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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出門的時候忘記了,落在宿舍了…剛發現!」我說。
「哦……你這個馬大哈……不帶手機,我怎麼和你聯繫呢?」海珠不滿地說。
「方便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我說。
「哦……要不,你再買一部手機,再買個手機卡…」海珠說。
「有必要嗎?」我反問海珠。
海珠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我覺得剛才的話有些不妥,接著說了一句:「阿珠,你放心好了,我一個大活人,又失蹤不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好吧……隨你吧……」海珠的口氣似乎有些無奈,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鬆了口氣,然後直接去了登機口。
20分鐘后,飛機準點起飛,離開星海,向著遙遠的南方飛去……
坐在機艙里,我透過機窗看著外面翻滾的雲海,心裡有些孤寂和索然…
此次南下,不知到底會發生什麼驚心動魄驚天動地的事情。
中午11點多的時候,我抵達寧州機場。
剛進入7月,北方的星海依舊氣候有些涼爽,但在江南的寧州,卻早已開始了濕熱悶熱潮熱燥熱的雨季,不停地下雨,卻依舊是那麼熱,似乎這天永遠也下不透。
出機場的時候,一場大雨剛剛停歇,地面還很濕,天空里濃雲密布,似乎還要下。空氣潮濕而悶燥,皮膚都覺得黏糊糊的。
從小在南方長大的我其實是適應這種氣候的,但在北方的星海時間久了,一接觸這氣候,竟然似乎有些不大舒服了。
我先去了海珠的父母家,看望他們二老,也就是我未來的岳父岳母。
海珠父母對我的到來十分高興。
意外地在這裡遇到了海峰,他也剛到,剛從深圳開完會順便回家來看父母。
我和海峰相逢在這裡。
我當然不能告訴海珠父母我是停職反省才有空回來的,只是說休假回家省親。
海珠父母樂淘淘地在廚房忙乎做飯,我和海峰一起交談。
我沒有向海峰隱瞞,告訴了他我被處分停職的事情。
海峰聽我說完,沒有表現出大驚小怪的樣子,笑著說:「對你來說,這種處分就是毛毛雨,你小子天生就是惹事的主,你要是不隔段時間出點事,那你就不是易克了……停職就停職吧,不傷筋不動骨的……」
我說:「我是很想安安穩穩的,但……」
「但身不由己,是吧?」海峰說:「你這次遇到的事情,我估計十有八 九是被人操了……」
我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在單位里混,不管是公家還是私家,這很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就利益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矛盾的地方就有暗算……」海峰說:「我們這外企,鬥爭同樣存在,同樣也很激烈,不過,我覺得,對我們來說,摔打一下,跌個跤,也不是什麼壞事,人總是要成長的嘛,怎麼成長的?當然是在挫折和磨難中成長的,一味的順境是難以真正成長起來的,只有在不斷的失敗和挫折中才能真正獲得成熟和成長……」
我說:「你現在的心態倒是很平和,內心似乎越來越強大了……」
海峰說:「你也一樣…….環境造就人,環境改變人,很多時候,我們不能去改變環境,我們只能是適應,這個社會就是適者生存,就是弱肉強食,生存法則殘酷而合理……」
我贊同海峰的觀點,點點頭:「是的,不錯……殘酷而合理…」
海峰笑著說:「狗屎,你說,人的煩惱根源是什麼?」
我說:「失去!不曾希望的失去……」
海峰說:「或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卻認為,人最大的煩惱,來自於執著……」
我說:「為什麼?」
海峰說:「很簡單… 我們執著什麼,就會被什麼所騙。我們執著誰,就會被誰所傷害。」
我看著海峰:「哦……」
海峰淡淡一笑:「所以,我們要學會放下,凡事看淡一些,不牽挂,不計較,是是非非無所謂。無論失去什麼,都不要失去好心情。心是工畫師,把握住自己的心,讓心境清凈,潔白,安靜。」
我說:「你覺得執著和固執有什麼區別嗎?」
海峰說:「當然有區別,執著是信念,固執是頑疾……」
我說:「但……很多時候,執著往往會演變為固執……」
海峰說:「是的,不錯,我深有體會……有時候,也是覺得自己似乎固執的過分了。甚至是有些變態了。心裡明明知道都過去了,卻仍然要固執的想,固執的說。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沒有意義,依然要固執的愛,固執的恨。明明知道是錯的,卻仍然固執的堅守……其實這很累的,很多人之所以會很累,就是因為如此……」
我不由有些感慨,是的,自己明明感覺很累了,還是要固執的偽裝堅強。我執著的,從來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執著。其實,或許,真的,我很我累……
我心裡明白,人生軌跡不一定是按你喜歡的方式運行的。有些事你可以不喜歡,但不得不做;有些人你可以不喜歡,但不得不交往。當遇到那些自己不喜歡卻又無力改變的事時,或許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忍過寂寞的黑夜,天就亮了;耐過寒冷的冬天,春天就到了。或許有一天,練就了波瀾不驚的忍耐,再艱難的歲月,也只不過會是浮雲。
又想到,人生應該是這樣的,看透的人,處處是生機;看不透的人,處處是困境。拿得起的人,處處是擔當;拿不起的人,處處是疏忽。放得下的人,處處是大道;放不下的人,處處是迷途。想得開的人,處處是春天;想不開的人,處處是凋枯。其實說開了,似乎做什麼樣的人,決定權在自己;有什麼樣的生活,決定權也在自己。
在海峰家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下午我和海峰以及海峰父母一起去東錢湖遊覽,大家難得相聚,言談甚歡。
當夜,我住在海峰家。
我睡在海珠的房間里。
海珠給家裡打了電話,我也和海珠交談了一會兒,海珠知道我在她家裡,很開心。
當夜無事,第二天,海峰直接回星海,我辭別海峰父母回了我的老家,看我父母。
爸媽早已知道我要回來的消息,卻不是我告訴的,而是海珠打電話通知的。
爸媽對我的回來很開心,我在家住了2天,哪裡也沒去,沒事就在家陪爸媽聊天。
我依舊沒有告訴爸媽我被停職的事,只說是休假,這和海珠與他們說的是一樣的。
這天晚上,我和爸媽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乘涼,邊喝茶邊聊天,明天我就要走了,要去雲南。
我沒有提前買機票,寧州到昆明的航班比較多,票很好買。
我沒有告訴爸媽我要去昆明,只是說要出去旅行幾天散散心。
正在這時,家裡的電話座機響了,我起身去堂屋接電話。
我以為是海珠打來的,這兩天海珠沒事就往我家打電話和我聊天。
一接,卻不是 海珠,而是冬兒。
我略微有些意外。
「冬兒,是你?」我說。
「是的,是我……怎麼?意外?」冬兒的聲音聽起來很淡。
我笑了下:「你怎麼知道我在家的?」
「你覺得這很難嗎?」冬兒反問我。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這對冬兒來說不難。
「回家有幾天了吧?」冬兒說。
「嗯……是的!」我說。
「既然回到了寧州……你……就不打算去你的公司看看?就不打算去看看你的老部下老員工?」冬兒說。
我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沉默片刻,說:「不去了……」
冬兒也沉默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他們都很想你的……」
「我知道……」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既然這次你不過去……就隨你吧……不過,我想告訴你,那家公司是你的,你是老闆!」冬兒說。
我不禁嘆了口氣。
「在家打算呆多久?」冬兒說。
我說:「我明天就要走,要出去旅行散散心……」
「不打算告訴我你要去哪裡,是不是?」冬兒說。
我說:「嗯…是的!」
「你以為不告訴就沒人知道了是不是?」冬兒接著又說。
我的心一動,沒有說話。
冬兒沉默了一會兒,說:「蠢貨——」
說完冬兒就掛了電話。
我愣了一下,倏地心裡一顫,卧槽,我明白冬兒這話的意思了,我從星海飛寧州用的是我的真實身份證,冬兒顯然是在告訴我,我離開星海飛寧州是有人知曉的。
冬兒是在提醒我。
我不由暗暗慶幸冬兒的這個電話,不由暗暗有些后怕。
既然有人已經知道我到了寧州,那麼,下一步我要去哪裡,一定會有人繼續關注的,說不定,明天我一到寧州機場,就會有人盯上了。
我放下電話,回到院子里和父母繼續聊天,心裡卻開始盤算我繼續南下的行程了……
第二天辭別父母,我直接去了寧州。
我沒有直奔寧州機場,而是去了寧州火車站。
路上,我一直注意身後有沒有人跟蹤,反覆觀察,確信沒有尾巴。
到了寧州火車站,我用老秦給我辦的另一個身份證買了一張去溫州的動車票,上了動車,直接去了溫州。
到溫州后,我用另一個身份證先買了一張第二天下午溫州飛昆明的機票,然後坐大巴直接去了蒼南。
我想藉此機會去看看在蒼南海邊的江月村執教的柳月和江峰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