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孩的青春
路小雨點開U盤的一瞬間就沉默了，表情變得有點獃滯，我坐在她對面把她臉上的表情看的真切，我自認為拍照水平和修圖水平都說的過去，不至於真的很無語吧？等了兩分鐘也不見路小雨的表情有什麼變化，倒是她的右手握著滑鼠在不停的點擊，應該是在切換下一張。
我坐在她對面喝了一口咖啡，說道：「你這樣讓我很緊張，是不是有不滿意的地方？」
路小雨搖頭，眼睛卻始終看著畫面，終於開口說道：「秦楓，我覺得這是我從小到大拍的最滿意的照片了，真的是超乎了我的預期。」
「那就好。」我如釋重負的對路小雨說道：「你創建一個文件夾，把喜歡的照片挑選出來，然後我給你做成相冊。」
「我可以不選么？」路小雨的表情特別認真，「你幫我把所有的照片都做到相冊裡面吧，一本不夠就多做幾本，我先預付你五千塊錢吧，不夠你再和我說。」
「不用付款了。」我對路小雨說道：「上次的事一直沒找機會補償呢，這些照片我給你做到相冊裡面，算是送給你的補償。」
「上次的事又不怪你。」路小雨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錢包裡面拿錢，發現裡面的現金只有兩千多，索性把錢都拿給我說道：「這些錢你先拿著，我回頭再微信轉給你。」
「真的不用了。」我把錢推回給路小雨說道：「拿數碼相機拍照，修圖這些只要花點時間就行了，不存在任何成本，另外做相冊的材料肯定是公司出，這也不用花我一分錢成本，所以這錢你收起來，我和影樓那邊說清楚情況就可以了。」
「你拍照、修圖都要時間啊，這些錢是你贏得的。」
「可你是阿婆的外孫女啊，有這層關係在，我怎麼好意思要你的錢呢？奶奶生前沒少受阿婆的幫助，以前在小鎮住，阿婆殺個雞都要給我和我奶奶送一碗過來，小雨你就別這麼客氣了，這錢我真的不能要，以後你推薦你同學拍照，我再收錢好不好？」
「你等一下。」路小雨說著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出去，我也不知道她打給了誰，反正是讓對方快點來咖啡店，有驚喜。
幾分鐘之後，那天和路小雨一起拍照的兩個女孩過來了，路小雨介紹給我認識，其中一個叫顏璐，另外一個叫楊雪梅，我和她們也不算是第一次見面了，打過招呼之後，她們倆就分別坐在路小雨的左右，盯著電腦上的照片看起來，女孩子湊在一起就是各種嘰嘰喳喳的討論，整個咖啡店就數她們三個這熱鬧。
一會兒說這張照片好看，一會兒又說那張照片好看的，我一杯咖啡都喝完了，她們還沒打算放棄討論。此時已經十點鐘，我提醒路小雨說道：「時間不早了吧，一會兒你們學院是不是要鎖大門了？」
「十一點半呢！」路小雨滿不在乎的說道：「還早呢！噢噢噢……秦楓你是不是著急回去了？」
「是啊，一會兒就沒地鐵了，你把照片拷到你的電腦裡面吧，我把U盤帶回去，做好版面我發給你看，確定好排版后，相冊要一周才能做出來。」
「沒關係的，我不急。」路小雨對身邊的兩個女孩說道：「現在秦楓接私單，你們倆要拍寫真提前約哦。」
楊雪梅說道：「周一我沒課，我約周一好不好？我的要求不高，把小雨拍照的地點都給我拍一遍就好啦，效果能有小雨這樣我就十分滿意。」
「沒問題。」我很有自信，拍這種照片簡直可以用「簡單」來形容。
一邊的顏璐輕聲說道：「那我約周二吧，方便么？」
「那下周一和周二就確定下來了，我就不接單了。」
「費用是多少？」楊雪梅還是比較務實的，說道：「你可不能勒索我們啊，我不要做相冊，只要電子版的就好，你把修好的原圖給我。」
「那就一千塊錢吧。」我強調說道：「一千塊錢是一天的拍攝費用和後期的修圖費，精修照片在50張左右。」
「不是吧？」楊雪梅認為我要價有點貴，「友情價不能再少了么？」
一邊的顏璐有點看不下去了，對楊雪梅說道：「雪梅你別為難人家了，現在請一個攝影師圍著你一個人單獨拍照一天，這個價錢不貴了，何況還幫你修圖50張呢。」
聽了顏璐的話，她仍舊是有點不滿意，問道：「那能不能多幫我修20張？」
我能說什麼？畢竟是路小雨的朋友，大不了就多工作四十分鐘吧，反正現在修圖軟體那麼強大，粗略的修一個圖兩分鐘搞定。
從成都學院走的時候多了兩個訂單，我心裡美滋滋的，反正這三個月公司不會給我安排任何工作，自己賺點外快也挺好，畢竟我還有8000塊的底薪呢！想到這，我又覺得楚雅婷對我是真好，遇見她，真是我的幸運。
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免一個人會胡思亂想，想我腦袋裡面的腫瘤什麼時候要奪走我的身體、奪走我的生命，越想越難受，後來我索性就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不停的排版、不停的修圖，直到困的倒頭就睡，然後再被鬧鐘吵醒，把自己時間安排的滿滿的，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時間過的也快了很多。
周日我給楚雅婷了電話，問她湊錢的事怎樣了？有多少人要買股份？
楚雅婷告訴我股份賣了35萬，加上我和瀟瀟幫她湊的錢，現在已經有八十萬了，還差七十萬，不過很快也會有的，周四肯定可以打給李青山的，我又問李晟最近有沒有找過她？
楚雅婷說李晟消失了……就連上次購買假化妝品的錢都沒賠償給公司就消失了。
這他媽混蛋玩意！早知道就應該鼓勵瀟瀟狠狠的打他，通過這件事我也要更新自己的世界觀了，以前我活的太小心翼翼了，以至於我看李晟那麼不順眼，都沒說過一句擠兌他的話，活了20多年，我一直在裝「老好人」，如果以後再遇見這樣的人……呵呵……我肯定抽他。
日子終究是平淡的，有人說成都是一個繁華的都市，而對於我來說，這裡更像是一個囚籠，一個囚禁了我身體與靈魂的囚籠，可明知道是囚籠卻也逃不開的囚籠，我深信這種感覺不僅僅只存在我的生命中，還有每一個人。
我們都被現實束縛著，總能給自己找到一個心甘情願被囚禁的理由，時間和金錢似乎成了最適合的借口，我們總是用這兩個借口麻痹自己在一個囚籠一樣的城市混吃等死，日復一日！
周日晚上，我把排版好的文件發給了製作部的同事，特別提醒他們做這本相冊的時候一定要認真點，這是賠償給客戶的。
周一早上去成都學院給楊雪梅拍照，提前溝通的已經很多了，我告訴她我不會化妝，也不會提供任何服裝，這些都要她自己準備，結果見面后還是避免不了忍受一陣抱怨，看在路小雨的面子上，這些我都忍了。
給楊雪梅拍照的一天是我最痛苦的一天，一邊忍受著她對價格的抱怨，一邊還要應付她的各種挑剔，甚至拍幾張她就要過來看看效果，難纏的客戶我見多了，她這樣的……還真是另類，也不知道路小雨怎麼能和她玩到一塊去。
拍到晚上八點，路小雨給我打電話問我拍完了么？拍完照晚上一起吃飯。
楊雪梅說自己一天太累了，要回寢室休息，吃飯的時候只剩下我和路小雨還有顏璐，路小雨和顏璐似乎都清楚楊雪梅的性格，吃飯的時候總是在用話暗示著安慰我，吃到一半，路小雨接了個電話，急匆匆的就走了，剩下我和顏璐面對面的坐著，顏璐主動找話題問道：「像你們當攝影師的，是不是經常能遇見特別漂亮的女生拍寫真？」
我想了想說道：「拍寫真的女生倒是挺多的，漂亮……反正化妝加修圖之後都很漂亮，要是拍照都拍不漂亮的女生……這樣的才是比較少見的，你想拍什麼樣風格的照片？和小雨、楊雪梅的一樣么？」
顏璐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緋紅，小聲問道：「你們瞬視覺有沒有女攝影師？嗯……就是那種比較可靠的。」
「拍照技術么？」我介紹道：「楚雅婷的攝影技術很好，但是她現在當幾個店的董事長，很少親自拍照了，約她挺難的。」
「我的意思是……人品比較好的。」
我越聽越不對勁，看著顏璐問道：「拍照？人品？這有什麼關係么？」
顏璐的臉更紅了，說道：「我想拍一組藝術照，尺度很大的那種，在室內拍攝的。」
她這麼說我瞬間就明白了，怪不得要找人品好的女攝影師呢！想不到外表文靜的顏璐內心竟然有這麼瘋狂的想法，不禁讓我刮目相看。
顏璐見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繼續說道：「其實這個想法已經有兩三年了，你會不會覺得有這種想法的女孩都有點……嗯……心理變態？」
「怎麼可能呢？」我很真誠的看著顏璐漂亮的眼睛說道：「其實你有這種顧慮，那說明你已經對這種行為產生了一種病態的心理，以前我沒接觸攝影這個行業的時候，我也很難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女孩穿著各種性感的內衣甚至是情趣內衣拍照，當然，也有為了美觀找感覺，只用一層紗遮體的照片。那時候我就認為，這些女孩是在變相炒作自己，或者故意用這類照片發出去達到某種目的。」
顏璐認真的聽我講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道：「後來接觸到攝影這個行業，才意識到以前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太多人習慣了用一種世俗的眼光去看這些，很難走出自己狹隘的內心世界。」
顏璐特別贊同我的話，感動的說道：「聽你說這些我太激動了，我把這個想法和小雨和雪梅說過，她們倆都覺得我瘋掉了，竟然想拍那種照片，其實我的想法也很簡單啊，女孩最漂亮的年華不就是從19歲到24歲之間么？這麼美好的年華，為什麼不能用鏡頭留住呢？秦楓我想拍一組這樣的照片，你能不能……」說到這，顏璐的臉變得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