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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記起秋桐說:幸福並不複雜。餓時,飯是幸福,夠飽即可;渴時,水是幸福,夠飲即可;裸時,衣是幸福,夠穿即可;窮時,錢是幸福,夠用即可;累時,閑是幸福,夠暢即可;困時,眠是幸福,夠時即可。愛時,牽挂是幸福,離時,回憶是幸福。人生,由我不由天,幸福,由心不由境……


  此時,彷彿隱約感覺到了謝飛心裡的愁緒和煩憂,似乎,她此時心裡是極度不安寧的,想法是很多的。


  但我卻無能為力,我沒有任何能力和辦法去幫助她。


  當然,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心裡有什麼想法,不知道她到底為何而不安。


  我突然不想和謝非繼續談下去了,想逃離。


  於是,我說有事要走,謝非笑了笑,點點頭。


  我轉身離去,走了一段路,回過頭,看到謝非還站在那裡,暮色里,謝非的身影顯得孤獨而寂寞……


  此時,我隱約有一種預感,在謝非老關和秦璐之間,可能要出事。


  但我沒有預感到會出多大程度的事,我不是神人。


  當然,我此時不會想到,後來真的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嚴重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心理預期。


  這是后話。


  兩天後的一個晚上,我接到寧州林亞茹發來的急電,電云:調查潛伏內鬼之事有了重大進展……


  林亞茹的電文內容很模糊,只說有了重大進展,卻沒有具體內容。似乎,這內容只能讓我知道,甚至接收電文的方愛國也不能知曉。


  看完電文,我直接出去找了附近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撥打了林亞茹的手機號,林亞茹那邊沒有接,直接是拒接。


  然後,我點燃一支煙,靜靜守在公話旁。


  不大一會兒,公話響了,我接聽,果然是林亞茹打來的。


  「副總司令好……」林亞茹的聲音。


  「你這是用哪裡的電話打來的?」我說。


  「電文發出后,我估計副總司令會給我打電話,也猜到副總司令不會用自己的手機,剛才看到一個星海區號的座機電話,我想一定是副總司令打來的,於是沒有接,然後,我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給打回來了……」林亞茹說。


  林亞茹的聰明和警惕性讓我很滿意,我說:「很好,保密意識和警惕性很高……」


  「謝謝副總司令誇獎!」林亞茹說。


  「為何電文里提及具體內容?」我說。


  「還是保密需要……」林亞茹說。


  「對方愛國他們也需要保密?」我說。


  「是的,我這是嚴格按照geming軍保密條例辦事……有可能涉及到長官個人隱私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林亞茹說。


  「涉及到我個人隱私……怎麼個涉及法?」我說。


  「下面我給副總司令彙報我們所偵查到的情況……」林亞茹沒有直接回答我。


  「好,說吧……」我說。


  「國慶節期間,伍德的保鏢來了寧州,住在我們的大酒店,在這期間,他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大多數時間呆在房間里不出門,連吃飯都是餐廳fuwu員給送的……我們懷疑酒店裡可能有內鬼在和那保鏢接觸,但又沒有明確的調查方向,經過分析之後,副總司令指示我們秘密調查那fuwu員,於是我們就從餐廳fuwu員入手開始了秘密調查……」林亞茹說。


  「是的,怎麼樣,問題是不是出在那fuwu員身上?」我說。


  此時,我覺得應該是八 九不離十。


  「不是……」林亞茹回答。


  「哦……」我稍微有點意外。


  「我們秘密調查了餐廳的所有fuwu員,包括和保鏢接觸過的,包括有可能通過送飯的fuwu員間接和保鏢接觸的,統統查了一遍,但最後,都排除了懷疑……」林亞茹說。


  「哦……是這樣……那……」我有些困惑了。


  「雖然排除了餐廳fuwu員的嫌疑,但我堅信那保鏢來寧州一定是有目的的,他選擇住在我們的酒店,一定會和潛伏的內線接頭,只要接頭,就一定會有接觸,這是必然的……」林亞茹說。


  「是的,必定會有接觸!」我說。


  「我們一直疏忽了一個地方,那是必然要和保鏢有接觸的部位……」林亞茹說。


  「哪裡?」我說。


  「酒店前台!」林亞茹說。


  「對,」我一拍腦袋:「是的,所有的住店客人都必須要走這一關,我們的思維被誤導了,只把注意力集中到餐廳fuwu員身上,卻忽視了前台……不對,不是我們被誤導,是你們被我誤導了……」


  「呵呵……」林亞茹輕笑一聲,接著說:「在調查餐廳fuwu員無果之後,我們把主要目標指向了酒店前台的fuwu員,我調取了酒店國慶節保鏢入住前後的所有視頻資料,一點一點播放,一段一段分析,終於,我發現了一個極其細微極其不引人注意的動作……」


  「什麼動作,說——」我說。


  「保鏢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交押金的時候,他交的是現金,直接把幾張鈔票遞給了一個小夥子fuwu員,鈔票是對摺遞過去的,那小夥子接過錢后,沒有點,直接放到了櫃檯的現金抽屜里,接著就給保鏢辦理住宿手續,辦完手續保鏢離開櫃檯之後,那小夥子趁周圍沒人注意,迅速拉開抽屜,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放進抽屜,然後順手把原來對摺的那幾張鈔票塞進了自己口袋……」林亞茹說。


  「嗯……」


  「也就是說,他用同等數目的錢把保鏢交的押金給置換了,保鏢遞給他的幾張對摺鈔票里一定夾帶了什麼東西,或者這鈔票本身就有貓膩……」林亞茹說。


  「嗯……你分析地很正確!」我不由讚歎林亞茹的細心。


  林亞茹繼續說:「在保鏢離開酒店那天,恰好又是這小夥子fuwu員值班,又是他為保鏢辦理的退房手續,退還押金的時候,我注意到他從現金抽屜里拿出錢,是對摺遞給保鏢的,而保鏢數都沒數九直接裝進了口袋……」林亞茹說。


  「如此看來,這前台的fuwu員有問題了……」我說。


  「是的,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前台fuwu員有問題,於是,我開始入手調查這小夥子的來歷……」


  「查清他的來歷了嗎?」我說。


  「這一查,又發現了新問題,小夥子在應聘的表格上填寫的自己是寧州當地人,奉化溪口鎮上的,身份證我也驗證了下,上面的內容也和應聘時的一致,但是,他的一口普通話里,卻夾帶著不大明顯的東北口音,沒有當地普通話的味道……」林亞茹說。


  「嗯……」我的心一跳:「繼續往下說——」


  「發現他的可疑之處之後,我沒有驚動他,接著調查他是怎麼應聘進來的,是誰把他招聘進來的……」林亞茹說。


  「是誰?」我說。


  「孔昆,他是孔昆介紹給張小天應聘進來的……」林亞茹說。


  「什麼?孔昆?」我有些吃驚了。


  「是的,是孔昆,副總司令感到很意外,是嗎?」林亞茹說。


  「是——」


  「其實我對這個結果也感到很意外……似乎,這隱約能說明什麼問題,當然,我不敢貿然就斷定孔昆什麼事,可是,干我們這行的,職業的敏感似乎也能讓我們嗅到什麼……」林亞茹說。


  「你是懷疑孔昆……」我說。


  「不是我非要懷疑,而是……」林亞茹說:「我是打心眼裡不願意這麼懷疑的,可是……」


  「孔昆是負責旅行社的,怎麼會給酒店介紹人呢?」我說。


  「我調查了,當時孔昆推薦這人的時候理由似乎很合理,她說這小夥子本來是來應聘旅行社業務部的,但經過考察,她覺得他做不了這一塊工作,但看小伙很精神,很有眼頭,很適合做酒店前台fuwu員,於是就推薦給了張小天……那個時候,酒店和旅行社都是剛剛創立,都在大規模招聘人,對一個普通的酒店前台崗位,張小天自然也不會格外注意,接著就安排下面的人面試了,接著就錄用了……」林亞茹說。


  「如果是這樣,那麼,關於孔昆,你懷疑她會是……」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我知道孔昆和冬兒關係很密切,但充其量她只是幫助冬兒打探海珠的消息,那也不過是女人間的事情,但現在,林亞茹調查到這一步,似乎將潛伏內鬼頭目的矛頭指向了孔昆。如果真的是孔昆,那麼,無疑她就是……


  「我懷疑她是伍德安排進來的內鬼,或者說她是被伍德用金錢收買了,潛伏在海珠身邊的人,她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所以又發展了幾個下線……」林亞茹乾脆地說。


  我的心猛跳不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太可怕了,孔昆是海珠身邊的高級管理人員,海珠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多了,她太容易得到海珠的任何消息了,難道,她一方面是在為冬兒打探海珠的消息,另一方面又在為伍德工作?為伍德工作的目的當然不是全部針對海珠,主要還是通過海珠針對我。而冬兒,也未必能知道孔昆目前的真實身份。


  雖然穿了不少,我還是不由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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