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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又發出一聲冷笑,臉上有些惱羞的表情。
我接著說:「當然,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挽回此事造成的惡劣影響的,你有的是錢,有的是關係,有的是後台,有的是路子,你上面下面中間都有人,你會把此事洗白,把自己和此事擺脫地一乾二淨,但這樣的事,越拖對你似乎越不利啊,這麼多人聚集在市委門口上訪,群體性事件啊,都是因為你……我想,你心裡也不會不著急吧……」
我剛說完話,伍德的手機響了。
伍德看了看號碼,沒有接,直接摁死。
然後,伍德用陰冷的目光逼視著我,面部肌肉不停抽搐,緩緩點點頭:「易克,你很聰明……你很敏捷……你能想出這個辦法,你能抓住這個機會……行,你很行……」
我說:「我不行……我不聰明,這辦法是被你逼出來的,你不要我,我怎麼會操你?害人之心不可有,知道不知道?你非要害我,那我沒辦法,我必須要還擊你……還有,這個機會不是我抓住的,這是上天賜予的,你作惡太多,老天爺都要懲罰你,老天爺讓我利用這次的機會來懲罰你的……」
伍德又點點頭:「好,說得好……天賜良機於你,你代替老天爺懲罰我……這次,算我走了眼,算我馬失前蹄,算我輕視了你,算你走運,算你幸運,算你交了狗屎運……不過,易總,易主任,易克,易老弟,你記住,你和你的所謂兄弟以後不會永遠都這麼走運,咱們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我微笑了下:「是啊,日子還長著呢,咱們都還地繼續活下去,不過,我想,伍老闆,你一定不會比我活得長,我年輕,你老了,你活不過我的……」
伍德哼笑一聲:「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看最適合你和我!」
我說:「不會的……一定是我送你……」
伍德半天沒有說話,眼神直直地看著我,然後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胳膊,笑起來:「易老弟,鬥嘴是沒用的,圖一時快意是沒用的,說不如做,你說是嗎?」
「是……」我硬邦邦地回答:「伍老闆,我勸你就別在這和我磨嘴皮子了,我想你剛才拒接的那個電話,應該是市裡的人打給你的吧,讓你趕緊過去商討如何處理這事的吧……所以,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趕緊過去吧,不然,待會兒上訪的群眾知道了你集團的地址,還不去砸了你的集團啊……」
「這些人到市委大院來上訪,一定也是你的人暗中攛掇蠱惑串聯的,是不是?」伍德說。
我呵呵笑起來:「伍老闆,其實你真的很聰明,不過我不能告訴你是或者不是,我可不想擔上阻止非法游 行示 威集 會的罪名……」
伍德說:「我明白了……」
我說:「明白就好……我想你心裡一定快氣瘋了,是不是啊?」
伍德突然呵呵笑起來:「我要是氣瘋了,是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發狂呢?」
我說:「那倒也未必……我不想惹你的,但是你老是惹我,我是自衛還擊,至於你發瘋發狂,那是你的事,或者你可以到精神病院去住幾天……」
「好一個自衛還擊……行,易克,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伍德說。
「其實我一直很高看你!」我笑嘻嘻地說。
「看你笑的很開心!」伍德說:「只是不知道你以後還會不會笑的這麼開心,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笑到最後……」
我沒有說話,心裡卻不禁一跳,努力維持著我的笑。
伍德似乎實在無法呆下去了,然後就急匆匆走了。
伍德一走,我再也笑不出來了。
然後,我也離開了茶樓,下樓出來,方愛國他們四個正站在街邊裝作路人的樣子看熱鬧。
「老傢伙剛走……」經過方愛國身邊的時候,他眼睛看著街對過,低聲說了一句。
「認出你們沒有?」我說。
「我們認識他,他根本就不認識我們,睜眼瞧都沒瞧,上了停在這附近的一輛黑色轎車就走了……走的似乎還挺急……」
「我走了,你們繼續關注這裡的情況……」
「好的……」
然後我就回了單位。
在辦公室坐了會,我打著彙報工作的名義直接去了孫東凱辦公室。
孫東凱正在拿著內部電話打電話:「老總,今天市委門口發生了群體性上訪事件,剛接到市委宣傳部統一給市值各新聞單位下發的通知,此事涉及我市知名企業家,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不要派記者去採訪拍照,各報刊都不要刊發相關的消息……」
顯然,孫東凱是打給總編輯的。
打完電話,孫東凱呼了口氣,看著我:「伍老闆攤上事了,知道不?」
「啊——伍老闆攤上事了,什麼事啊,我不知道啊!」我做吃驚狀:「怎麼?被抓了?」
「不是……市委大院門口這會兒正有上千人在上訪,上訪群眾來自於剛剛受災的北部山區鄉鎮,好像說伍德用假幣賑災,發放給災民的救濟款都是假幣……災民十分憤怒,正在市委門口伸冤控訴呢……」孫東凱說:「這事可不是好玩的,假幣賑災,自古未聞……」
「啊……還有這事……伍老闆竟然干出這樣的事!」我驚訝地說。
「這事我怎麼覺得很蹊蹺呢,按照伍老闆的智商,他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啊…….」孫東凱搖搖頭:「這事,我懷疑有貓膩,有道道……說不定,伍老闆是被人算計了……」
「哦……什麼人會這麼卑鄙啊,怎麼能這樣算計人呢?」我憤慨地說。
「不管是什麼人,肯定是仇家……」孫東凱說:「伍德是市領導眼裡的大紅人,難道就不會引起其他民營企業家的嫉妒?」
「哦……原來如此……」我點點頭。
「我前天聽伍德無意中提起說要捐贈價值十萬的物資給災區,沒聽說他要給再去捐一千萬……所以,我覺得此事極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伍德要捐贈這事把他搞了,黑他一下,敗壞他在星海的聲譽……」孫東凱繼續說:「伍德和市領導的關係不錯,我想市裡應該是不會相信他干這樣的事情的……」
「可是,市領導信不信是一回事,但災區的老百姓會不會相信呢?而且,這事一旦傳開,市民會不會相信呢?這年頭,大家對這樣的事,可未必都會和市領導一個思路的……」我說。
「這倒也是……不然我怎麼說伍德攤上事了呢,最麻煩的就是這一點,老百姓是不管這些的啊,他們認定就是伍德發放的假幣,現在在市委大院門口聚集上訪控訴,如果市裡不採取積極有效的措施,會帶來更大的麻煩……現在各級黨委政府最怕的就是群眾上訪,下午省委書記就要來市裡調研,還要去災區視察……如果此事不抓緊解決好,恐怕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啊……」孫東凱擔心地說。
我一聽,心裡不由想笑,省委書記要來,太好了。
「對了,今天你過來是什麼事?」孫東凱說。
「給你彙報下最近的思想和工作!」我說。
孫東凱很高興:「好,好,我很喜歡……」
我於是東扯西扯地給孫東凱彙報起來,磨磨蹭蹭地彙報著。
正彙報著,孫東凱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外線。
孫東凱接電話,我停住嘴。
「哦……哦……是這樣……好……好……我這就安排……」孫東凱不停點頭,聽了好一會兒,放下電話,笑了下,然後接著摸起內線電話:「老總,上面剛來了個通知,有一個重要聲明,待會兒有人送到你辦公室,你安排下,明天在集團日報晚報生活報的一板報眼位置刊發……」
放下電話,孫東凱看著我,突然嘿嘿一笑:「伍德倒是挺有能耐,這事擺平了……」
「哦……是嗎?」我說。
「不過,他也破財了,這年頭,破財免災,都是這樣!」孫東凱說。
「怎麼回事啊?」我笑著說。
「剛才我接的那個電話,就是為這事……」孫東凱說:「災民大規模上訪,引起了市裡領導的高度重視,說是重視,其實也是有些恐慌,畢竟下午省委書記就要到了……市裡相關領導把伍德緊急召去,一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二來呢,是商討如何處置這個緊急情況,對此,伍德做了嚴正聲明,說他絕對沒有安排人去發放一千萬的賑災款,是有人打著他的旗號在暗算他,栽贓他,然後,經市領導動員和暗示,伍德擺出了高姿態,說充分理解市領導維穩的心情,願意顧全大局儘快擺平此事,他願意拿出一千萬現金來發放給領到假幣的災民……如此就好辦了,市裡派出人向上訪的群眾宣布此事,大家一聽就都痛快地散去了……」
聽孫東凱如此一說,我心裡暗笑,我的目的達到了,我要的就是伍德狠狠吐一次血,同時讓他不自在一陣子。
我說:「哦……如此說來,真的有人栽贓他了?真的有人往他身上潑髒水了,伍德有沒有說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