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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順和老秦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矮種馬,看起來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李順一揮手:「出發——」


  騎兵分為前後兩隊,一對在前引路,一對在後護衛,我們騎馬在森林裡繼續前進。


  「先不去指揮部,直接去南面的邊境!」李順說。


  所幸走了不久,大概不到一個小時,我們終於出了這片原始森林,下了一個山坡,前方出現了燈光,有一條土路,不寬,但可以跑汽車的那種。燈光來自於路邊的一個竹子崗樓,高高的哨位里有黑影在閃動。


  竹樓下面的土路上,停著三輛軍用吉普車,敞篷的。


  我看了下表,此時是夜裡11點10分。


  這裡已經是李順的geming軍轄區,周圍不時看到有穿迷彩服的身影游弋。


  到了竹樓前,下馬,接著上了吉普車。吉普車上都架著機槍。


  「馬上給我去南邊的陣地前沿指揮部!」李順大聲說。


  三兩吉普車立刻發動起來,急速繼續往南駛,乾燥的土路上騰起一陣塵土。


  雖然道路不平,但吉普車還是跑的飛快,我坐在車裡被顛地腸子都快出來了。


  路上隔不到五公里就有一個路卡,都是全副武裝的人在站崗,或許是早已打了招呼,我們的車還沒到,路障早已移開,武裝人員都立正站在路邊向我們敬禮。


  一路暢通無阻。


  李順的geming軍區域面積還真不小,車子一直疾駛了接近三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凌晨2點多,終於到了南面的前沿指揮部。


  到了之後,立刻有指揮官前來報到。我們下了車之後,李順直接要了一個望遠鏡,說:「先到前沿陣地看看……」


  我們直接去了前沿陣地。邊走指揮官邊又遞給我和老秦每人一個紅外望遠鏡。


  前沿陣地是沿著河流修建的,距離河邊大約300米的岸邊挖了很長的彎彎曲曲的壕溝,河灘上是交叉分佈的鐵絲網,壕溝里每隔3米左右一個戰士,個個頭戴鋼盔,握著手裡的各色武器趴在溝沿上看著對岸方向,壕溝前面,還有暗堡,黑洞洞的槍口伸出暗堡口。


  我們趴在壕溝的邊緣,拿望遠鏡看對岸。


  河面不寬,大概不到100米的樣子,但河水很湍急,發出陣陣轟鳴聲。


  對岸看起來很安靜,燈光也不多,偶爾有點點燈火在閃動。


  「防禦陣地有多長?」李順邊看邊問老秦。


  「6公里,平地和坡地防禦人員多一些,陡峭的山地防禦人員少,不便於多布置人員的地方,在河邊都埋設了地雷……」老秦回答:「我們沿河總共布置了兩道防禦陣地,陣地後面還有迫擊炮……一旦開戰,立爭在渡河過程中消滅一半的敵人,那個階段主要靠炮兵,登岸后,爭取把敵人全部消滅在灘頭,這個階段主要靠地雷和機槍還有手榴彈……如果還有衝到陣地前的,那就肉搏,拼刺刀……」


  「嗯……」李順點點頭,似乎比較滿意,接著又沿著戰壕走了幾步,對指揮官說:「告訴大家,要時刻提高警惕,不要給我打馬虎眼……如果敵人膽敢來犯,那就毫不留情給我狠狠揍,不要活的……」


  「是——」


  「彈藥充足不?」李順又問。


  「充足,打上十天半個月是不成問題的!」


  「嗯……好……還要保證做好後勤供應,保證讓兄弟們吃好喝好,不能餓肚子!」李順說。


  「是,保證不讓一個兄弟餓著,保證頓頓吃飽喝足!」


  李順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我不光聽你說,我還要看你怎麼去做,要是我聽說有一個士兵餓肚子的,我就把你開膛破肚,我要看看你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總司令,我是跟著你從大陸來的,我從來不敢違抗你的命令,這一點,請總司令放心!」


  「從大陸跟我來的又怎麼樣?想拉幫結派?」李順一瞪眼。


  對方嘿嘿笑了下,不說話。


  「都是geming軍的同志,都是一家人,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共同的geming目標和理想才走到一起來的,任何人不分來歷不分彼此,不許分成什麼大陸來的什麼幫派!」李順嚴肅地說。


  「是,遵命!」


  「那個抓到的人呢?」李順說。


  「正關在前沿指揮所里!」


  「走,去看看——」李順說。


  我們一起去了前沿指揮所——一個用軍用篷布搭起來的簡易場所,裡面掛著兩盞馬燈。


  進去后,指揮官讓人把密探帶進來,一個穿當地山民一副的精瘦漢子,賊眉鼠眼的樣子。


  一進來,他就滴溜溜地用一雙狡猾的老鼠眼打量著我和老秦還有李順。


  「坐下——」李順說。


  他看了下四周,沒有坐的東西。


  旁邊一個衛兵一腳就把他踹到地上:「媽的,叫你坐呢……」


  於是,他就坐在了地上。


  李順然後沖我和老秦使了個眼色,自己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我和老秦對視了一眼,然後我掏出一支煙遞過去:「抽不抽?」


  他忙接過煙,我點著打火機,給他點著。


  他使勁吸了兩口,然後看著我。


  我慢悠悠地點著一支煙,居高臨下地低頭看著他:「什麼時間過來的?」


  「剛……剛過來就被抓住了!」他說的竟然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來這裡幹嘛的?誰派你來的?」我繼續說。


  「自衛隊派我來的,來這裡偵查你們的軍事部署……」他回答。


  「你們……真的要對我們發起進攻嗎?」我繼續問。


  「不敢對長官撒謊……是的,自衛隊即將對你們發起先發制人的打擊。」他說。


  「時間?」我說。


  「就……就在明晚,除夕之夜……自衛隊打算趁你們過年放鬆的時機搞閃電戰,向你們發起突襲……」他說。


  我摸起旁邊放的一把軍用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如果你敢說謊,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他滿臉驚慌之色:「不敢,不敢說謊……饒命啊,長官,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還有八十老母,求長官饒命……」


  我緊緊盯住他的眼神,似乎,他說的無懈可擊,似乎他的話可以相信,但同時,我又隱隱覺得他這神態有些不大對頭的地方,但卻又說不出那裡不對頭。


  我沖老秦使了個眼色,然後站在一邊抽煙。


  老秦蹲下身子,蹲在他跟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往上仰起,看著他,沉聲說:「告訴我,你們在河邊的兵力部署是怎麼樣的?什麼位置部署了什麼兵力?部署了多少兵力,有沒有重武器?」


  他說:「具體如何部署的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兵力很多,幾乎自衛隊的全部兵力都部署在河邊了,準備了不少衝鋒舟,還配置了不少大炮……」


  老秦沉思了片刻,突然說:「那邊的指揮官叫什麼名字?」


  「這……我……不知道……」他說:「我只負責刺探情報,其他的,我不打聽的,也不知道……」


  「那麼,你告訴我,泰北華人自治會的會長叫什麼名字?」老秦繼續說。


  他接著說了一個名字。


  老秦接著說:「副會長呢,有幾個,叫什麼?」


  他的額頭似乎開始冒汗,說:「副會長……有……有三個……叫……叫……具體名字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老秦呵呵一笑:「會長的名字你說對了,會長大名鼎鼎,婦孺皆知,這不奇怪,但是,副會長……我告訴你,他們根本就沒有副會長,一個都沒有……這你恐怕沒有先到吧?」


  「啊——」他發出一聲驚叫,開始淌汗珠子了。


  「我想,你不是那邊的人吧?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誰派你來的?」老秦說。


  「我……我……真的是自衛隊派我來的,我真的不敢撒謊啊!」他說。


  「還有,你這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顯然也不是那邊的人講的漢話……而且,你的普通話雖然標準,但卻又夾雜著一些雜音……」老秦繼續說。


  「我……我……我是東南亞華僑子弟,我在大陸做過幾年生意……我學會了說普通話……」他說。


  老秦呵呵笑了起來,然後站起來,看了看我和李順,輕輕搖搖頭。


  我這時也聽出了他回答問題里的破綻。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沉默抽煙的李順突然大喝一聲:「八嘎,豆那撻德思噶?」


  李順突然說日語了,我只聽懂了八嘎,後面的沒聽懂。


  那人聽李順猛地一喝,身體一抖,接著就條件反射般地說:「我真的是自衛隊的人,真的是!」


  似乎李順是在用日語問他到底是誰。


  話剛說完,李順突然陰沉沉地笑起來,而這密探似乎瞬間領悟過來什麼,臉色頓時慘白。


  我頓時也明白過來了李順剛才這一聲大喝的用意,他是在試探這人的身份。


  這密探能聽懂日語。


  李順這時破口大罵起來:「馬爾戈壁,老子早就聽到你的普通話里摻雜著日語的發音習慣,果然你是一條日本狗……既然你不老實,不給老子說實話,那好,老秦,你帶他出去吧,丟到蛇蠍洞里去,喂毒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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