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在你家門口呢
好無聊啊……
我望著窗外,聽著客廳裏的聲音。他們在狂歡,而我卻如此孤單,這仿佛是一種鮮明的對比,令我有點無所適從。
我要不要出去呢?
我對著論文,思考著。
不行不行,都是些不認識的人,我出去幹什麽?還是好好寫論文!
不,在想到外麵有一群人在狂歡的時候,我怎麽能集中起精力來寫論文?我發現這根本就不是聲音的問題,我開始不平衡了——有那麽多人正開開心心地吃喝玩樂,而我卻要在房間裏寫論文!
這麽想著,我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更加毫無頭緒了,隨手點開幾個網頁,也沒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再打開別的學習資料,看著看著也沒了興致。看來,今天我的狀態不適合學習。
幹脆還是找本書看看吧。我想。
從書櫥裏隨手拿出一本書,看了一會兒,屋外的喧鬧聲,聲聲入耳。我以前看書做作業的時候經常會聽歌,或者聽聽廣播什麽的,從來也沒覺得有什麽幹擾,但是今天不一樣,我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不集中。
大概是因為那些都是陌生人,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又緊張又興奮吧……
我正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推開房間門出去,忽然聽得“嘩啦”一聲巨響,把我嚇了一大跳,外邊也傳來一陣驚呼。
是玻璃碎了的聲音。
我聽見外邊鬼哭狼嚎的聲音,終於再也坐不住,連忙轉身衝了出去,一開門,就看見地上狼藉一片,滿地的玻璃碎塊兒,裏麵的飲料都混在了一起,在地上蔓延開去,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那狼藉。房東太太愣了一下,連忙轉身衝進廚房:“得先把玻璃碎屑掃掉才行!”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小聲問道:“沒有人受傷吧?”
一個女子紅著眼圈說道:“是我把杯子打碎了……”
“不要緊,沒受傷就好。”我說,房東拿著掃把衝出來,“來,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她一邊打掃地上的玻璃碎片,一邊說道:“不打緊,一些杯子而已,大家繼續玩,今天晚上不管發生什麽,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喲,小蘭,你出來了?那就跟大家一起玩會兒吧,正好他們那邊打牌缺個人呢。”
我回頭一看,原來在餐桌邊上支起了一個小桌子,桌邊坐著三個女人,而其中一個,我定睛一看,正是金安藍。
“過來吧!”其中一個女人朝我們揮手,“大家水平都很臭,你可別瞧不起啊!”
“哪裏。”我說,“我也是不怎麽玩牌的。”
我過去坐下,跟她們玩了一會兒,發現那女的真是沒說謊——她們的水平確實不佳,玩了兩把,兩把都是我贏。
第三把發牌的時候,我一邊發牌,一邊故作隨意地問金安藍道:“你的丈夫呢?他今天沒來嗎?”
“他出差去了。”金安藍說,“生意人,忙著呢。”
“那……”我繼續故作隨便問問的樣子,“你公婆以前是住在這邊的吧?最近好像沒見到了。”
“哦,他們還住在家裏呢,隻是最近天氣冷,沒出門了。”
“這樣啊。”我訕笑著說,“很長時間沒見,我原本還有些擔心呢,怕是出了什麽事兒。”
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哪能呢!”
“不好意思,我說話有點……啊呀,我忘了,最後應該留三張牌的!”
她們都笑了:“小姑娘,贏了幾局,就連規則都忘啦!”
我們又打了好一會兒的牌,我是贏得最多的那個,我覺得如果來錢的話,我或許能贏個千八百。也有幾個人過來觀戰,看了我們打牌,都是直搖頭。“你們都太菜了,有機會我教教你們。”格林頓說道。
我抬頭瞥他一眼:“你不是女兒都有了麽?還在外麵勾搭女人?”
“這不叫勾搭吧?”他尷尬地說說,“我不過是想幫幫你們的忙而已。”
“咱都是成年人了,誰要你幫忙呀。”大家嬉笑著把他推走,“老男人一邊玩兒去,這裏是女人的地盤。”
玩了這麽久,我也放開了,一邊打牌,一邊拿過零食來吃,倒是逍遙自在,一會兒我就把之前的擔憂全忘在腦後,玩得開開信心了。
這天的宴會一直持續了五六個小時,到晚上的時候,我們歡送客人,關上門,我才發現了這一天最可怕的事情。
——我吃多啦!
剛剛一邊吃東西一邊愉快地玩耍,根本沒注意到吃了多少東西,現在才發現,我一站起來,幾乎就坐不下去了,房東看我搖搖晃晃走得像隻企鵝,不由得把一張老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波斯菊:“你看,你不是玩得很開心嗎?之前還躲在房間裏不出來呢!”
我紅著臉說:“之前太少參加這樣的活動了,所以一激動就……”
“現在外麵下著雪呢。”她說,“你在屋裏走走吧,就當是散步消食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因為撐得實在是坐不下來,隻好像頭狼一樣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剛剛吃下的食物,現在嘴裏還有些回味。這麽放開吃,我好像是有生以來的頭一遭。
手機響了,是林書南的電話。
“喂?”我懶洋洋地接起。
“是我。”他說,“怎麽樣,宴會結束了嗎?”
“剛結束。”我說,“我最後還是被拖下水了。”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他的語氣頗為得意,“怎麽樣,玩得開心嗎?”
“還好,我吃多了。”我說。
“吃多了?”他說,“那看來還是蠻享受的。”
“就是現在撐得慌,坐都坐不下來了。”
“這麽嚴重?那你出門走走吧。”
“這大冬天的,我一個人上街走走?”
他在電話那頭笑了笑:“你出來吧,我在你家門口。”
“啥?!”我吃了一驚,“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散步,正好散到這兒。”
“瞎講吧你!”我說,“散個步能散那麽遠?你又不是跑馬拉鬆。”
“真的。”他說,“我們專業沒你們這麽閑,一到周末,閑得人都要發黴了,所以走點遠路,也不覺得有什麽。”
“好,現在外麵雪下得多大?”我說,“我那把傘就出來。”
“不必。”他說,“我帶了把大傘來,我們倆合撐一把。”
我急忙披上外套,跟房東打了聲招呼,走了出去。我看見他站在不遠處等著我,沙粒一般細細的小學中,他轉過頭來,朝我這邊走過來。
“沒想到你會來。”我說。
“看起來你今天過得挺開心的。”他說,“一點都沒有不適應。”
“是啊,之前是我想太多了。”我說,“偶爾也會有什麽不美好的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希望接下去一直是這樣。”他說,“我們走吧。”
“對了。”我說,“我今天看見金安藍了。”
“她是宴會的客人?”
“是的。”我說,“我還聽說了,她的公婆現在仍住在那兒。”
“是麽。”林書南淡淡地說,我們沿著道路向前走,可以看見七夜家的屋子,屋裏現在正透出明黃色的燈光。
“你要不要去跟他們打個招呼?”我說。
他沉默了許久,把傘壓低,說道:“今天的雪景不錯,我們去河邊走走吧。”
我會意地笑了笑:“好。”
夜晚的河邊,天氣有些涼,我們側頭看著水麵的波光,林書南問道:“蘭蘭,你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你每天都問這個問題。”我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還有點痕跡。”
他拉起我的手,仔細查看著:“該不會留疤吧?”
“手心又不是給外人看的,留疤也沒什麽。”我說。
他用手摩挲了一下那傷痕,放下我的手,說道:“我那天真的是氣瘋了……他們針對我沒關係,可是他們正在破壞我身邊的一切。所以我……失態了。”
“我倒是覺得,你早就應該那樣。”
“就知道你會這麽回答。”他說。
我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風景,他說道:“對了,我今天在鎮上遇見柳子昂了。”
“柳叔叔?他來了這小鎮上?”
“是啊,而且……”
“而且什麽?”
“他跟我提到了你。”他說,“想來也是,他既然來了這邊,當然是要見你一麵的。怎麽,他之前都沒跟你提過嗎?”
“他那人隨性得很,很多事情都是想到就去做了,哪會記得通知。”我說,“不過,如果他不是特別忙的話,自然是會來找我的。”
“呐,我覺得我們的關係被他看穿了。”林書南說。
“看穿就看穿,有什麽關係。”我說,“他還能攔著我們不成?”
“那倒不會,就是被他用那種眼神盯著的時候,感覺渾身不自在。”林書南說。
“你臉皮太薄了。”
“嘿,說我,你自己不也一樣嗎?”
正在這時,我們聽見不遠處傳來人們的歡呼聲,一開始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是很快,我聽見有人在喊:“流星!流星!”
我抬起頭,果真看到天上有點點光點劃過。林書南疑惑地問我:“之前有預報過今晚有流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