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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四哥說他和老秦都是胳膊受了傷,李老闆傷在大tui,也沒傷著骨頭,不過他出血好像多一些,傷勢重點,但都不會危及性命…….」


  秋桐緊緊抿住嘴唇,牙根緊咬,半天說:「李順終於作出大事了……玩火者必自焚,他誰的話都不聽,一意孤行,一定是要作死了……」


  我看著秋桐,沒有說話。


  「冬兒是跟著白老三做事的,冬兒呢?她出事沒有?」秋桐接著又急切地問我。


  「她沒有任何消息……她不在白老三出事的現場!」我說。


  秋桐點點頭,神色稍微有些緩和。


  我緩緩出了一口氣,看著秋桐。


  秋桐低頭沉思了半天,接著神色嚴峻地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停住,看著窗外沉默良久,半天,低沉地說:「綜合到目前為止我知道的情況,如果我的預感沒有錯的話,這次是要出大事了……」


  我怔怔地看著秋桐。


  秋桐接著又緩緩吐出幾個字:「恐怕…….要大難臨頭了……」


  聽這話從秋桐口裡說出來,看到秋桐沉重的表情,雖然我心裡隱約有些感覺,身體還是猛然顫動了一下。


  「為什麼要這樣說?」我的聲音有些嘶啞。


  秋桐轉過身看著我:「事情很明顯,就擺在眼前…….我現在可以斷定,白老三的事,從頭到尾都有李順在參與,甚至你和四哥也都參與了,只是你一直在瞞著我…….李順自以為是策劃了這個愚蠢的計劃,他一直就那麼自以為是,一直就那麼獨斷專行,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誰的勸告都不聽,肆意胡作非為,四哥和你,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參與,你們都毫無疑問脫不開干係……甚至,周圍的其他人也不知不拒絕被拖了進去…….」


  我沉默不語。


  「現在到了這個程度,終於要變得不可收拾了,如果說事情的開始你們還自以為有那麼一點點主動權的話,到現在,你們已經徹底喪失了主動,已經變得十分被動…….」秋桐繼續說:「自以為聰明的人往往將對方看做弱智,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弱智,這是個泥潭,李順先是帶著你們陷進去,現在,會有更多的人陷進去…….白老三不明不白突然就死了,李順不但出現在現場,而且,還發生了激烈的槍戰,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脫不開干係的,很明顯,這是一個陷阱,他自己主動掉進了陷阱里,在這個陷阱里,他不但將葬送自己,甚至,會危及身邊更多的人…….而這或許正是給他設置陷阱的人真正的打算…….」


  我心裡一震,看著秋桐:「你的意思是……」


  「你先回答我,白老三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誰?」秋桐明亮的眼睛看著我。


  「最大的受益者…….」我沉思了一下,思維有些迷亂。


  秋桐乾脆地說:「告訴你,白老三死了,看起來好像勝利了,他的對手被拔掉了,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這是絕對錯誤的,最大的受益者絕對不會是李順,而是…….」


  「而是誰?」我說。


  「而是設置陷阱的人,他,他們才會是最大的受益者,我的分析是,在這起陰謀中,白老三是一個替死鬼,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而李順,更是一粒棋子,一粒被人家用來實現自己陰謀的棋子,一個被利用的工具……」秋桐說:「那麼,誰會設置這樣一個陷阱呢?你可以想一想,在目前的形勢下,如果白老三被揪出來,誰的利益會受到最大的打擊呢?」


  「雷正,」我脫口而出:「如果白老三被揪出來,雷正是最不安的,他和白老三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關雲飛正死死抓住宣傳機器大造輿論,關雲飛的真實意圖並不僅僅是為了白老三,他是想藉助白老三的事來出擊雷正,如果一旦白老三被抓住,他的事情就會被抖落出來,雷正就要相當被動,黑社會保護傘這頂帽子就是他的,他就要完蛋…….」


  「除了雷正,還會有誰?」秋桐又說。


  我想了下:「還有伍德…….伍德和白老三之間也是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和雷正也是十分親近,有著巨大的利益關係……這麼說,是雷正和伍德一起策劃了這個陰謀,他們擔心一旦白老三被抓住局面將會變得不可收拾,會危及他們自身的利益,於是,為了自保,雷正不顧和白老三的親戚關係,和伍德密謀,事先安排人殺死了白老三,殺人滅口,然後假傳消息,勾引李老闆上當,接著嫁禍於他…….」


  「雖然我們沒有任何證據正證明這一點,但是有又充分的理由贊同你剛才的分析…….」秋桐陰沉著臉說:「李順玩的是借刀殺人之計,雷正和伍德玩的也同樣是借刀殺人之計,同樣的借刀殺人,但後者顯然比前者高明的多,李順不但沒有玩成,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雷正,顯然是玩借刀殺人計策的高手,雷正的這個計策,既除掉了自己的心頭隱患白老三,又能利用自己掌控政法機器的便利,將責任轉嫁到李順身上,可謂一箭雙鵰…….不,應該是一箭多雕,是一舉多得……」


  「一舉多得?」我看著秋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不想去數落李順和你了,一切都是馬後炮,我現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雷正的目標緊緊是針對了李順,那倒簡單了……只是,雷正絕對不會有如此簡單的頭腦,他此次的操作,真正的用意絕對不是僅僅來打擊李順,他除了自保防守關雲飛咄咄逼人的攻勢,還要藉此來出擊,不單是出擊李順,而是借出擊李順來實現自己一直想做而暫時沒有達到目的事情……他一直就在窺視著,一直就在死盯著,他有自己的心頭大患,一直必除之而後快,而現在,李順自己主動把這個機會給了他,他或許終於找到絕佳的機會了,終於可以出手了……」


  秋桐的口氣十分沉重,帶著極大的不安和隱憂,深深嘆了口氣。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沒大聽懂秋桐的意思。


  「現在我還不好說,但願只是我杞人憂天的妄自猜測,但願我的判斷是錯誤的…….」秋桐說:「可是,事到如今,我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必須要有這個思想準備…….有些事,到了一定的程度,依照我和你這等人物的能力,是無能為力的,現在主動權在人家手裡……」


  「你是說此事會把你牽進去?」我的心砰砰直跳。


  「如果僅僅是牽扯到我那倒簡單了,我反正已經就是這樣的命,我早就做好被李順的作為牽扯進去的思想準備,這是我的宿命,是我不可更改的宿命,我認了,可是,這次恐怕…….恐怕…….」


  秋桐又停住了,眼裡閃出幾分驚懼的目光,又深深嘆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切看命運的造化……」


  秋桐似乎不願意說更多,似乎很害怕很恐懼說出自己心裡真正的擔憂。


  我不追問了,突然隱隱有些意識。


  「或許,該來的早晚要來,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命運的歸宿,或許,我命中注定要面對那些暴風驟雨,或許,一些事,我無法躲避無法迴避,我命中注定要去面對,要去擔當……」秋桐的聲音鬱郁中帶著無奈……


  我看著秋桐,突然覺得秋桐在如此危急關頭,顯得異常冷靜和平靜,雖然她的心裡同樣很憂慮。


  「我本來擔心昨晚的事你參與了,所以不讓你出門我來找你,我其實也是緊張過度沒有細想,是的,你昨晚和我們一起吃飯的,你沒有作案的時間,誰也無法將昨晚的事情追加到你身上去,關部長孫東凱曹麗和我都可以作證……這或許也算是一個安慰…….」秋桐說。


  我呼了一口氣,說:「李老闆昨晚是特意不讓我去的…….」


  秋桐眼皮跳了下,沉默地看著窗外……


  一會兒,秋桐說:「你從來就不是應該混黑道混江湖的人,你曾經是一個老闆,是一個生意人,雖然你曾經遭受了生意上的挫折,但你終究還是屬於職場,可是,現在,你屬於了什麼?你在做什麼?這一切又是怎麼發生的?你怎麼會一步步走到這個境地?」


  我不語。


  「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假如我和你從不相識,假如我們沒有鴨綠江遊船上的那次邂逅,假如我和你在虛擬空間里沒有交集,你還會是原來的你,你還會過著屬於你的正常的生活……而我的出現,將你原本該屬於正常人的生活徹底改變,將你拖入了無法自拔的泥潭,甚至,會毀了你的一生……我的出現是個錯誤,我們的相識也是個巨大的錯誤,沒有我,你會過得很好,只是因為我,你才會到了今天的地步…….」秋桐的聲音帶著深深的自責和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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