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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冬兒這話,我的心突然猛地一跳,說:「應該不是巧合,一定是伍德對你產生懷疑了,他為了防止你給我通風報信,故意支開你的,故意派你出差的……」


  說到這裡,我戛然而止,心跳加速,不由打了個寒戰。


  我當然知道冬兒如果暴露了身份意味著什麼,伍德做事的狠辣我是知道的。


  冬兒眼皮一跳,接著看著我:「怎麼?你害怕了?」


  「是的,我害怕了!」我說。


  「呵呵……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為我害怕為我擔心吧?」冬兒笑起來:「這說明你其實內心裡是很關心我的,我在你心裡位置還是很重要的。」


  我說:「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既然伍德已經對你產生了懷疑,你就不安全了,你必須要馬上離開伍德,走得遠遠的……」


  「走?為什麼要走?我為什麼要走?我憑什麼要走?」冬兒說:「我在一心一意幫助伍德擊敗李順,我為什麼要走?他知道我是極其痛恨李順的,他憑什麼對我產生懷疑?他有什麼理由和證據來懷疑我?我倒是寧願相信這兩次只是個巧合……」


  「我不這麼認為!」我說:「哪裡有這麼巧的巧合,正好兩次你都出差!」


  冬兒說:「好了,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心裡有數的,我那兩次出差確實也是有重要的事情去辦,屬於合理的公務……事後我得知發生的這兩次事情后,確實有些后怕,雖然我很想讓伍德滅了李順,但我卻不願意看到你有什麼危險,不過,幸運的是你都沒事……我想,以後我會加倍小心的……我想,伍德是不會對我有什麼疑心的,當然,說沒有疑心也不完全正確,伍德其實對自己的手下都不會徹底信任,他根本就沒有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人,他內心裡的多疑甚至超過李順,所以,即使他對我有些懷疑,也是正常的,不用太當回事,他的手下,連皇者如此忠心耿耿追隨他這麼多年的人,都沒有完全信任,何況我呢?」


  我心裡依然感到不安,說:「他對皇者的不完全信任,和對你的是不同的性質!」


  「這個問題我看就不用再探討了,我心裡有數……」冬兒說。


  「你心裡到底有多大的數?」我不大相信冬兒的這種自信,畢竟,她是一個女人。


  「呵呵……這會兒我突然很開心,你知道嗎?我這會兒有極其難得的開心,因為看到你對我的關心……」冬兒笑著,眼圈卻又有些發紅,掏出紙巾擦了擦眼角。


  我沉默了。


  冬兒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晚的暴風雪之夜,伍德其實一直在懷疑一件事……」


  「什麼事?」我說。


  「就是你們是如何衝出包圍圈的……」冬兒說:「他一直在暗中調查,卻似乎沒有找到真正的原因……」


  「嗯……」我點點頭:「你想知道?」


  冬兒說:「我沒興趣……不過,伍德一直有個猜測,他一直在想辦法驗證……」


  「什麼猜測?」我說。


  「伍德懷疑那晚你們是不是控制了雷正,要挾雷正把你們帶出了包圍圈……」冬兒說:「這樣的事雷正當然不會和任何人說,包括伍德,但伍德卻似乎很感興趣,一直努力想辦法去驗證,當然,他不會愚蠢到去直接問雷正,雷正和伍德之間,雖然有巨大的共同的利益,但也不是毫無保留的,他們對對方也都是留有分寸的,只是表現上誰也不說而已……」


  我說:「你認為伍德能有辦法驗證出來嗎?」


  冬兒說:「不知道……」


  我這時突然心裡一動,說:「我怕告訴你,其實伍德是個很聰明的人。」


  冬兒眨眨眼睛,看著我,突然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說:「你明白什麼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僅僅是你要告訴我伍德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還包括……」說到這裡,冬兒停住了,呵呵一笑:「我想你也會明白我沒說出來的話的……我會通過間接的伍德能相信的渠道讓他知道這事的真相的……他即使不相信你的話不相信我的話,但我會通過第三方,讓他不得不信的第三方讓他知道此事……讓伍德抓住雷正的一個小辮子,我想未必是壞事……」


  我不由笑了下,冬兒的確很聰明,領悟地很透徹很快,我的確是這個用意,我想讓伍德抓一個雷正的小辮子,但卻讓他不通過我也不通過冬兒。


  冬兒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說:「我想,海珠被騙的五百萬……」


  我看著冬兒。


  「這錢已經到了伍德手裡,騙子竹籃打水一場空,人死了,錢沒了,曹麗也是白忙活一場。」冬兒說。


  我不說話,繼續看著冬兒。


  「但海珠卻沒有受到損失,除了精神上被折磨了一番,除了耗費一番精力。」冬兒說。


  「怎麼說?」我說。


  「因為……我發現這幾天賬目上有一筆五百萬的支出,但同時又有一筆五百萬的入賬。」冬兒說。


  我出了一口氣。


  「但支出在前,入賬在後。」冬兒說。


  顯然伍德是先支出了五百萬給我,然後才把從被殺死的那騙子那裡的五百外入賬的。也就是說伍德做這事的時候是很有把握的,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伍德應該把這錢給了你,然後你又給了海珠!」冬兒又說。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你就不該把這錢給海珠的,這樣的蠢貨,就得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接受點教訓!」冬兒說。


  我一怔,看著冬兒:「你——」


  「我什麼我?我說錯了嗎?」冬兒說:「當然,我知道,你或許會說這錢本來就是海珠的,而且你和海珠今後是一家人了,錢不分彼此的……哼,一家人……狗屁一家人……你不要自以為是,海珠也不要得意太早……」


  冬兒的口氣又帶著無法掩飾的嘲弄和鄙視。


  我嘆了口氣。


  「這個愚蠢的女人,因為自己的愚蠢,不但差點弄沒了五百萬,還差點讓你喪了命,這樣的蠢女人,你說你和她在一起,能有什麼好?我看早晚她得把你害慘,這就是個禍害,是個災星!」冬兒冷冷地說。


  「冬兒,你不要這麼說,正視現實吧……」我說。


  「現實?你少拿現實來搪塞我,你以為我會知難而退?屬於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別想得到,你,只能是我的,你命中注定這輩子就要和我在一起,別看現在你們要結婚,但我絲毫不懷疑自己的想法,我堅信命運之神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冬兒的口氣很自信。


  我不由苦笑。


  冬兒沉默了半晌,幽幽嘆息一聲:「唉……好累……」


  我沒有說話,默默抽煙。


  「生命本是一場奇異的旅行,遇見誰都是一個美麗的意外。有願才會有緣,如果無願,即使有緣的人,也會擦身而過。緣是天意,份在人為。無論緣深緣淺,緣長緣短,得到即是造化。人生苦短,緣來不易,所以,小克,我們都應該好好珍惜,並用堅持與堅毅,去對待已經發生的和即將發生的的每一件事……」冬兒緩緩地說;「在愛情里,陪伴與懂得更重要。一個人就算再好,但不能陪你走下去,那他就是過客。一個人就算有再多缺點,可能處處忍讓你陪你到最後,那才是終點。所以,重要的不是愛上你,而是只愛你一個。重要的不是愛有多深,而是能愛到底。找人戀愛很容易,難的是一輩子。最漫長的堅持,才能帶給你最永久的幸福……」


  我看著冬兒,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冬兒繼續說:「有時候,你被人誤解,你不想爭辯,所以選擇沉默。本來就不是所有的人都得了解你,因此不必對全世界喊話。生命中往往有連舒伯特都無言以對的時刻,畢竟不是所有的是非都能條列清楚,甚至可能根本沒有真正的是與非。那麼,不想說話,就不說吧,在多說無益的時候,也許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釋……如果,有一天,我變得更冷漠了,請記得,我曾經要人陪的時候你卻不在我身邊……如果,有一天,我變得目中無人了,請記得,曾經也沒有人把我放在心裡……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溫柔了,請記得,曾經有多少人包括你在內如何殘酷地傷過我的心……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這個世界了,請記得,曾經有一個女人一直深深地愛著你甘願為你付出一切……」


  說到這裡,冬兒的聲音突然哽咽住了,眼圈又開始發紅。


  聽著冬兒的這些話,我的心裡在湧起傷感的同時,又湧起一陣驚懼和不安……


  冬兒緩緩站起來,帶著幽怨而傷感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後慢慢就往外走,邊喃喃道:「人生就是這樣,說著說著就變了,聽著聽著就倦了,看著看著就厭了,跟著跟著就慢了,走著走著就散了,愛著愛著就淡了,想著想著就算了……時間消磨著情感和記憶,溫柔的,凌厲的……倏忽間,風物換了;眨眼間,人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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