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一種歸宿感
當夜,我住在了雲朵家為他專門準備的單間,被褥都是嶄新的,發出一股好聞的清新味道。
躺在舒適柔軟溫暖的大炕上,不由產生一種歸屬感。
草原的夜,格外寧靜,偶爾遠處傳來馬蹄得得的聲音,那是晚歸的牧民在歸巢。
我安然入睡。
漂泊了幾個月,第一次睡得如此安逸。
第二天清晨,正睡地香,臉上痒痒的,睜開眼,雲朵的笑臉正在眼前,發梢撩撥在我的皮膚上。
看到我醒來,雲朵嘻嘻笑了:「大哥,睡得好不?」
我揉揉眼睛坐起來:「好啊,好久沒睡這麼好了,睡得好深好沉。」
「真的?」雲朵歪著腦袋。
「真的!」我認真地點點頭。
雲朵大大的眼睛看著我,突然有些潮濕,急忙轉過頭去:「大哥,起床吃早飯吧,吃完飯,我帶你去騎馬,到草原上去撒歡。」
我一聽來了勁頭,急忙下床洗涮。昨天來的路上,雲朵已經教會了我騎馬的一些基本要領,對騎馬正感興趣。
吃早飯的時候,我沒有看見巴特爾,雲朵說弟弟牽著家裡的一匹老馬到附近的珠日河草原旅遊區掙錢去了。遇上騎馬客人多的時候,一天能賺200多元。巴特爾今年幹了一個暑假,就把這學期的學費攢足了。
看著雲朵敘述巴特爾時她及父母驕傲的表情,我心裡很感慨,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早飯後,雲朵牽出兩匹馬,一匹是她的白雪,另一匹是棗色的,是給我騎的。
馬兒們見了雲朵,都親熱地點頭撩蹄,樣子很是熱乎,雲朵摸著棗色馬的腦袋,說:「酸棗,今天我大哥要和你搭檔,你可要給我長面子,要乖乖哦。」
酸棗溫順地頻頻點頭,看得我忍不住笑起來。
然後,我和雲朵騎上馬,直奔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雲朵的騎術很精湛,給我表演了好幾種馬術,看得我佩服不已。
酸棗不酸,與我配合倒也默契,我很快就能獨自騎馬小跑了,在秋日的草原上縱馬馳騁,那感覺確實很美,心胸開闊。
一會兒,雲朵放聲高歌:「父親曾經形容草原的清香,讓他在天涯海角也從不能相忘;母親總愛描摹那大河浩蕩,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遙遠的家鄉;如今終於見到了遼闊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淚落如雨,河水在傳唱著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歌聲悠揚悠遠,我聽得入了神,獃獃地看著雲朵。
雲朵唱完,看我發獃的樣子,莞爾一笑,一夾馬背,白雪竄了出去,在草原上撒歡跑起來,馬背上雲朵那火紅的衣服和白色的駿馬相映成輝,宛若美麗鮮艷的花兒。
看著遠去的雲朵,我一拍酸棗的屁股,縱馬追了過去……
跑了半天,在一條清澈的河邊,終於追上了雲朵,此時雲朵已經下馬,正在河邊的草叢裡採花,草原秋天的花兒分外妖嬈,和春天相比,另有一種風味。
我下馬朝雲朵走過去,雲朵手裡捧著一束黃色的野花:「大哥,好看不?」
「好看!」
雲朵把一支花遞給他:「大哥,你幫我戴上好嗎?」
我接過花,插在雲朵的髮髻。
雲朵跑到河邊,對著河水照了照,然後抬頭看著我:「大哥,我好看嗎?」
「雲朵,你真美!比這些花兒還要美。」我實話實說。
雲朵臉上飄起兩朵紅暈:「那……大哥,你喜歡大草原的雲朵嗎?」
面對雲朵火熱的目光,我的心顫了一下,不忍讓雲朵失望,點了點頭:「嗯……」
雲朵眼裡閃出喜悅和幸福的光芒,低頭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大哥,我也喜歡你……」
我的大腦懵地一下,突然想起了冬兒,心一陣劇痛,面部肌肉不由痙攣了一下。
雲朵小臉通紅,不敢抬頭看我,突然又飛奔上馬,飛馳而去,遠處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和雲朵在草原上跑跑走走,不知不覺接近了珠日河旅遊區,來來往往的旅遊車多起來。
我和雲朵並排騎馬,雲朵拿著他的數碼相機拍草原風景,這時一輛星海牌照的旅遊大巴開過來,我不由多看了兩眼。
恰在此時,我看到了車窗里一張熟悉的面孔。
張小天!
他果然加入旅遊團來草原旅遊了!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在我看到張小天的同時,張小天正好看到了我們,不由半張開了嘴巴,露出驚愕的表情。
瞬間,我看到張小天的眼睛里充滿了強烈的嫉恨。
接著,旅遊車就過去了。
我的心一沉。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張小天和我不再是朋友了。
但我此時不會知道,我和張小天之間的矛盾今後會激化到何種程度,我們之間又會有怎樣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