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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探親一趟不容易,大老遠的,怎麼不在家呆到明天早上再回來?」曾說。


  「怕耽誤工作唄,我現在乾的這個差使,出錯就要挨訓,領導一時找不到就是錯,不容易啊。」我感慨著。


  「這倒也是,幹辦公室工作的,就得領導隨叫隨到,你做的倒是很到位,只不過要委屈弟妹了啊,這麼多天不見,見一次又很快要走,特別還是新婚燕爾……」曾說:「說起弟妹,我心裡倒是很有歉意,等有機會弟妹來星海,我請你們兩口子吃飯,要當面向弟妹道歉才是!好好賠罪!」


  「你老兄就不要說這些好聽的話了,事情你都已經做了,說這些有用嗎?你弟妹是不會見你的,她對你可是恨死了呢!」我半真半假地說。


  「這……這……」曾尷尬地訕笑著:「那我怎麼做才能彌補我的過錯呢?怎麼做弟妹才能原諒我呢?」


  「不過,我告訴你弟妹說我把你狠狠揍了一頓,你弟妹聽了又覺得解氣了!」我接著說。


  「哈哈……」曾大笑起來:「你小子,逗我呢!」


  我也笑起來。


  「我剛才說的是真話,等弟妹來了星海,我真的要請你們兩口子吃頓飯,不管弟妹原諒不原諒,我都要正式道個歉,不然,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曾正色道。


  「你的心意我領了,我回頭會告訴她的。」我說。


  「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在星海,弟妹在寧州呢?弟妹為什麼不到星海來和你一起呢?」曾說。


  「很好解釋,她的生意在寧州,寧州賺錢容易唄。」我說。


  「哦,這倒也是,浙江的經濟可是比我們這裡發達多了,生活水平也高,錢自然是好賺的,」曾說:「你老弟逍遙啊,這邊做官,那邊弟妹做生意發財,兩不誤,有個能幹的老婆,著實叫人羨慕。」


  「哪裡哪裡,只是賺點小錢而已。」我謙虛著舉起酒杯:「來,喝酒!」


  一瓶白酒見底之後,我又要了一瓶。


  曾這時微微有些醉意,看著我,眼珠狡黠地轉動著:「老弟,你今天下午恐怕約我喝酒不僅僅是為了閑扯淡吧,你一定是有事吧?」


  說完,曾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我。


  看著曾那副精明的表情,我呵呵笑起來:「怎麼?老兄懷疑我對你居心不良?懷疑我約你喝酒是另有所圖?如果你這麼想,那我們就不喝了,現在就散夥。」


  「不不不,不是這意思……」曾忙擺手:「我只是和老弟開個玩笑呢,我怎麼會如此懷疑老弟呢,再說了,我們乾的是不同的工作,又沒有利益衝突,我怎麼會懷疑你對我居心不良另有所圖呢,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老弟不要多想哦。」


  「我剛才那話也是給你開個玩笑,你看你,還當真了!」我說。


  曾呵呵笑起來:「你老弟啊,我有時候還真看不透,你說玩笑話的時候呢我以為是真的,你說真話的時候呢我又以為是開玩笑的……」


  「我其實很簡單的一個人,沒有那麼多心機心計,主要是你這傢伙心計太多,想的太多!」我說。


  「嘿嘿……干我們這一行的,職業病,習慣了,不要見怪哈老弟!」曾說。


  「見怪我就不會約你喝酒聊天了!」我說。


  「那就好,你看,我們真的是不打不成交。」曾說著舉起酒杯:「來,夥計,歡度周末,再干一杯!」


  看得出曾有些喝多了,但沒有到大醉的程度,講話還是比較能把持地住,但話明顯越來越多了。


  「其實呢,今天下午說是約你喝酒閑聊,閑聊是不錯,不過,我其實心裡也是有事的。」我也做微醉的樣子搖頭晃腦地說。


  曾哈哈笑起來,伸手指指我:「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事才會找我喝喝酒不過,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那你說是什麼事?」我笑看曾。


  「我不懷疑你找我喝酒是帶有閑聊的目的,但你也有關心的事想問問我,你想知道趙大健那個案子的進展情況,是不是?」曾說。


  「老兄到底是聰明人,我心裡想什麼都瞞不住你,」我笑著:「畢竟趙大健這案子牽扯到我,畢竟趙大健和我是多年的同事,你要說不關心那是假的,當然,如果要是牽扯到你的工作保密關係,那你就不用說了,我也理解的,反正我知道趙大健最後的結果是好不了,就他這案子的性質和程度,起碼得判個幾年……」


  曾神秘地笑笑,不說話。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我說。


  曾繼續神秘地笑著,搖搖頭。


  「賣關子是不是?」我說。


  「不是賣關子,是此事有了新的變化。」曾說。


  「新的變化?」我一愣,接著就笑起來:「你少哄我,趙大健雇凶搶劫傷害人,這是他自己都承認交代了的,事實就是事實,還能有假?證據確鑿,他無法抵賴的。」


  「我不是說的這個,他雇凶搶劫傷害的事,當然是板上釘釘的事,當然是無法發難抵賴的。」曾說。


  「那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做困惑不解狀。


  「趙大健這個案子……」曾yu言又止,似乎有些猶豫該不該說下去。


  「到底是怎麼了啊?」我說。


  「這個……」曾繼續猶豫著不往下說。


  我皺起眉頭:「好吧,不說就算了,就當我沒問你好了,反正以後會水落石出的,早晚法院會宣判的,我早晚也會知道的,你不說,我也尊重你的選擇,我知道這又涉及到你工作的保密性了。多大個事啊,你看你這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我不問就是了,你也不必告訴我,你不說我早晚也會知道的。」


  我故意用話激將曾。


  曾似乎下了決心,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抹抹嘴唇,說:「老弟,我和你說個事,不過,你得沉住氣……還有,我和你說了,你不能到處嚷嚷到處申訴。」


  我一愣:「哦……行,好吧,我答應你,不管趙大健最後怎麼宣判,我都接受,決不申訴,其實我也沒有申訴的必要,大家都是同事,他因為這事丟了飯碗毀了仕途,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大了,至於到底重判還是輕判,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我不會為這個不罷休的。」


  似乎我的話讓曾聽了覺得挺合理,他點點頭:「好,那我就信了你……我給你說吧,趙大健這案子上頭有領導打招呼了,不是一般的領導,是大領導……」


  「哦……是這樣!」我點點頭。


  「這領導一打招呼呢,我們辦案子的就要領會領導意圖啊,報檢察院批捕的材料里,嚴重的問題要輕寫,輕的問題要忽略,能不寫的就不寫,總之是盡量往有利於從輕的方向去搞……」曾說。


  「嗯……這個我是理解的。」我說。


  「不過,要只是領導打了這個招呼,倒也不會改變趙大健的根本命運,畢竟他是觸犯了刑法,畢竟這案子的性質是無法改變的,我們總不能把黑的寫成白的吧……」曾說:「關鍵是趙大健在看守所里又來了一手,這一手厲害啊,比領導打招呼還管用,一旦最後確認下來,能大大減輕他的罪責,說不定最後法院宣判的時候,這傢伙最後能搞個緩刑什麼的,不用蹲監獄了……」


  「哦……是這樣啊,他來了怎麼樣的一手呢?」我做出十分好奇的樣子說。


  「他搞了什麼一手,其實我現在不說你早晚會知道的,早晚不但你會知道,你們集團的人都會知道,大家都會知道的。」曾說。


  「那你現在說了會不會是違法保密紀律呢?如果違反,那你就不要說了,還是等大家都知道的時候我一起知道好了。」我說。


  「哈哈……」曾笑起來:「你倒是挺會為我著想,其實這事說出來也沒什麼,也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只不過,在案子辦理到現在程度的時候,你知道了還是要暫時保密的,暫時不要對外說出去……」


  「這麼說你是要先滿足我的好奇心了?」我說。


  「關鍵是趙大健的案子牽扯到你,如果我不告訴你這事,等以後大家都知道的時候你再知道,估計到時候你見了我嘴巴上不說但你會心裡說我不仗義不夠朋友,對你不信任。」曾說。


  「嘿嘿……」我笑起來,自斟自飲了一杯。


  「不過我說了,你真的要保密啊,起碼暫時不要對外說出去,不然,我會很被動的。」曾說。


  「哦,行,沒問題!」我點點頭。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個秘密了,我估計知道這事的人現在就不少了,這中間的環節涉及的辦案人員不少,即使你真的說出去,只要不說是我告訴你的,誰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泄露出去的……這其實已經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曾又說。


  我又皺皺眉頭:「聽你這麼說,似乎這事還鬧騰地挺大!不過,你放心,你告訴我的話我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即使萬一我做夢說夢話不小心說出去,那我醒了之後也保證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我不會做對不住朋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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