吧。」我對童謠說道：「都這麼熟了，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呢？」
「換位思考，如果雅婷腦袋裡面有一個腫瘤，你會怎麼辦？」
「我……」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希望雅婷可以坦然面對，然後接受手術，畢竟還有10%的希望，但是放在我身上不行，我還想正常的活一年呢，童謠你還是別讓我換位思考了，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雅婷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她希望你好起來，今晚回去你和雅婷好好聊聊吧，接下來你們的美國之旅想去哪裡玩？需要導遊么？我幫你們安排。」
「謝謝，我回去和雅婷商量一下吧。」
回到酒店，楚雅婷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內發發獃，酒店的服務非常好，後來我才知道，這樣的酒店住一天摺合人民幣兩千多塊錢。晚上，楚雅婷回到酒店，顯得有點疲憊，躺在床上臉色也不怎麼好，和我沒說幾句就躺著睡著了。
我怕自己吵到她，從床上離開，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床邊，守著睡著的楚雅婷，不禁想起童謠的那些話，如果真的是楚雅婷得了腦瘤，我會肯定也希望她能接受手術，哪怕是只有1%的希望，我都希望她能好起來。
來到波士頓的第三天早上九點多，我接到了瀟瀟從國內打來的電話，電話接通第一句話她酒問道：「雅婷在你身邊么？」
「在洗手間。」我對瀟瀟說道：「怎麼了？你找雅婷么？等她出來我告訴她。」
「不找！」瀟瀟笑著說道：「你們倆都住一塊去了？修成正果了唄。」
「修個毛，美國酒店緊張，沒有多餘的房間，所以我倆湊合著呢，我倆今天要離開波士頓了，準備去芝加哥。」
「幹嘛？」瀟瀟問道：「去芝加哥幹什麼？」
「我們要從芝加哥自駕游去加州，走一走號稱全美國最寂寞的66號公路。」
「天啊。」瀟瀟驚叫道：「秦楓你可警告你，你輕點折騰雅婷，別把雅婷給我弄丟了，怎麼帶出去的就怎麼帶回來，不管你們去哪玩，你都得照顧好雅婷，雅婷身體沒有想象的那麼好。」
「噢。」我答應了一聲說道：「我不會丟了雅婷的，你今天怎麼這麼閑著呢？準備上班嗎？」
「上你個頭，你知道國內現在幾點么？再過兩個小時我都可以吃宵夜，雅婷出來了么？出來了我和雅婷聊幾句。」
我拿著手機來到洗手間門口，毫無徵兆的推開門，我兼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楚雅婷捂著嘴，面前的洗面池裡有一攤紅色的血跡，我被驚呆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就這麼拿著手機愣在那……
楚雅婷也被嚇到了，她急忙打開水龍頭，任由自來水將洗面池裡面的血跡沖走，緊張的用手擦自己的嘴角，為了不讓我看到更多的血跡，她的唇緊閉著，即便是緊閉著，我仍舊看到嘴角有血跡。
「雅婷？」電話里傳來瀟瀟的聲音，「秦楓你把電話給雅婷。」
「怎麼會這樣？」我站在洗手間門口問道：「雅婷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
楚雅婷從容的端起面前的漱口杯，喝水漱口說道：「應該是胃出血。」
「胃出血？」我雖然沒有過胃出血的經歷，但是我知道，胃出血肯定是很痛苦的事，至少是胃疼的難以忍受，以楚雅婷現在的狀態來看，她的癥狀好像和胃出血不太像。
「怎麼了？怎麼了？」電話里的瀟瀟急了，喊道：「秦楓你在不在？雅婷到底怎麼了？」
楚雅婷聽到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她從容的走到我身邊拿過手機放在耳邊說道：「瀟瀟么？我沒事……」說著，楚雅婷走出了洗手間，徑直向陽台走去。
我看著楚雅婷的背影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聽著她和瀟瀟嘻嘻哈哈的聊天，我更加確定她絕對不是胃出血。
等了十幾分鐘，楚雅婷才和瀟瀟結束了通話，回到我身邊把手機遞給我說道：「瀟瀟和我說她所在的劇組後天要去大理拍戲，她能去大理晚幾天了。」
我沒理會楚雅婷的話，問道：「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楚雅婷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什麼，就是咳出血了……」
「你說謊。」我揭穿楚雅婷說道：「我剛剛並沒有聽到你咳嗽。」
「是噁心。」楚雅婷說道：「噁心的時候想吐，就帶血了……」
「跟我去找童謠。」我態度很強勢的說道：「我現在就給童謠打電話，我陪你去好好檢查一下好么？」
「我沒事的。」楚雅婷堅持說道：「咱們的計劃今天趕去芝加哥的嘛，機票都買了……」
「推掉！」我很強勢的對楚雅婷說道：「不檢查好，哪都不去了。」
楚雅婷擺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給我看，說道：「秦楓你太緊張了，我沒事……」
我根本不理她，直接撥通了童謠的電話，電話接聽的第一時間，我就急切的對童謠說道：「童謠你在忙么？雅婷吐血了，你能過來看一看么？我們在酒店。」
童謠（電話那邊的聲音）：「快讓她躺好……」】
楚雅婷：「我沒事……」
這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電話那邊的童謠聽到了楚雅婷的話，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她就不說了。我慢慢的轉過身看著楚雅婷，楚雅婷有意閃躲我的目光。我握著電話慢慢的說道：「童謠你告訴我，是不是你知道了什麼？」
「我……我……你別問我……」
童謠慌了，第一次！心理素質那麼好的童謠在這一刻竟然也慌了，雖然是在打電話，但是我察覺得到，楚雅婷走到我身邊試圖從我手裡拿過電話，但是這一次我沒讓她得逞，我呼喊道：「童謠你在哪？我現在馬上過來找你，你還在不在酒店？」
「秦楓你別這樣……」楚雅婷喊道：「童謠我沒事，你……」
「鬆開。」我沖楚雅婷吼道：「你到底怕什麼？你為什麼不讓我和童謠說話？雅婷你到底怎麼了？」
「秦楓你等我……」電話那邊的童謠說道：「我現在來你的房間，你別和雅婷吵，我馬上就來。」
說完，童謠就把電話給掛了，我們都住在同一個酒店，童謠很快就能來到我的房間，我率先走到房門口打開了房門，楚雅婷坐在床頭雙眼失神的看著地面，眼淚啪嗒啪嗒的順著臉頰滴落。
門外，童謠急匆匆的跑進來，直奔楚雅婷的身邊，看到楚雅婷在哭泣，童謠的眼睛也濕潤了，她站在楚雅婷面前把楚雅婷抱在懷裡，楚雅婷像是找到了精神寄託一樣，抱著童謠放聲哭起來。
我從洗手間拿出兩條毛巾走到她們身邊，輕聲問道：「童謠到底怎麼回事？」
楚雅婷抱著童謠的腰，臉貼著童謠的腹部不停的搖頭，童謠的手輕撫楚雅婷的背，哽咽著說道：「雅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