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2
當然,或許孫東凱也會相信這一番解釋,我自以為自己編的還是挺合理的,能想到的細節我都想到了。沒辦法,現在我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也只能如此了,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想到海珠一直不聽我的勸告執意和曹麗交往,我心裡不由感到很無奈和惱火。
「要不,回頭我主動和孫書記解釋下這事,省得他誤解我。」我說。
「算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當初這話是我對他說的,那回頭有空我和他說下好了,省得他覺得你對他不忠心撒謊欺騙他,省得他在疑神疑鬼懷疑你什麼,孫書記這個人,我給你說,跟他時間長了你就會覺察到,他其實疑心很重的,當然,或許領導當大了都這樣……」曹麗滿不在乎地說:「其實這事很好理解,兩口子鬧彆扭的事誰也不願意對外說,這樣的撒謊,也是可以原諒的,孫書記會理解的,你不要擔心什麼……」
「那好吧,」我點點頭,接著又做出憂慮的樣子說:「可是,孫書記怎麼一直沒和我提這事呢?」
「你不要想多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孫書記沒和你提,只是說明他沒放在心上而已,覺得不值得提起而已,我回頭和他說下就沒事的!」曹麗安慰我說。
「嗯,那就好!」我點點頭,做出如釋重負的樣子嘆了口氣:「哎,好不容易在領導面前說了一次謊話,結果還被發現了,這事搞的,真窩囊!」
「嘻嘻……知道領導的厲害了吧,記住哦,以後在領導面前不要耍小聰明,領導可都是明察秋毫的!我說的領導,不光是孫書記哦……」曹麗笑著:「當然,在單位我是你領導,到了床上,我就是你的奴隸任你擺布了……」
一聽曹麗說話又要下道,我忙說:「行了,我知道了,以後可不敢在領導面前耍小聰明撒謊了!」
「唉——」曹麗又嘆了口氣:「我什麼話都能和孫書記說,他卻有些話瞞著我,今天要不是你告訴我這些,我還一直蒙在鼓裡呢,寒心啊……好了,不提這個了,我其實今天還是該開心才是,別的男人對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你心裡還有我,我也很欣慰了……」
我笑了下:「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不要對外表現出來。」
「當然,你以為我是傻瓜啊!」曹麗又笑起來,顯得很幸福很開心。
正在這時,曹騰推門進來了,看到我在,笑著:「易總在啊,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談吧,我在外等一會兒!」
我說:「沒事,進來吧,我剛給曹總彙報完工作,正要走呢!」
曹麗也點點頭:「進來吧,易總也不是外人。」
曹麗此時說我不是外人,不知曹騰是如何理解的。
曹騰進來,遞給曹麗一個文件:「這是發行公司剛打的一個報告……」
曹麗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放在辦公桌上,對我說:「易總,發行公司自從你走了之後,好像在走下坡路啊,最近的數據我看不是很樂觀。這事你怎麼看?」
我說:「我已經離開了經營,對經營是沒有發言權的,曹總分管經營,曹主任是經管辦主任,你們最有發言權。這事不能問我。」
曹麗笑了下:「但你最了解發行的情況啊,相比我和曹騰,相比唐亮,你應該是最熟悉發行的,怎麼能說沒有發言權呢?」
曹騰附和著:「是啊,易總應該是對發行最後發言權的了。」
我笑了:「其實,就是我做發行的時候,包括秋書記做發行的時候,每年的春季,都是發行數據的最低點,這很正常。」
我其時隱約感覺到曹麗和曹騰說這話是對著唐亮來的。
「為什麼很正常?」曹麗說。
「我想曹主任應該很明白,現在是淡季。」我說:「一般來說,現在是大力抓投遞質量的時候,征訂相對來說進入了淡季,零售也沒有進入最旺的時候。這一點,曹主任該清楚的……」
曹麗看著曹騰。
曹騰點點頭:「易總說的有道理,是這樣。」
曹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看來,在你們二位面前,我又是外行了,讓你們內行人笑話了。」
曹騰說:「領導是抓宏觀的,具體的細節問題,不必非要過分,領導的水平不是體現在微觀啊。」
我說:「其實,我對唐總走發行的能力是很佩服的,他雖然之前沒做過發行,但入門很快,很投入,我覺得,目前集團最適合管理髮行的人非唐亮莫屬,這一點,其實曹總和曹主任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這麼一說,曹麗不好說什麼了,點點頭。
我接著說:「而且,任命唐亮做發行公司負責人,是集團黨委的決策,是孫書記的決策,孫書記用人,那是明察秋毫的,是從來不會看錯人的。」
「是啊,孫書記用人向來是很正確的。」曹騰點頭。
曹麗看了曹騰一眼。
我微笑著:「有唐亮管理髮行,其實是曹總的幸事,可以讓你省很多心。」
曹麗乾笑了兩聲:「呵呵……但願吧。」
「我今天說過了,發行現在和我沒有關係,我其實這是越權了!」我又說。
「易總這話說的太客氣了,太見外了!」曹騰說。
「什麼越權不越權的,你不用分地這麼細,我今天是主動問你的。」曹麗說:「以後經營這一塊的問題,我還要經常討教你呢。」
「不用找我,問曹主任就行,他可是經營管理的大拿。」我說。
「他不行,和你比差遠了,沒法比。」曹麗隨口說出來。
曹麗在曹騰面前講話顯得很隨意,似乎沒怎麼把曹騰放在眼裡。
曹騰一時顯得有些尷尬,忙點頭:「是,曹總說的對,我和易總比起來,確實差地很遠,我要多向易總學習。」
「二位這話我可受不起,其實要說到經營管理水平,當然是曹總第一了,領導總是有水平的,總是水平最高的。」我不失時機地給曹麗戴了一頂高帽。
曹麗聽了這話,似乎很開心,笑了。
曹騰又附和著:「是,領導就是有水平,二位都是我的領導,都比我水平高的。」
我看著曹騰笑了下,笑得有些曖昧,然後說:「好了,不打擾你們談工作了,告辭了。」
我說著離開了曹麗辦公室。
秋桐最近幾天不上班,昨晚在飯局上關雲飛特地告訴孫東凱要給秋桐放幾天假休息一下,孫東凱滿口答應,秋桐也沒有拒絕。
現在的形勢基本明朗了,秋桐出來了,沒事了,但關雲飛卻開始了窮追猛打,抓住此事不放。他有充分的理由,我宣傳口的領導幹部被你政法口弄進去了,不能說放就放,不能放出來就輕易算完,得給個說法。而要說法的最好途徑就是深究這事的來龍去脈,查清事情的起源和幕後道道。
關雲飛當然不會直接對雷正施加壓力,他會藉助喬仕達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作為喬仕達來說,他必須要在關雲飛和雷正之間搞好平衡,完全可以打著公示公辦的名義堂而皇之要求雷正認真查究此事。他這麼做,一來帶有安撫關雲飛的意圖,二來也是出於正常的工作程序,雷正當然是無法推脫拒絕的。我現在或許能想象到那晚在喬仕達辦公室都發生了些什麼,那晚喬仕達和雷正關雲飛在一起都談了些什麼,那晚雷正把檢察院的人叫去又談了些什麼,也能理解為什麼雷正在秋桐出來之前要把此事隱瞞著孫東凱和伍德,畢竟雷正做事是要先考慮自己的利益的,他明白秋桐事件現在已經升級,不單純是一個趙大健舉報秋桐的事情了,而是升級為他和關雲飛之間的暗鬥。面對關雲飛,他是不敢大意不敢疏忽的,必須要慎重對待。
關雲飛在雷正和孫東凱之間玩了兩面手法,他或許猜透了雷正的心思和意圖,所以一方面藉助喬仕達對雷正施壓,一方面又在給秋桐接風的飯局上大放煙幕彈迷惑孫東凱,製造自己判斷此事的假象,誤導孫東凱,同時也達到困惑雷正的意圖。當然他也知道雷正和孫東凱很快就會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但他何嘗又不是明白雷正和孫東凱的心思呢,大家心裡都心知肚明但都又不會點破,這就是官場鬥爭的奧妙。他不擔心這一點的。
作為老jian巨猾的政客喬仕達,他心裡當然明白秋桐此事已經升級為雷正和關雲飛之間的暗鬥,但他同樣不會點破,而是打著公平公正的名義協調處理這事,同時最關雲飛和雷正採取制衡的手法,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有喬仕達的出面,現在雷正一方略顯被動,他目前能做的只能是貫徹落實喬仕達的指示,要落實這指示,顯然只能是從趙大健入手了。瘋狂咬人帶有僥倖心理的趙大健現在要開始倒霉了,要接受辦案人員的進一步審問了,如果他一口咬死這只是自己一個人的行為,那麼修理廠廠長作證之事就無法解釋清楚,他身在看守所,是如何和廠長傳統好的呢?這一點交代不清楚,那他就無法過這一關。如果他交代出背後的指使人,那麼,不單孫東凱會驚恐,雷正也會覺得不安,這都是一條線上的,牽一髮而動全局。還有那個伍德,不知他此時又會怎麼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