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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雷正說。
「是什麼?」老秦說。
「槍,槍口!」雷正的聲音又緊張了。
「答對了,不過只答對了一半,是無聲shouqiang……」老秦說:「也就是說,如果我現在想打死你,不會有任何人聽到,即使你是星海牛逼哄哄的公安局長也沒用,只要老子不高興,只要你膽敢有任何違抗任何不聽話,我認識你,我的槍卻不認識你……這話你聽懂了不?」
「聽懂了!」雷正說。
「在我槍口下死掉的人少說也有幾十個,但我卻不想讓你成為下一個,我很久沒開葷了,我不想讓你成為我的最新槍下之鬼,」老秦繼續說:「你是星海大名鼎鼎的高官,大人物,我要尊敬你,我要尊重你,我要給你足夠的面子,我還要為剛才打你向你道歉,對不起,雷局長,請原諒我剛才對你不禮貌的行為……今天我請你來,也是迫不得已,請放心,雷局長,只要你配合好我,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今晚絕對不會傷你一根毫毛,當然,如果雷局長不肯合作,那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寧可不要了自己的命 ,也會先讓雷局長你走在我前面,這一點,我絕對說話算話,如果你想試試,我會給你這個機會……還有,我只是小小老百姓一枚,江湖混子一個,命不值錢,而你雷局長則不同了,你是大官,你是貴人,你的命比我的值錢多了,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有無量的政治前途,你不定會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的,是吧……所以,我想雷局長一定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的,知道怎麼做一個聰明人的……」
「你……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雷正說。
「我要你做的很簡單,而且對你來說做到易如反掌,」老秦說:「待會兒我解開你的蒙眼不,我們一起坐車出去,我和你坐在一起,到關卡的時候,你只要保持正常神態和語氣告訴那些警察,讓他們給後面打雙閃的兩輛麵包車放行,就說是和你一起的,是你政法委或者局裡的客人……就是這麼簡單,只要我們順利過去,只要我們順利離開星海,你雷局長就會安然無恙了,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兌現,我絕對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換句話說,我會放了你,而且,我會為今晚你幫助我們脫險的事保密,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牽累,不會影響你的任何工作和政治前途……怎麼樣,雷局長,我的要求不要吧,做到這些對你來說不難吧?你簡單幾句話,就可以換取自己的一條命,這交易合算不?」
雷正說:「原來,你是……」
顯然,雷正知道老秦是誰的人了,顯然,雷正知道自己此刻在哪裡了。
他的聲音里突然沒有了剛才那般的驚懼和惶恐,似乎,聽了老秦的話,他知道自己的命沒有很大危險了,當然,前提是他要配合好老秦帶李順他們出去。而這對他來說是很容易做到的。
「雷局長真是聰明人,你知道就好,我也不想瞞你!再說,這也是瞞不住的,」老秦說著,又用槍口點了點雷正的腦門:「今晚雷局長出手很利索啊,消息很靈通啊,我們差點就被雷局長還有你的那位大老闆同夥給包了餃子,不過,我們也算是福大命大,在最危急的時候,雷局長親自來給我們解圍,如此,我們就是休戚與共了,我們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這頓盛宴是你雷局長安排的,那麼還得煩勞雷局長送我們兩步……當然,雷局長,你也可以理解為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雷正咬了咬牙:「行,算你們有種!」
老秦說:「我們沒種,有種就不會請你局長大人來了,有種就會和你的人死拼了。我們膽子小啊,不敢打仗啊,我們愛和平啊,不想見到死人啊,於是,沒辦法,只有請你局長來了……所以,雷局長,今晚這個面子,你一定要給……當然,你要是非不給,那我也沒辦法,頂多不過你的腦袋上多一個窟窿,頂多不過是我一命換一命,反正我早就是死過幾回的人了,再死一次也無所謂,只要你局長想做一個臨危不懼誓死不從不的人,只要你局長想保全氣節做一個真正的gongchandang人,那我一定會成全你,只要你局長說一個不字,那我毫不猶豫會成全你……」
雷正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說話算數?如果我答應你,你一定會放了我?」
「是的,我一定會答應你!我說話算數!」老秦說。
「我怎麼樣才能相信你的話是真的??」雷正說。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嗎?你只有相信我的話,我沒有其他任何選擇!」老秦冷酷地說。
「我……」雷正又面有懼色。
「其實,你要清楚一點,依照目前我們的情況,依照目前大家的形勢,我殺了你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不想將這事搞大,不想讓此事成為震驚全國的爆炸新聞,公安局長被殺,當然是大事,我們不想沒事惹事,所以,只要你配合我們,只要我們合作愉快,起碼現在這個時候,我是絕對不會殺你的,不但不會殺你,而且剛才我說了,我們還會為此事保密,不會讓你因為此事受到牽連和被問責,我是混江湖的,江湖人最講的是義氣,我說話算話……我的話你現在沒有任何其他選擇,只有聽,只有信,你要是非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
雷正低頭不語,半天說:「好吧,我答應你,我信了你!」
「對了,這才是聰明人,這才是人民的好公僕!2分鐘之後,我會解開你的蒙眼布的,你會看到我的,當然,看到我你也不認識……」老秦說著沖我和四哥做了個手勢,使了個眼色。
我和四哥會意,悄悄出了車,這是一個便衣過來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員位置。
我看了下周圍,風雪中,隊伍正在按照老秦剛才的部署不動聲色地快速隱蔽調動,很快已經各就各位了。
我和四哥上了麵包車,6名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早已過來了,章梅也來了。李順一時還沒有醒過來,靠在章梅身邊。
剛一上車章梅就問我:「易克,怎麼搞的?他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事情緊急,不要多問了,待會兒你就都知道了!」我短促地說,邊看了看那幾名特戰隊員:「摘下鋼盔,把槍放在座位下面,沒我的話,不要動槍……」
他們立刻照做。
章梅皺眉看著我:「怎麼了?今晚要打仗?他是被你打暈的?」
我看了一眼章梅:「打暈他是為了他的安全,今晚打不打仗,現在還不好說,有可能會打,但也不一定……不要多問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先安全脫身再說……」
章梅聽了我的話,竟然沒有表現出什麼驚惶之色,而是點了點頭,接著將李順的身體放平,讓李順躺在她的懷裡,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支shouqiang,目視前方。
似乎,在金三角呆了這麼久,她已經適應了,她被鍛鍊出來了。
環境改變一個人,不錯,是這樣的。
章梅到了金三角,在那個環境里又開始復吸。
同時,在那個環境里,章梅也經歷了槍林彈雨和血腥殘忍,她慢慢適應這這一切。
我不知道應該為章梅感到悲哀還是慶幸,如果章梅和我是陌路人,我不會對她有任何糾結,但她是小雪的媽媽,這是我無法邁過去的一道坎兒。
不光是我邁不過,恐怕李順也邁不過去。
一想到小雪,我的心就隱隱作痛。
可憐的孩子,有如此的父母。
同時又感覺她是幸運的孩子,因為她遇到了秋桐。
想到秋桐,此時已經是午夜十分,她一定在睡夢裡了。
她不會想到此時,在這個暴風雪的夜晚,我正在經歷著驚心動魄的事情。
四哥坐在一邊打量著章梅,沉默著沒有說話。
一會兒,警車的雙閃燈亮了,警燈也亮了,開始緩緩移動。
兩輛麵包車也打開雙閃燈,我們的車先走,後面那輛車跟在我們的後面,兩輛車一起跟隨警車往外走。
出了醫院門,我看到方愛國他們的計程車還停在那裡,他們要等會兒再行動,現在先不跟隨我們一起走。
我們離開了醫院,一起走的有十多個特戰隊員,大批便衣還留在醫院,他們隨後會分散行動。
出醫院之後,三輛車在馬路上往東走,老秦帶著雷正坐在前面的警車裡開道。外面的風雪依舊在肆虐,馬路上行人稀少,路面上都是厚厚的雪。
走了不一會兒,我看到了沿著牆根正在往醫院方向緩緩隱蔽接近的武裝警察,還有特警。
又走了一會兒,到了第一個路口,路邊站著十幾個持槍的特警,還有幾名警察,看到我們的車開過去,一個似乎是帶隊的警察舉手示意停車。
警車緩緩停下,我們的車也隨後緩緩停下。
警察看看我們的車子,然後走向警車。
我的心緊張起來,四哥也有些緊張地看著前方。
這時,我看到警車的右側後車窗緩緩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