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點小曖昧
從電梯里出來的正是顏璐的父母，兩個人完全被面前的畫面所震驚了，但是下一秒……顏璐她爸就怒了，毫無徵兆的一腳踹在我的身上，我重心不穩直接倒在地上，瀟瀟還想過來勸架、解釋。結果才靠近顏璐的父親，就被顏璐的父親一甩手打到了一邊……
床上的顏璐手腳被捆綁，嘴裡又咬著一條毛巾，掙扎著想要解釋，反而更加讓她父親誤會。
顏璐的母親當時都哭出來了，到床邊幫顏璐鬆綁，她父親是站在我身邊，用皮鞋狠狠的踢我的身體，這樣似乎覺得還不過癮，單膝重重的壓在我上身，抓著我的頭髮將我的頭往地上磕……才磕第二下我就暈了，後面發生什麼事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當個攝影師餓著肚子工作也要被打，我就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悲慘人生了，當我再次醒來已經是躺在醫院的病房，只不過這個病房有點牛逼，單間！而且病房裡電視、冰箱、獨立衛生間全都有，身邊只有一個長頭髮的女孩，雖然她是趴在床邊休息，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來，這女孩是顏璐。
我是怎麼來到醫院的？我努力著回憶發生的事，卻感覺一陣頭痛，除了被顏璐的父親抓著頭髮痛毆，其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微微動了一下身子，吵醒了正在休息的顏璐，她眼裡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卻難以掩蓋看到我醒來的欣喜，關切的問道：「秦楓你終於醒啦，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還好……」我知道自己的頭疼和顏璐的父親無關，至於身體其他部位，也沒什麼大礙。
顏璐突然就掉眼淚了，哽咽著說道：「秦楓對不起……我爸他……怪我沒解釋好，我不知道他們會突然去新房。」
「不要哭。」我努力的擠出微笑說道：「我身體好，扛揍。瀟瀟呢？她有沒有怎麼樣？」
「瀟瀟姐沒事……她剛走……」說到這，顏璐停頓了一下問道：「秦楓你真的沒感覺到你的頭不舒服么？」
顏璐都這麼問了，估計是在我昏迷的時候已經被做了檢查，隱瞞也沒什麼意義了，索性微笑說道：「你是想問我腦袋裡的那個腫瘤么？醫生怎麼說？」
顏璐很委婉的安慰我說道：「現在醫療水平這麼先進……」
「璐璐……」這是我第一次情不自禁的這麼稱呼她，作為一個「陌生人」，她在這個時候還在安慰我，對於一個沒有親人的我來說，真的是莫大的感動，我看著顏璐微笑說道：「那個腫瘤的位置很奇葩，沒辦法做開顱手術，而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有一天腫瘤長大，壓迫到了周圍的神經，我就會出現四肢不協調……感官不靈敏……甚至是植物人，一直到死。這些我都清楚，請幫我保密好么？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小雨、瀟瀟她們，誰都不要說。我沒什麼親人，從小父母離異，我是跟著奶奶一起長大，在我上高中那年，奶奶也去世了，從此這個世界上我就再也找不到一個親人了，但是我運氣很好，在物業公司當保安那年認識了楚雅婷，她教我用相機、教我用軟體修圖，還把瞬視覺的股份分給我，至少我現在生活的很好，就讓我安安靜靜的度過人生最後一個三年吧。」
顏璐哽咽著問道：「真的沒有治癒的機會么？」
「沒有。」我用微笑安慰顏璐說道：「上海那邊的腦科專家已經宣布我的死刑了，腦瘤的位置太奇葩，周圍都是神經，做手術最怕的就是沒拿掉腫瘤，反而在手術的過程中傷到其他神經，事實上，是一定會觸碰到其他神經的。」
顏璐的眼淚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我繼續安慰她說道：「不要替我感到難過，也不要覺得我可憐，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我的存在一直給楚雅婷添加了那麼多負擔，換季的時候她都想著幫我買幾套衣服……如果沒有我，她也就少了一個負擔。其實我挺笨的，半個月前，剛剛得知自己腦袋裡有腫瘤的時候，我還在網上相信一個老中醫，被騙走了1.6萬存款，那幾乎是我所有的積蓄，當時難受的無法呼吸，後來想想也就那樣了，都活不了多久了，還在乎錢幹嘛呢！」
顏璐獃獃的看著我說道：「從未想過在你身上發生了這麼多讓人難以承受的故事，你真的就一點都不抱怨么？」
「不抱怨。」我看著顏璐微笑，「抱怨沒有什麼用，我也不知道要抱怨誰，抱怨我的父母？他們把我生下來，我應該感激他們才對。抱怨這個社會？這個社會也並沒有拋棄我，我還是能在這個社會上賺錢養活自己。抱怨老天爺？真的抱怨了又能改變什麼呢？噢……我想起一件事。」我對顏璐說道：「我的手機在哪？我得給一個剛認識的朋友發個信息，約她明天見個面。」
顏璐愣住了，問道：「秦楓你知道今天是幾號么？周幾？」
「周六啊。」我看了看窗子外面，感覺更像是早上，問道：「難道是周日？那我更得快點聯繫她了，她明天就離開成都了，久仰大名一直沒找到機會拜訪，難得她回成都而且是主動聯繫我，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還能不能等來下次了，或許……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再次見到。」
「對……對不起……」顏璐雙眼含淚，「我爸……我爸爸他下手太重了……你已經在床上昏三天了，今天是周二……」
我昏迷了三天么？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好像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我有點難以接受這個現實，越是努力的回憶，頭就越疼，本能的伸手去抓自己的頭髮，竟然摸到了一圈紗布。
顏璐哽咽著說道：「你頭上有一條傷口，縫了四針，對不起……我爸他……」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下自己的手看著顏璐努力的擠出笑容，對顏璐說道：「沒關係，我能理解叔叔當時的心情，他誤以為我把你……下手重就重吧。」
「你原諒他好么？」顏璐哭著說道：「我給你道歉，我真的……」
我伸手抓住顏璐的手，微微的搖頭說道：「顏璐別說了，我不怪他，生命賦予我的時間不多了，什麼事都看的很淡了，身體里也裝不下那麼多的憎恨，屬於我的每一天都很珍貴，如果叔叔在，我一定親口告訴他我不怪他。」
顏璐握著我的手趴在被子上就哭。
我還得哄她，開玩笑說道：「不哭啦、不哭啦，把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見不到謝穎就見不到吧，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小遺憾。」
過了很久，顏璐才直起身，哭紅眼睛的她讓人看著有點心疼，她卻信誓旦旦的說道：「我一定不讓這件事成為你的遺憾。」
或許，顏璐覺得花錢就能把謝穎請回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早些年謝穎當平面模特就是一個身價非常高的模特，據說她接單都是挑剔的很，並不是出價高她就一定會出現。後期轉行做了攝影師，更是神出鬼沒，尤其是她喜歡一個人進入無人區，拍攝原始風光，別說請她了……聯繫她都很難。
鄰近中午的時候，顏璐的媽媽來到了醫院，手裡提著一個保溫飯盒，看到我醒來，她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欣喜，放下餐盒就來到我床邊向我道歉，還說要給顏璐的爸爸打電話，讓她爸爸親自過來。我趕緊阻止，不過她還是把電話撥打了出去。
顏璐打開電飯煲，裡面煮的是皮蛋瘦肉粥，只有一個勺子，很顯然這份粥不是給我準備的，顏璐按下床頭的按鈕，半截床板上升，還真是先進，很快我就從平躺變成了半躺。她拿著小勺子弄了一點粥，還放在唇邊吹了吹，然後送到我嘴邊說道：「我喂你喝粥。」
「不用、不用。」我委婉的拒絕說道：「我不餓。」
「吃點吧。」顏璐的媽媽勸我說道：「你都昏迷好幾天了，胃裡一點東西都沒有，怎麼能舒服呢？璐璐也在醫院守了你好幾天……」
「媽――」顏璐似乎並不想讓她媽媽說出自己護理我好幾天的事實，打斷她的話說道：「我想喝牛奶，你幫我買牛奶去。」
「好、好！」顏璐的媽媽看著我笑了笑說道：「我去給璐璐買牛奶，小楓你要吃點什麼嗎？阿姨給你帶回來。」
「謝謝阿姨，我沒有什麼想吃的。」
顏璐的媽媽看了看我和顏璐，笑著搖頭走出了病房。
在顏璐的媽媽離開后，顏璐撅著嘴說道：「她的話真多，討厭死了！來我喂你喝粥。」
「我自己來吧……」
「你手上插著針呢，不要亂動，張嘴就行了。」
我喝著顏璐喂的粥，突然眼眶就濕潤了，顏璐有點不知所措，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沒事。」我用另一隻手擦了擦眼睛，說道：「在我的印象中，很少有人對我這麼好，有點感動的不知道怎麼表達了，顏璐謝謝你。」
顏璐紅著臉說道：「叫我璐璐就好啦，也不要謝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躺在這裡，我媽媽煮的皮蛋瘦肉粥怎麼樣？我最喜歡喝了，是不是很好喝？」
「很好喝啊……額……我搶了你的粥……這麼多我一個人也喝不完，一起喝吧……」說到這我又意識到只有一個勺子，還被我給用了，急忙改口說道：「我吃飽了，你把勺子洗一洗把剩下的粥喝了吧。」
顏璐沒理會我的話，拿著勺子在碗里挖了一大勺粥，張開嘴將勺子含在嘴裡，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直接用行動證明她不嫌棄我……然後又用這個勺子挖了一勺粥，看著我問道：「還要不要吃了？」
這麼曖昧……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