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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敏捷地往大樹一側閃身,黑風衣的匕首落了空,老九手裡的匕首卻在我眼前一劃而過,離我的鼻孔不到幾寸的距離,我甚至都感到了那逼人的寒光。
我急忙閃到大樹后,然後後退幾步,心裡有些驚悚,這狗日的還真有兩下子。
兩人揮舞著匕首拉開架勢繼續朝我進攻,我靈活地利用樹榦躲避他們,尋找出擊的最佳時機。
我們在樹林里繞開了圈子,他倆緊追不捨,我來回閃避。
突然,在一堆灌木叢后,我一矮身,蹲在了灌木叢后。
兩人看不到我了,手握匕首,背對背,四下里看。
兩人慢慢移動著身體,邊四下里找我。
兩人的身體離灌木叢越來愈近,眼看就會發現我。
我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石頭,往旁邊一扔,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音。
老九身影一閃,沖發出聲音的地方撲過去,動作顯得很專業。
我這時猛地站起來,從背後對黑風衣發起了襲擊。
我先是掄起帶手銬的雙手,狠狠擊打他拿匕首的右手,在匕首打飛的一剎那,接著雙手一下子套住他的脖子,藉助手銬的作用,狠狠收緊,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
黑風衣悶叫一聲,接著身體就軟了,他被我弄昏了過去,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這時老九已經聽到動靜開始回身向我攻擊,我一下子跳躍閃開,瞬時飛起右腳,老九來勢兇猛,剎不住腳,我的右腳正踢中他的下巴——
老九一聲慘叫,下巴似乎被我踢脫了,疼得倒在地上,匕首也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我接著一腳猜到老九的胸口,彎腰到他的口袋裡摸索,很快找到了手銬的鑰匙,打開了手銬。
打開手銬我就自由了,我活動了下手腕,順勢拉過老九的右手,拉過黑風衣的左手,把他倆銬在了一起。
然後,我坐在他們旁邊,喘了半天氣。
老九這時哼哼地叫,我過去托住他的下巴,一用力,「啊——」隨著老九一聲大叫,下巴被正位了。
這時,黑風衣也悠悠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給和老九銬在一起,不由發出一聲嘆息:「剛才我說直接結果了他,你非要和他說個明白,這不耽誤了良機,我看,今天咱倆真的栽了……」
這話顯然是對老九說的。
黑風衣此時似乎沒有什麼反抗能力。
我站起來,一腳踩住老九的胸口,看著老九:「說,你倆今天想怎麼個死法……」
老九一臉頹喪:「媽的,我認了,勝者王侯敗者賊,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老子認了……」
我鄙夷地看著他倆:「你說,你們倆是不是警察里的敗類?披著羊皮的狼,穿著警察的衣服,披著法律的外衣,干著不可告人的勾當……你們以為只要殺了我,你們跟著那自殺老大幹的事就沒人知道了?你以為你們老大自殺了,你們做的惡就沒人追究了?我告訴你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早晚一天,做惡的人都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老九有氣無力地看了我一眼:「做惡的人就只是我們嗎?你以為你們是什麼好東西?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錯,我們即使逃不過去,你——還有你們,你們就能逃得過去?你和我,不過是一丘之貉,你他媽少給我講大道理,老子是幹警察的,整天給犯罪分子上課,大道理比你懂……」
老九的話讓我的心被刺痛,是的,他說的有道理,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逃不過法律的懲處,我也同樣難逃法網。
「易克,我告訴你,起碼目前老子的身份還是警察,你要是真敢殺了我們倆,你死罪難逃,殺警察,可是罪加一等……」老九又說。
我當然不會殺了他們倆,我不敢,我不想殺人。
可是,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還會來殺我,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那麼,我該怎麼辦?
正躊躇間,一陣夜風掠過,突然聽到一個陰涔涔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是的,殺警察是罪加一等……」
我大吃一驚,急速回頭,不知什麼時候,背後竟然站著一個人,離我不到5米,月光下,這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臉色黑乎乎的,平板頭,身材高大,看起來很彪悍,兩隻眼睛正緊緊盯住我。
我從來沒見過這人,鬼知道他是哪裡冒出來的。
「咦——」老九和黑風衣也發出輕微的一聲驚呼,看來,這人他們也不認識。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忽然打個手勢,接著,嘩啦——一陣聲響,四周的樹林和灌木叢里突然冒出一群人,大約十幾個的樣子,個個都一身黑衣服,手裡都拿著槍,有的是shouqiang,還有的是微沖,槍口都對著我。
我靠,這裡怎麼埋伏了這麼多人,這都是誰的人?
我有些驚奇,剛才我是嚇唬老九說附近有人,我自己其實沒感覺到有人,怎麼還真的有人,而且,還這麼多!
這時,彪悍平頭慢慢悠悠走過來,老九和黑風衣也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平頭走到我旁邊,伸出手:「鑰匙——」
我看了看周圍對著我的槍口,沒有做聲,把鑰匙遞給了他。
他結果鑰匙,走到老九和黑風衣面前,打開手銬。
「謝謝——謝謝——」老九忙說:「敢問好漢是……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平頭面無表情,沒有回答老九的話,說:「別以為你們是警察我們就不知道你們的動靜……告訴你們,你們一到星海我們就知道了……」
我一聽,原來這幫人一直在監控著今天事情的發展,一直在暗處沒有露面。
「今天我不想殺警察,你們現在就給我滾,從哪裡來的滾回到哪裡去,不準再踏進星海一步,否則,下次要你們的命!」平頭冷酷地說。
老九看了看平頭,又看看黑風衣,兩人默不作聲,低頭就走。
兩人走遠了,我看著平頭。
平頭依舊用冷酷地目光看著我:「你叫易克?」
「是,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今天我不是救你,也不是救他們,我只是領受我們老大的命令,不準寧州警察來插手星海的事情,還有,不能讓你死在寧州警察手裡……」平頭說。
「什麼意思?」我說。
「什麼意思?因為你現在還有用,你還不能死——」平頭面無表情地說。
「你想怎樣?」我看著平頭。
「我想和你比劃比劃——剛才我看了半天你的身手,身手不錯,」平頭說:「不過,你這身手,不像我老大說的那麼玄乎嘛……」
「你老大是誰?」我說。
「我老大是誰?哼哼——」平頭一聲冷笑:「易克,我今天和你較量一下,如果你能打得過我,你也不必知道我老大是誰,我立馬離開星海,也不跟我老大了,但是,如果你被我打敗,那麼,你要老老實實跟我走,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我老大是誰了……敢不敢?有沒有這個膽量?」說著,平頭的腦袋晃動了幾下,發出一陣啪啪的聲音。
我笑了下,看著他:「請問你尊姓大名?」
「現在你沒資格知道……你不配——」平頭傲慢地伸出食指沖我一點。
我說:「那好,你想怎麼較量?」
平頭打了個手勢,周圍的人立刻收起了槍,平頭然後扭頭就往樹林外走。
我跟了出去,那十幾個人都悄不做聲地跟在後面出了樹林。
平頭走到沙灘上,在一塊平展的地方站住,看著我:「就在這裡,易克,放馬過來吧,有多大能耐施展多大能耐……打贏了我,我立馬放你走,打不贏我,乖乖跟我走——」
「好——」我拉開架勢,深呼吸一口氣。
平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在等我先出手。
我隱隱感覺今天遇到了高手。
我不敢大意,身形慢慢移動,突然大喝一聲,猛地出擊右拳,直奔他的胸口,在接近他的胸口的時候,拳頭突然伸展開,伸出食指和中指,直奔他的面部雙眼——
我這招看似虛實變換,中途突變,好像是要挖他的雙目,其實還是虛招,初次相見,不明底細,我不會下殺招的。
平頭果然上當,在我的手掌就要觸到他的雙眼的時候,他的腦袋往後側一偏,接著右手猛然出擊,直奔我的右手手腕而來——
平頭出手的速度讓我大吃一驚,好快的出手,敏捷中帶著凌厲。
說時遲那時快,我的右手手掌已經快速縮回,左拳已經直奔他的胸口,左拳的出擊,才是我真正的實招,這一連環招數,兩虛一實,且都實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發出,一般的練武之人,很難避地過去。
可是,平頭的左手突然就閃電一般竄了出來,斜插到我的左手前,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腕——
與此同時,我的右手腕竟然也被他握住,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握住的。
一接觸,我明顯感到了他手腕的力氣,似乎有極強的內功,攥地很牢,我用力一甩,竟然就沒有擺脫。
兩手被他握牢,我不假思索抬起右腿膝蓋,直奔他的腹部。
按照通常的對打形勢,此時,為了躲開我的膝蓋打擊,他是必然要後退的,而要後退,就必須要鬆開我的手腕。
誰知平頭竟然不躲避不後退,直接用腹部迎接了我的膝蓋撞擊——
看他不躲避,我不由收縮了幾分氣力,膝蓋直接頂了上去。
頂到他的腹部之後,我又是大吃一驚,平頭的腹部竟似鐵板一般的堅硬,根本就頂不進去。
好強大的硬氣功,我不由讚歎了一下,剛要收回右腿,突然他的腹部又變得十分軟綿,我的膝蓋象頂到了一團棉花上。
我心中一凜,我靠,這是軟硬交合的功夫。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低吼一聲,交叉抓住我的雙手突然猛地往外一翻,鬆開了手,我的身體不由往後一退,緊接著他的左腿突然就踢了出來,正中我的小腹——
這一腳氣力很大,我竟然直接被他踢飛了好幾米,直接趴在了沙灘上,倒吸一口涼氣,腹部疼得厲害。
這一腳,他絲毫沒有留情,換了我饒是受不了,一般的人,恐怕也就半死了。
我急速調整內息,一個鷂子翻身起來,深呼吸一口氣,又撲了上來——
一招過後,我摸到了他的大致底細,此人不可小瞧,是個功夫內家。
我不敢有絲毫小視了,凝神聚氣和他對打起來。
打了半天,我和他不分勝負,但是越打我越心驚,這傢伙的武功套路很雜,內外夾兼修,拳路裡帶著泰拳的影子,腳法卻又有少林的招數,而且硬氣功還頗為了得。
幾十個回合過後,我不禁有些焦躁,突然跳起,飛起連環腳,直飛向他的胸口,他忙後退,我的右腳踢空,左腳卻結結實實踢到了他的右側軟肋……
他不禁微微悶聲哼了一聲,聲音里似乎有些意外,接著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右腳,手腕猛地一擰,我的身體在半空里轉了半個圈,他的手臂突然往外猛地一推,推在我的腳底,我的身體不由就飛了出去——
我的身體重重地向下落在沙灘上,在落地的那一刻,我的小腹突然似乎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正好頂在老二上方部位,一陣劇痛,痛的我差點背過氣——
媽的,沙灘上有一塊突出的不大的石頭,正好頂住了我的小腹。
這意外的撞擊讓我疼得齜牙咧嘴,勉強站起來,看到平頭的身體也正在搖晃著,用手捂著軟肋的位置,面部表情有些難忍,似乎我剛才那一腳也踢地他夠嗆。
我強忍劇痛繼續出擊,他似乎看到我意外受傷的部位,眼神一閃,突然出腳直奔我腹部而來,我動作有些遲緩,被他正踢中小腹部剛才受傷的部位——
同時,我的一個直衝拳也打在了他的左腮,只是身體受傷,出拳有些無力。
平頭的這一腳,加劇了我剛才受傷部位的疼痛,我撲地倒地。
我疼得鑽心,媽的,這部位靠近老二,是死穴。
我在沙灘上打了幾個滾,剛要爬起來,平頭已經趕到,一腳踏在我的小腹部,用力一擰,擦擦自己嘴角的血,看著我:「你輸了——再動,我讓你後悔莫及……」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已經找到了我的死穴,依他的功力,此時他只要在我的腹部再補上一腳,我就真廢了。
我於是沒動。
「輸了你就得跟我走——」平頭招招手,過來幾個人,拿出繩子就把我捆住,然後把我拉起來。
平頭臉上似乎有些疼痛難忍的表情,又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說:「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但是,天助我,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重要的,結果就是你輸了,你老老實實跟我走——」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阿來就行了……我是新來投奔老大的,以前在泰國做事,最近剛回國,沒地方呆,就投奔新東家了……」平頭這回說話有些和氣,對我說:「沒想到你的功夫還真不賴,差點就撬了我的新飯碗,我今晚要是擒不住你,就對不住我的新東家,不用東家發話,我自己就走人…….看來,我得感謝你,幫我保住了新飯碗……」
我看著阿來:「告訴我,你東家到底是誰?」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很快就要見到他……」阿來說:「就是白老闆……他讓我請你去一趟……當然,我知道,他也是想試試我的身手,還好,我沒讓他失望……」
原來阿來是白老三新找的打手,在我身上試身手了。
白老三讓阿來把我請去,是要幹什麼呢?
我看著阿來:「你知道白老三是幹什麼的?你為什麼要跟著他?」
「他幹什麼的關我屁事,誰給我錢我就給誰做事,老子只認錢,只要有錢,只要東家發話,讓我現在殺了你我眼睛都不眨一下!」阿來又恢復了冷酷的表情:「老子在泰國那時候就是專門干職業殺手的,只不過因為馬失前蹄失了手,又不想退還定金,不得已才跑到國內來……當然,老子本來就是中國人……」
原來這是一個貪圖錢財不講信用的殺手,沒完成客戶的生意,又不想退錢,就跑回國內來了。
阿來一搖腦袋,手下人把我一推:「走——」
到了公路上我的車邊,阿來從我身上掏出車鑰匙,扔給一個手下:「把這車開到他單位去,車鑰匙扔到車底下好了……」
說話間,兩輛麵包車開了過來,他們把我推上第一輛車,我看到車上坐著大金剛。
大家上車后,阿來說:「走——」
大金剛看了看我,又看著阿來,伸出大拇指:「來哥就是厲害,自己一個人竟然就制服了這傢伙……佩服佩服……」
阿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大金剛一樣,伸手揉了揉肋骨,沒有說話。
大金剛討了個沒趣,對手下說:「來,把他眼睛蒙上——」
我的眼睛隨即被蒙了起來。
車子開了老半天,最後停住了,我眼睛依舊被蒙著推下車,上了幾個台階,接著又上樓梯,然後走進了一個房間,被按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隨即又被用繩子捆在了椅子上。
接著,我聽到人逐漸走開,室內安靜下來。
過了半天,又有人進來,帶著笑聲:「哈哈……阿來不錯,初次出馬就手到擒來……不錯,我很滿意……」
「謝謝老闆誇獎!」這是阿來的聲音。
「阿來,辛苦了,去休息吧,我給你安排了兩個小妞,今晚你可以放開逍遙一下……」
「謝謝老闆,不過,我一直自己一個人住習慣了,不需要女人!」阿來說。
「哦……哈哈……冷血殺手啊,不喜歡玩女人啊,那好吧,隨你了……」白老三說。
「那我走了……」阿來說。
「好,去吧,我要和易克老弟聊聊天……」白老三說。
接著,傳來腳步聲,聽室內似乎還有幾個人。
「給他解開蒙眼的布——」白老三的聲音。
我的眼睛隨即解放,剛一解開,我半天沒睜開眼,室內光線很亮。
好半天,我的視覺才適應了室內的光線,看到自己正坐在房子中間的椅子上,在我對過的沙發上,坐著白老三,正晃動著二郎腿在抽煙,身後站著他的保鏢,我的身後,站著兩個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