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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也坐起來,瞪眼看著我:「該聽我的聽,不該聽的,我就是不聽!」
海珠喝了點酒,酒壯膽啊,她似乎來了和我吵架的勁頭。
我看著海珠,一時無語了。
海珠接著說:「我看,你一定是心裡有鬼,你說,你到底心裡有什麼鬼?」
「我——我心裡木有鬼!」我說。
我的聲音自己聽起來都有些發虛。
「木有鬼?哼,這話你自己信不信?」海珠說。
「信!」我極力給自己壯膽,說。
「信你個空氣!」海珠說。
「空氣是什麼?」我突然想緩和下氣氛,半開玩笑地說:「空氣是不是屁啊?」
海珠有些想笑,卻又忍住,繼續瞪眼看著我:「你少嬉皮笑臉的,我正經和你說呢……」
「好了,不鬧了,我的好珠珠,來,哥抱抱……」我說著就伸手想摟海珠,想把這場吵鬧平息。
我委實不想和海珠吵,我覺得心裡很累,好希望能過平平靜靜的日子,不管心裡到底幸福不幸福,只要平安無事就好了。
我此時真的沒有什麼更高的要求了,我認命。
「不讓你抱——」海珠氣憤憤地說著,推開我的手,又躺下,伸手啪——關了燈。
房間里一片黑暗。
海珠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我坐在床頭髮呆。
一會兒,眼神適應了黑暗,我低下頭,湊近海珠的臉。
海珠正睜大眼睛看著我,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雖然是黑夜裡,我似乎依舊隱約能看到海珠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依舊能隱約看到她眼神里的猜疑和憂慮……
海珠接著轉過身去,背對我。
我躺下,伸手去摟海珠,去摸她的小兔子。
我想緩和下當前的僵局,搞活氣氛。
「我累了,別動我……」黑夜裡傳來海珠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冷淡。
我怏怏地縮回手,仰面躺在那裡,看著模模糊糊的天花板發獃……
迷迷糊糊間,遇見佛。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卻無法把握該怎麼辦? 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麽多遺憾? 佛曰: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我問佛:我想過最簡單的生活,如何做到?佛曰:簡單是人生最珍貴的一種底色。做人須簡單,不沉迷幻想,不茫然未來,走今天的路,過當下的生活;不慕繁華,不必雕琢,對人樸實,做事踏實;不要太吝嗇,不要太固守,要懂得取捨,要學會付出;不負重心靈,不偽裝精神,讓腳步輕盈,讓快樂常在;不貪功急進,不張揚自我,成功時低調,失敗后洒脫……
一夜無話,我迷迷糊糊半夜未眠,一直在和佛交談,不知道海珠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起床,海珠的神情恢復了正常,似乎她昨晚真的喝多了,似乎昨晚我和她根本沒發生任何爭吵,似乎她根本忘記了昨晚的事。海珠做好早飯,如往常一樣招呼我吃飯。
看著海珠的神情,我不由懷疑昨晚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明明又不是夢。
我希望海珠能和我沒事,可是,海珠真的沒事了,我心裡卻又感到了不大對勁,我總覺得海珠的表現有些反常。
我的心裡不由就隱隱不安起來。
上課的路上,接到了秋桐的電話:「你的發言稿我給你弄完了,發到你郵箱里去了,你抽空看看再修改一下!」
「哦……」我心神不定地應了一聲,心裡卻想著昨晚她和夏季在辦公室坐了多久。又想到她是昨晚連夜給我弄的講話稿,和夏季分手后開始弄的,不知到了幾點。
彷彿猜到了我的心思,秋桐又說:「昨晚你們走後我們又坐了幾分鐘,然後就走了……」
「額……」我的心裡突然有些輕鬆起來:「嗯……好,好!」
秋桐沒有說話,不知她在想什麼。
我又說:「昨晚加班搞的這個發言稿吧……」
「嗯……」
「辛苦了,呵呵……看來我這個秘書很稱職啊……工作效率蠻高的……」我打趣地說了一句。
「你就臭美吧……」秋桐說:「不好你說了,今天上午省報協的領導要來我們集團視察,重點看報業經營,我得準備下彙報的事情……」
「哦……報協的又來了……」我說。
「聽說報協領導這次來是專門調研報亭的事情,他們很感興趣……」秋桐說:「其實這項工作該你來彙報的,你是具體操作人,但是你在黨校學習,只有我代勞了……」
「你是我的秘書嘛,代勞是應該的!」我說。
「去你的……」秋桐說。
「報協的人是怎麼知道咱們這報亭的事的呢?」我說。
「前段時間我去省里開會,抽空給他們彙報的,他們聽了就想來專門實地看看……」秋桐說。
「哦……原來是我秘書的功勞啊……」我說。
我不由就想秋桐是絕不會錯過任何能給我抓面子的機會,她心裡一直很有我。
這樣想著,心裡就不由暖洋洋的,自我感覺挺好。
中午抽空上網打開郵箱看了看秋桐給我寫的發言稿,寫的十分精彩,根本就不需要改動。看得出秋桐的寫作文字功底很深厚,思路十分明晰,語言十分順暢,我有些自愧不如了。
將發言稿反覆看了幾遍,幾乎都快背下來了,然後列印了一份。
下午下課後又接到秋桐的電話:「晚上請報協領導吃飯,你來作陪……」
「有你就行,我就不去了……」我說。
我其實不大願意和那些裝腔作勢的省里來人一起吃飯,不想參加這種應酬。
「不行,你要來的,我給他們彙報的時候說了,你是具體操作人,他們還想具體諮詢你一些問題呢……」秋桐說。
「哦……非去不可?」我說。
「是的!」
「必須去?」我說。
「廢話!」
「那好吧,我就聽秘書的安排!」我說。
「我是你領導!」秋桐說。
「哦……好吧,那就算是領導吧……」我說。
「油嘴滑舌!」秋桐說。
「嘿嘿……」我笑起來。
「六點半在新聞大酒店餐廳208房間!不要遲到了啊……」秋桐又叮囑我。
「嗯……沒問題!」我說。
和秋桐打完電話,我去了春天大酒店,看了看剛喬遷過來的春天旅行社,春天實業公司的牌子也掛了起來。海珠不在,孔昆說海珠出去談業務去了,我問孔昆海珠去談什麼業務的,孔昆說是星海傳媒集團的那個。
聽孔昆這麼一說,我的心就有些發沉,海珠一定又去和曹麗見面去了。
海珠去談業務,我說不出任何不合適的地方,但心裡卻總是有些不安分。
孔昆看我的神情有些恍惚,說:「易哥,怎麼了?」
我定定神,看著孔昆笑笑:「沒事……你忙吧,我去酒店看看……」
孔昆說:「我陪你過去看看吧……」
孔昆是旅行社的副總,不是酒店的副總,她幹嘛要陪我去酒店呢?
我說:「不用了……你只管負責好旅行社這邊的事就行,那邊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這話說的雖然含混,但相信孔昆也能聽出話里的意思。
孔昆笑了下:「易哥,我不是陪你過去視察檢查工作,是去學習學習……既然你說不用我過去,那我就不去了……」
孔昆的神態有些委屈的樣子。
我說:「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說你這邊夠忙的了,我不忍心再讓你多操心受累!」
孔昆無聲地笑了下:「我怎麼會誤解易哥呢……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能得到易哥的關心,委實不易!」
孔昆這話聽起來又好像有些含義,我不想多說了,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去了酒店,張小天正召開酒店管理人員會議,看我進來,忙給大家介紹我:「各位,歡迎易總,歡迎老闆爺……」
大家都起立鼓掌,我忙擺手讓大家坐下,然後坐在張小天身邊,問張小天:「你們繼續開會,我旁聽……」
「工作的事都布置完了,大家正在交流工作體會和心得閑聊呢……」張小天說:「易總,要不,你也和大家交流交流……」
我呵呵一笑:「好啊,聽聽大家的想法也好……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同事,談話不要拘束,暢所yu言就是……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話題呢?」
張小天笑著說:「在談論打工和創業的話題……」
「這個話題好……」我點點頭:「其實我雖然在星海集團當發行公司的負責人,但其實也是打工的,為集團老闆打工,為黨和人民打工……」
大家都笑起來。
我接著說:「其實我是很喜歡自己創業的,可惜啊,木有機會了……在做的各位是酒店的管理人員,想必也都有自己想創業的想法吧?」
「呵呵……」大家都笑,又都點頭,一個管理人員說:「易總,出來打工的人,誰不想創業呢?只是,沒那能耐沒那本事啊,所以,我們就只好跟著海老闆打工了……」
我哈哈一笑:「怎麼?不願意在這裡打工?」
「願意啊……當然願意,但打工也總不是一個長久的生路啊,腦子裡總還是有想創立自己事業的想法,做夢都想呢,說沒有想法,那是假話!」
我點點頭:「嗯……這是大實話……」
「可惜,我們只能做做夢啊……」另一個管理人員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就是打工的命,創業,實在是不敢想的……」
我想了想,說:「絕大多數的創業者,都是從打工開始的……沒有人生下來就能創業,除非是富二代,但富二代那也不叫創業啊,那叫繼承……其實,關於打工和創業,我覺得關鍵還是個思路和決心的問題……」
「易總請繼續講——」張小天說,大家都看著我。
我說:「思路支配行動,思想是行動的先導和動力。人們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先有思路後有行動。有正確的思路才有正確的行動,有積極的思路才有積極的行動。正所謂思路決定出路。目光有多遠,發展之路就有多遠。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我的心倒是挺大,可惜,沒感覺到有什麼大舞台,我覺得我這一輩子,上帝都給我安排好了,看來也就只能是打工的命了,也就只能是這樣的了……」一個管理人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