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想要一個家

  路小雨站在小區大門口驚訝的問道：「哥，你買這麼多豬大腸幹什麼？誰吃啊？」


  「你外婆啊。」我提著說道：「她最喜歡吃豬大腸了，回去煮爛一點，然後調一份蘸水，就可以吃了。」


  路小雨還不相信我的話，說道：「誰告訴你我外婆喜歡吃豬大腸的？我怎麼不知道？」


  「不喜歡么？」這一刻，我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啦。


  「先回家吧。」路小雨幫我提著一部分水果說道：「我爸也快下班了，外婆昨天來的成都，來了就一直叨念著讓你回家來吃頓飯，我怎麼感覺我這個外孫女還不如你得寵呢？」


  「怎麼？吃醋啦？」


  「可是唄。」路小雨強調說道：「那可是我外婆。」


  我們倆提著東西回到家，路小雨的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她外婆閑聊，聽到開門聲，兩個人一起向門口走來，我站在門口主動向她們問好，阿婆抓著我的手不停的打量我，說道：「孩子，你怎麼又瘦了？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累到了？」


  路小雨在一邊說道：「外婆沒事，瘦點好，現在全民都在減肥呢。」


  「減什麼肥！」老太太就認準一個死理了，「男人要健壯才好。」


  我笑著說道：「阿婆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剛剛去超市給你買了豬大腸。」


  「豬大腸？」老太太欣喜的說道：「你還記得阿婆喜歡吃豬大腸啊，真好，阿婆果然沒白疼你。」


  路小雨驚訝的張著嘴巴都不敢說話了，她媽媽從我手裡接過裝豬大腸的袋子，還客氣的說道：「來就來了，還買什麼東西啊，這也太客氣了，不是說好了把這當成自己家嘛。」


  「阿姨我沒客氣，就是把這當成自己家了，才買了豬大腸給阿婆吃，要是客氣的話，肯定是提著一些保健品什麼來了。」


  「豬大腸好啊。」阿婆拉著我的手說道：「阿婆就喜歡吃這個，真難得你還記得，那時候你還小，我買次買豬大腸煮熟了都會給你奶奶送過去一碗，我以為你早就忘記了呢。」


  我哄著老太太說道：「阿婆我怎麼能忘呢，你煮的豬大腸最好吃了。」


  「那好，那好，我來煮。」老太太拉著我的手就往廚房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阿婆給你煮豬大腸，你來陪阿婆聊聊天。」


  路小雨屁顛屁顛的說道：「我也去。」


  好在路小雨家的廚房面積很大，我們三個人在裡面也不顯得擠，清洗豬大腸時候的味道你們可以自己補腦，反正路小雨拿著一條毛巾堵住自己的嘴和鼻子，站在一邊心驚膽戰的看著我在給她外婆打下手。


  阿婆一邊清洗豬大腸一邊唉聲嘆氣的說道：「小楓啊，你這孩子命苦，你爸要是不沾染賭博也不會把你媽氣走，這些年你媽有和你聯繫過么？」


  「沒有。」聊這些事，我內心還是挺平靜的，「那年她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我爸在喝醉酒的時候還是會罵她，說她和別的大款跑了，關於我媽的消息，我都是從別人那聽說的，至於她是不是又結婚了，又生孩子，這些我都不知道。」


  「你別怪她……」阿婆嘆息道：「你媽這輩子也挺苦的，作為一個母親，這麼多年都不和自己的孩子聯繫，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你爸脾氣大，又喜歡喝酒，在你很小的時候你爸就經常喝大酒，喝醉了就打你媽，我們這些左右鄰居勸都勸不住，有一次喝多了，連你奶都打。阿婆也不瞞你說，在你還不記事的時候，我就勸你媽走吧，再找個好人家重新過日子，你媽放不下你，一直等到你長大、懂事才走，想想那些年，她也是真苦啊，我聽說你媽嫁到重慶去了？」


  「是吧？」我不是很確定，「我也聽別人這麼說，但是我從未去重慶找過她，這些年都這麼過了，就這樣吧，她要是有了新家，我只希望她能過的好一點，畢竟我長大了，也不用去打擾她的生活，如果她還惦記我，應該會回家看看的，可是我都等了那麼多年，也不見她回來。」


  「哎――」阿婆長嘆說道：「從小我就看著你一點點長大，和你奶奶相依為命，別的孩子都在要零錢買糖果的時候，你就已經幫著你奶奶撿垃圾換錢了，你比同齡人都懂事……你奶奶走後你也離開了老家，那段時間我經常睡不著覺的時候想起你們祖孫倆，想起來就想哭，半宿半宿的睡不著……」說到這，阿婆的眼睛又開始濕潤了，她用自己布滿皺紋的手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好在現在看到你有出息了，阿婆這心裡也舒服多了，想必你奶奶地下有知的話，也會欣慰了吧。」


  「外婆……」路小雨拿著毛巾到她身邊，幫她擦臉上的眼淚，一邊擦一邊說道：「我哥現在可有出息了，你看成都大街小巷的那些照片，都是我哥拍的，找他預約拍照的人可多了。」


  「好、好！」阿婆雙眼含著淚笑道：「有出息就好，有出息就好啊。」


  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如果被阿婆知道我腦袋裡面的腫瘤要在一年之後奪走我的命，她會不會又是徹夜難眠的為我擔心？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長輩給我的關愛，今天聽到路小雨的外婆說這些，我的心揪著隱隱作痛。


  阿婆洗碗豬大腸下鍋，重新拉著我的手說道：「孩子，你把阿婆當成是你的親人，等有一天你結婚了，阿婆要送新娘子一個大大的紅包，你不要拒絕。」


  「嗯。」我握著她布滿褶皺的手說道：「等我結婚那天，我一定告訴你，帶著新娘子來叫你一聲阿婆。」


  這時，路主任下班回到家，推開廚房的門說道：「媽，我回來了。呦！小楓來啦。」


  「路叔叔好。」


  「怎麼還客氣上了呢？」路主任對我說道：「來來來，咱們去客廳聊聊，我正好有件事想要找你幫忙呢。」我隨路主任來到客廳，落座之後他遞給我一根煙問到：「小楓你和『風度』這個品牌的負責人認識么？我看那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我介紹道：「『風度』這個品牌是藍天集團旗下新打造的一個男裝品牌，現在正在做品牌推廣，負責這個項目的叫顧妃，我和顧妃算是認識，但並不熟。」


  「認識就行。」路主任高興的說道：「我看『風度』這個男裝品牌最近勢頭很足，廣告投放的很大，還有就是他們舉辦的這個什麼、什麼『找你妹』的遊戲？很有創意。」


  我附和說道：「藉助了『找你妹』的這款遊戲的勢頭（當年《找你妹》這個遊戲真的是紅極一時），借勢宣傳吧。」


  「小楓你幫我和這個顧妃聊聊吧，看看他們能不能在我們晚報上投一些廣告。」說到這，路主任輕嘆說道：「現在的紙媒真的是太難做了，被各種新興媒體充斥，自媒體的保有量越來越大，廣告收入也是越來越少，更別指望靠賣報賺錢了，能賠死。」


  我也不敢保證顧妃一定會給我面子，在晚報上投廣告，只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對路主任說道：「這個事我去幫你溝通一下吧，不確定能成，但是我會儘力。」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路主任一臉嚮往的說道：「如果能拿下『風度』的單子，一定收一筆不小的收入。」


  路小雨的媽媽端著一個果盤走過來，命令路小雨的父親說道：「你啊……回家了就別談工作了，你都快把報社當成你第二個家了。」


  「哈哈……不說了，不說了。」路主任拿起一個橘子給我說道：「小楓吃水果。」


  吃過飯，路小雨的外婆有拉著我聊了好多，臨走的時候還囑咐我沒事常來，她要長住在成都了。路小雨的媽媽送我到門口，對我說道：「小楓有空就來家裡，我和你叔平時都上班，你阿婆剛來成都也沒什麼認識的人，好在小雨放假了，每天能陪陪她，你有空也來坐坐吧，和你阿婆聊聊天，她可是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孫子啦。」


  「好，我一定常來看阿婆的。」


  路小雨還不忘提醒我說道：「哥，說話算數啊。」


  離開小區，我坐在車裡按下車窗，遠遠的看著被夜色龍找的小區，一個和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的小區，卻有了一份家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多少年都不曾有過，我做夢都希望有親人，而這一刻，我感受到了擁有親人的溫暖。


  路小雨的父親拜託我和顧妃聊聊投放廣告的事，我的確也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顧妃打電話，但是我心裡卻沒底，因為「風度」的推廣一直利用的是「互動廣告」，雖然在公交站牌、戶外LED大屏上投放了硬廣告，但是各種媒體，一毛錢的廣告都沒投放。如果我貿然找顧妃談這件事，不知道顧妃會怎麼辦？會不會讓她很為難？


  這一路我都在考慮這件事，本想回家就聯繫顧妃的，結果我回到小區門口停好車，意外的看到了連成昊，這傢伙的渝A寶馬7停在路邊顯得特別扎眼，寶馬旁邊有個車位，我就把自己的D90停了進去，這傢伙看著我的D90直皺眉。


  因為的D90車身接近2米的高度，而連成昊正在耍酷，靠著自己的寶馬7在抽煙，我的D90停在一邊，很好把他給擋住了。


  他很不滿的拿著100塊錢敲我副駕駛的車窗，意思是要給我一百塊錢讓我換一個地方停，不過我沒理他，停好車推開車門走下來。


  連成昊愣了一下，問道：「你的車？」


  「怎麼了？」我反問道：「不行么？」


  「呵呵。」連成昊冷笑兩聲，眼裡充滿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