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謝穎的建議

  「你在賣房――」瀟瀟站在原地看著楚雅婷說道：「你要把你的房子賣掉是不是？」


  其實我也看出來了，穿西裝那傢伙就是中介的，當著外人的面畢竟不好說什麼，我客客氣氣的對中介和那對夫妻說道：「我送你們。」


  臨走之前，中介還提醒楚雅婷好好考慮一下，我把他們送到電梯口，又回到房間里。


  瀟瀟已經在抽煙了，背對著楚雅婷也不說話。


  楚雅婷坐在沙發上臉色也不怎麼好，剛剛放在茶几上的那份合同已經不見了，這兩個女人一個是火山，一個是冰湖！真不知道她們倆是怎麼成為閨蜜的，來到楚雅婷身邊坐下，很平靜的問道：「說吧，差多少錢？」


  「沒什麼。」都這個時候了，楚雅婷還是不希望我為她擔心，故作堅強的說道：「我自己能應付的了。」


  「李青山父子要撤資了吧？」我問道：「他們一共投了多少錢？現在撤資要給他們多少錢？」


  「150萬。」楚雅婷把自己的長發捋到耳後，「當初拿到了這150萬的投資才開了後面的三家分店，李青山和我談過了，退還150萬，他將所有的股份還給我，好聚好散，現在公司賬戶上有一些流動資金，我自己再想辦法湊一湊錢就可以了，你們不用替我著急。」


  「賣房么？」瀟瀟轉過頭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失望的說道：「買的時候花了80萬，裝修花了二十多萬，當初你裝修房子的時候和我怎麼說的？每天都在幻想房子裝出來的樣子，把這裡當成是你在這個城市的小窩，現在房子裝修好了，你的窩有了，你找到了歸屬感，然後呢？以85萬的價格通過中介賣出去？」


  「太虧了。」我對楚雅婷說道：「你先別動賣房的念頭，你告訴我還差多少錢，我們一起想辦法。」


  「還差150萬。」瀟瀟搶著說道：「公司賬戶上的都是公司的錢，如果雅婷想收李青山父子的股份，這筆錢得她自己出，不能用公司的錢。」


  「瀟瀟……」楚雅婷很不滿的說道：「你別亂說了，秦楓聽了又跟著干著急。」


  「我說錯了么？」瀟瀟強調說道：「公司的錢本來就不是你自己的，你不能從公司拿錢給李青山，你這麼說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別替你擔心么？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你這個臭毛病？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不好么？你自己死撐著、死撐著，你要撐到什麼時候？這次賣房，你下次賣身么？」


  我也是真服氣瀟瀟這張嘴了，真是對誰都不留情，楚雅婷被瀟瀟痛罵了一頓，也不反駁，坐在沙發上臉色很難看。


  瀟瀟手裡的一根煙抽到一半，轉身說道：「楚雅婷你給我記住了，你要是敢85萬把這個房子賣了，我就和你絕交，我去給你湊錢，你等著。」說完，瀟瀟就走了出去，關門的時候特別大力，聲音震耳欲聾。


  楚雅婷坐在沙發上不說話，眼神有點獃滯。


  我坐在她身邊輕聲說道：「你失蹤兩天多了，我們都很擔心你，來的路上我還在想能不能在家裡找到你，瀟瀟說一定可以的，她說她了解你，別生氣，瀟瀟雖然和你吼和你吵，她是真的為你好、關心你。」


  楚雅婷輕輕的嘆口氣，往我身邊靠了靠，歪頭躺在了我的肩膀處，幽幽的說道：「秦楓……好累！早知道有今天，我當初就不應該接受李晟一百五十萬的投資。當時想的也單純，一心想著擴大規模，我們要做就做最好的，都沒想過股東會突然撤資。」


  「沒事的。」我安慰楚雅婷說道：「我們一起想辦法把這個資金缺口堵上，門店既然都開了，就不要輕易的關閉了，何況現在每個門店的訂單都挺多的，以後肯定是越來越好。」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度過眼前的這個難關，150萬真不是小數字，即便是我把房子賣了，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加起來，也還是不夠。」


  「房子先不要賣了。」我對楚雅婷說道：「當時買房子的時候都花了那麼多錢，你又是自己設計、自己裝修的，現在怎麼賣都是虧，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可以緩解一下當前的危機。」


  「什麼辦法？」楚雅婷的眼裡燃起了一絲希望，「說來聽聽。」


  「我們現在有六家門店，攝影師、化妝師後期製作的人加在一起差不多有90人，但是其中持有股份的只有20多人，其他的都是聘用過來的。李青山父子倆投資150萬佔有30的股份，平均一股大約是5萬塊錢，誰願意持股可以自己出錢購買，這也是一種變相集資，你看去年分紅的時候，我僅僅是持股2%都分了十多萬，這些數據大家都看在眼裡呢。」說到這，我滿眼期待的看著楚雅婷問道：「我讀書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切合實際，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呢？」


  楚雅婷想了一下說道：「這個辦法可以試試，但是咱們瞬視覺的員工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去年招聘的都是應屆畢業生，他們沒什麼積蓄，五萬塊錢對於他們來說不是小數字，就拿做後期的員工來說，每個月2000的底薪，加上各種提成，業績好的也只能拿到五千左右的薪水，五萬塊錢差不多是他們一年的收入了，在你說之前我也想過，不知道他們是否能承受得了。」


  「試試吧。」我對楚雅婷說道：「有辦法總比沒有好。」其實說這些的時候我心裡也清楚，在影樓打工的這些新人的情況，即便是他們真的想購買影樓的股份，也不一定拿的出錢，但是這些話我還是要說，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至少可以安慰安慰楚雅婷。


  和她聊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想起來該吃飯，楚雅婷說自己懶得出門，也不想做飯，要叫外賣。我自告奮勇的去廚房親自下廚，燜米飯又從冰箱裡面找了點食材，隨便做飯應付一下。


  晚上回到家，微信群里收到楚雅婷發的公告，通知明天下午五點半到星河莊園聚餐，順便開會。我們影樓每次開集體會議都會選擇這裡，主要是六個門店根本沒有能容納下90多人的會議室。


  我給楚雅婷發私信，說她都沒錢了，還這麼奢侈的去星河莊園開會。


  楚雅婷告訴我，這是給大家吃一個定心丸，如果我們連開會的吃飯錢都拿不出來了，誰還會要股份呢？事實上她是對的，現在的局面穩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人趴在陽台的護欄上看著窗外的夜色抽煙，這似乎成了一種習慣。看著手裡的煙灰在空中飄落，然後消失在視線中……了無痕迹。惆悵之後，我拿出手機撥打給中介，麻煩中介約一下白天要買房的人吧，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儘快拿錢。


  中介說明天早上幫我安排，雙方談妥，中午就可以收錢。


  為了能儘快拿到錢，我又吃了虧，的確像中介說的那樣，早上九點見面，然後談價錢，對方也是認準我需要用錢，將價格壓到最低，最後把手續費什麼各種亂七八糟的結算清楚，我拿到手只有15萬，甚至我賣個房子還虧了，中介安慰我說這幾個月我白住了。


  我想說的是：去他媽逼的吧。


  如果我堅持賣到17萬左右，也不是賣不出去，但是拿到錢要等所有手續都辦好才可以，15萬嘛，當天中午就拿到了錢，剩下的全都交給中介了，我承諾一周內搬出來。


  在路邊攤吃了午飯，下午又接到了薛洋打給我的電話，談的還是挖我去「夢幻影樓」，問我是否考慮好了？我說考慮好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瞬視覺。薛洋最後嘆息說我不懂事，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


  我仍舊是不為所動，對薛洋說道：「洋哥，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是不會離開瞬視覺的，我知道『夢幻』的條件好，什麼都好，但是瞬視覺現的情況你也清楚，我在這個時候到『夢幻』，的確是能給自己找一條好的出路，但是我受不了自己良心上的譴責，在我最難的時候瞬視覺收留了我，現在在瞬視覺最難的時候，我也不會離開。」


  「好吧。」薛洋說道：「你小子重情義，作為個人我還是很欣賞你這點的，我和你說實話吧，其實我真沒想過挖你來『夢幻』我和謝穎私交不錯，她建議我把你挖到『夢幻』，她斷言說挖了你來『夢幻』，我會感謝她的。」


  「謝穎？」聽到這個名字我真的是太意外了，謝穎在圈裡名氣超級大，平面模特出身後來自己轉行做了攝影師，多次在國際攝影大賽上拿獎，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謝穎介紹薛洋來挖我，謝穎認識我？我特別疑惑的問道：「謝穎竟然知道我？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電話那邊的薛洋笑道：「是她給我的建議，我該說的該做的都做了，你來不來是你的事，好了，暫時先這樣吧，有空聊。」


  掛斷薛洋的電話，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這裡，我很有必要形容一下謝穎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傳奇，她是靠做平面模特成名的，但是也有人說她當平面模特成名是有人背後在捧她，做了一年的平面模特后突然宣布要當攝影師，然後……然後就真的當了攝影師，但是關於謝穎本人，卻很少露面，去年年底成都攝影界有個年會，主辦方就是「夢幻攝影」，在那次年會上我見過謝穎，也是唯一的一次見面，只不過她在台上，以一個著名攝影師的身份上台講話，我在台下。她是眾人追捧的女神，我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攝影師。


  下午四點，我提前到了星河莊園，本以為我來的很早了，到了之後才看到有幾個門店的攝影師已經在了，坐在一起閑聊，話題無外乎就是關於李青山撤資的事。


  看到我過來，攝影師康健向我招手，八卦的問道：「秦楓、秦楓……過來坐，你和楚總的關係那麼好，能不能透露一下今天開會的具體內容？是不是李青山真的要撤資了？」


  我並沒有回答康健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怎麼選擇？是跳槽還是繼續留在瞬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