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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地看著老黎說:「我其實懷疑伍德的哪些實業可能只是用來給他洗黑錢的……」
老黎看著我,沒有說話。
「當然,也可能這些實業是真的能賺不少錢,但他賺錢的路子,很多是guanshagngou結的……」我又說。
老黎呵呵笑起來:「這年頭,官商不勾結能賺錢的很少,能賺到大錢的,誰也洗不幹凈自己。」
「你的三水集團就不是。」我說。
「為什麼這麼肯定呢?」老黎說。
「我就是敢這麼肯定,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我說。
「看來,在我兒子眼裡,我是個乾乾淨淨的商人了!」老黎嘿嘿笑了起來。
看老黎笑的樣子,我也不明就裡跟著傻笑起來。
「我認為,伍德獲取財富的路子,起碼有兩個,一個是明著的,也就是他的那些光明正大的實業,另一個,是暗著的,也就是他做的那些違法的事,這兩條路,都能給他帶來巨大的財富,只不過,目前的他似乎不大爽,因為他的那條暗地來錢的路,被李順給攪合了……」老黎說。
我看著老黎:「這你都知道!」
老黎說:「雖然沒有人直接告訴我,但我不會分析不會自己推理判斷啊?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嘿嘿笑了下。
「伍德這個人,根據我目前說了解的來分析,他做事是極其機敏的,是很注意細節的,同時,他又是極其警惕的……他一個勁兒想拉你入伙,其實未必他真的是想和合作,他對你未必是真的能建立起信任來,他這樣做的目的,或者只是要轉移你的視線或者注意力,或者,他只是想斷掉李順的一隻胳膊,其實,我覺得,對他來說,只要你不在李順那裡發揮作用,就等於是個死人了,就等於達到了他的目的……當然,如果你能為他所用,算是額外的收穫……其實他是不奢望你能給他出力的……」老黎繼續說。
我看著老黎,聽他講下去。
「還有,伍德擁有一個龐大的帝國,他的帝國里,有黑有白,他周圍甚至身邊的人,都未必能真正徹底了解知道他的帝國到底有多大,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黑的白的產業,他用人,一定是分別使用,絕對不會讓一個人知道他的全部,每個人只能知道一部分,甚至包括他的心腹皇者也未必能全部了解到……這就是他的狡猾和高明之處,一旦出事,頂多只是局部而不會是全部坍塌,他用人是如此,和周圍的那些人打交道也是如此,即使是他的盟友或者同夥,他也是有防備的,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的全部底細,這也包括雷正,雷正和伍德的合作的範圍,對伍德來說可能只是他整個帝國的一小部分,伍德還有很多事是雷正說不了解的……」老黎繼續慢條斯理地說。
我睜大眼睛看著老黎:「你的分析聽起來很讓人很震撼,你是不是把伍德看的太牛逼了,他把他看得太高明了吧?」
老黎笑了笑:「我不想刻意去誇大對手,但我必須要正視,我只是客觀地實事求是的分析而已……」
我說:「我還是認為你有些誇大了,雖然不能輕視對手,但也沒有必要把他說的那麼牛逼。我看伍德再牛逼,也不會有你牛逼!」
「哈哈……」老黎笑起來:「哎,我兒子這馬屁拍得我很舒服啊……」
這時,有人敲門。
「進來——」老黎說。
一個平頭小夥子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大信封,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信封是封好的。
這小伙是老黎的保鏢。
小伙先沖我笑了下,笑得很友好:「易哥——」
我沖他點頭笑了下。
然後小伙把那信封遞給老黎:「你要的東西,剛送來的。」
老黎接過去,點了點頭,然後小伙又沖我點點頭,笑了下,出去了。
老黎把信封放在手裡掂了掂,似乎要感覺下它的分量,然後放到自己的包里。
「怎麼不打開來看看?」我說。
「回去有空再慢慢看。」老黎說。
「裡面是什麼東西?」我有些好奇。
「重要的東西。」老黎笑眯眯地說。
「什麼重要的東西?分享一下好不好?」我說。
「不好。」老黎還是笑眯眯的,搖搖頭。
「小氣!」我說。
「哈哈……」老黎笑起來:「叫爹!」
「你在要挾我?」我說。
「是的,要挾你!」老黎說。
「哼……老黎……」我說。
「臭小子……就是不聽話……」老黎伸手打了我的腦袋一下,我嘿嘿笑起來。
一會兒,老黎說:「那個……自稱李順老婆的女的,走了?」
「嗯……」我點點頭。
「回來有事?」老黎說。
「家事。」我說。
「回來這一趟,沒出什麼事吧?」老黎說。
「還算順利,沒出什麼大事,只是昨晚虛驚了一場……」我說。
「怎麼虛驚一場的?」
我於是把昨晚的事情和老黎說了一遍,老黎聽完,沉思著,沒有說話。
我點燃一支煙,慢慢地吸著。
老黎皺了皺眉眉頭:「秋桐……知道李順身邊有這個女的嗎?」
「不知道!」我說。
「哦……」老黎點點頭:「李順這小子,還挺能搗鼓……」
我看著老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老黎說了一句,然後轉頭看著窗外,不說話了。
看著老黎若有所思的表情,我也沉默了。
第二天,方愛國他們回來了,他們順利地將章梅護送到了寧州交給了林亞茹他們,然後林亞茹再負責護送到下一站。
方愛國回來的當晚,我就安排他給總部發報,把章梅在星海的具體活動內容做了詳細彙報,特別是那晚她突然失蹤的事情。
「易哥,你不是說這事不給總部彙報了嗎?」方愛國問我。
「我想了下,還是彙報的好!」我簡單地說。
方愛國看了看我,然後不再說什麼了。
第三天晚上,接到了總部的回電,內容只有一句話:人已安全返回,大家辛苦了,所彙報內容已知曉。
看這回電的意思,似乎章梅回去之後主動和李順說起了自己回星海的經過,包括那晚見到昔日朋友的事。當然,如果是這樣,章梅是怎麼說的就不得而知了。
看回電的語氣,似乎總部對我們彙報的內容不怎麼感興趣。當然,說總部不感興趣就是李順不感興趣。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多想什麼了。
第二天,周一,上班。
秋桐一早就出差了,去省城開一個會,帶著人力資源部的負責人去的。
曹麗帶著曹騰去趙大健的印刷廠那邊視察去了。
自從我到辦公室就任,趙大健每次見了我都皮笑肉不笑的,看不出他到底心裡是怎麼樣的感受和態度。
印刷廠遠離集團辦公區,趙大健在那裡似乎有了個獨立王國。
孫東凱上午在部里開會。部里經常是在周一開部長辦公例會。
部里開辦公例會,我的辦公室也是沒周一開主任辦公會,布置本周的工作。
召集蘇定國和另一位副主任開完辦公室例會,我然後在自己辦公室處理事務。
辦公室的事務細小而繁多,各種各樣的通知和文件不少。
我按部就班地處理著這些。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
大約十點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亂鬨哄的,有人在砰砰砸門,夾帶著一個女人的大聲喊叫:「秋桐呢?秋桐,你給我出來!!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給我滾出來——」
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我的心忽地一沉,忙出了辦公室。
果然是孫東凱的老婆,正站在秋桐辦公室門口邊用拳頭使勁砸門邊怒氣沖沖地喊叫著。
孫東凱老婆來這裡撒潑了。
對於孫東凱的老婆,自從那晚吃過飯回去的車上聽到她談到秋桐時候的語氣和表情,我就產生了不好的感覺,現在終於變成了現實。
隨著她搗鼓出的動靜,不少同事都聞訊從辦公室里湧出來,站在走廊里看熱鬧,邊看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的捂嘴偷笑,有的則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這女人看似精明,果然愚蠢,竟然大白天上班時間跑到集團里來撒潑了。
蘇定國這時也出來了,站在我旁邊,看看我,又看看正在發飆的孫東凱老婆。
「這……這女的是孫書記的夫人……」蘇定國喃喃地說。
老闆的老婆在這裡發飆,似乎沒人敢上去阻攔,似乎也沒有人願意上去勸阻,誰也不想沒事惹事。
聽著孫東凱老婆嘴裡不斷發出的污言穢語,我的心裡升起一股怒氣,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就憑她說的這些髒話,我直接一腳就把她揣到樓下去,兩巴掌把她的嘴巴封死。
但我顯然知道,這是在集團里,她的身份是孫東凱的老婆,我的身份是孫東凱的辦公室主任,我必須要冷靜處理此事。
我立刻對蘇定國說:「馬上讓看熱鬧的人各回各辦公室。」
蘇定國答應著馬上帶人去讓大家散開回去,我然後直接走到孫東凱老婆身邊。
「嫂子——怎麼了?怎麼回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