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滑雪
第二天醒來,我卻覺得喉嚨有些發癢,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那兒,起身時,不由得咳嗽了幾聲,林書南比我早起,聽我咳嗽,連忙問道:“怎麽了,感冒了嗎?”
“不知道,希望不是吧。”我說,“喉頭有點癢。”
“我幫你看看怎麽回事。”他說。
“不必了。”我說道,“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林書南微微皺起眉頭:“不管怎麽樣,身體不舒服還是要認真對待。”
我走進洗手間,看看鏡子裏自己的臉,看上去雖然不算麵色紅潤,也並沒有形容憔悴。我洗漱完之後出來,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還好我有帶著防感冒的藥。”林書南說,“快喝了吧。”
“有點兒喉嚨癢而已,至於這樣嗎?”我說,“至多不過是感冒一場……”
他狠狠瞪我一眼:“少廢話,喝了它。”
我無奈地接過藥,小心地攪動著,等它稍涼下來一些。林書南說道:“那麽,今天的滑雪還去嗎?最好還是別去了……”
“可是,我們不能在這裏待很多天吧?”我說,“如果一直拖下去,可能遇上別的情況,到時候說不定隻能放棄滑雪回去了。”
“下次再來也是可以的。”林書南說,“冬天還長著呢。”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想到要下次再來,我又覺得有些不快。我最討厭已經計劃好要做的事突然被打亂了,而且,喉嚨癢在我眼裏根本也算不上什麽事,說不定睡一覺就好了的。再說,雖說冬天還長,可是……去年的冬天也一樣很長,發生的事情好像都不怎麽愉快。
“還是去吧。”我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真的命中注定要生病,去不去其實都是一樣。”
林書南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好吧。”他說,“那喝完藥準備準備,穿厚實點兒。”
“知道。”我說,“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照顧得了自己。你呀,也別那麽緊張兮兮,就算真的感冒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林書南起身,把各種東西收進包裏,我們在旅館吃了早飯,這就出發了。
這一次我們坐的是開放式纜車,坐在上麵,就跟掛在空中的椅子沒什麽區別,兩條腿都是懸空的,不過,我就喜歡這種感覺。
纜車緩緩移動,我們低頭看著地麵,地上冰雪覆蓋,銀裝素裹,看得人眼睛發疼,在雪地上,許多人正在滑雪。
“那些地方應該有熊。”我指著一個並無人煙的地方。
“這個季節,熊都冬眠了。”林書南說。
“未必,熊冬眠的時候不是時不時會醒一下的麽?我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看到。”
“那得多低的概率啊。”他說。
“要相信我們運氣很好。”
“不,我們運氣一直很差。”他說,“我們出門啊,看到想看的東西的情況少,碰到不想碰到的事情的情況多。比如說,像現在,纜車突然‘咣’一下停住,壞掉了,我們就被掛在空間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
“難道不是嗎?”林書南說,“我們坐船碰上撞船,坐電梯被困在裏麵,排練個劇被關在樓裏,就連上街取件衣服,都能被人潑了屎,你不覺得我們很不走運嗎?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那他一定是在逗我們。”
“他哪兒是逗我們,簡直是在拿我們玩闖關遊戲。”我說,一抬頭,突然渾身一抖,趕緊抱住林書南的肩膀:“有蜘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書南鄙視地看了我一眼,掏出紙,把那隻蜘蛛弄掉:“你說你連死都不怎麽怕,怎麽就這麽怕蜘蛛呢?莫非小時候被蜘蛛咬過?”
“也沒有啊……”我說,“就是害怕……蜘蛛,蜈蚣,毛毛蟲,腿很多的和沒有腿的東西我都害怕。”
林書南搖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樣的話,你絕對不適合歸隱田園。”
“大概吧……”我撇著嘴說,“那,就隻能大隱隱於市了。”
“這麽年輕,就想著歸隱,怕也罕見吧。”他說。
我不再說話,林書南伸手攏住我的肩膀:“我們回去的時候不坐飛機了,坐車,看看沿路的風景如何?”
“好啊。”我說。
他將身子前傾,直直地看著下方:“真奇怪,現在在這個高度垂直往下看,也不會有絲毫感覺了。”
“咱們經曆過多少危難了,這算個什麽?”我說。
纜車到了,我們跳下纜車,就看到一塊指路牌。林書南走過去看了看,說道:“初級場在那邊,可以去雇一個臨時教練,怎麽樣?”
“我們隻是隨便玩玩,先不必有教練了。”我說,“如果需要的話,到時候再說。”
“也好。”林書南說,“我之前有看過滑雪教程,不過,論實際操作的話,我可能還是有些笨拙。”
“沒關係。”我說,“反正初級場都是一群菜鳥,不用求什麽技術,玩得開心就行。”
我們去租了滑雪板和專用的護目鏡,穿戴上這些東西,隻感覺自己臉都遮得看不見了,我看著林書南,就覺得他看上去仿佛另外的人一樣,我真擔心一會兒走遠了,我會認不出他來。
“好了。”林書南說,“先站穩了,然後把重心放低,像這樣……咦,是這樣嗎?……眼睛看著前麵……”
我反正什麽都不懂,跟著他做,如果他錯了,那我也就錯了,不過沒關係,我覺得這很有趣,隻要能夠在雪麵上滑動起來,就算是真正的滑雪了吧!我這樣自我安慰著。
十分鍾後,我終於能夠略微移動一些了,但是,還沒有前進三米,我就已經失去了平衡,一頭栽倒在雪地裏。
林書南把我扶起來,我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雪,說:“出師不利啊。”
“沒事,一開始應該都是這樣的吧。”他回頭看看周圍的人,“你看,倒在地上的比站著的還多。”
“站著的都已經離開這個出發點了好不。”我說,“剛剛好像是重心沒穩住,我再試一次。”
“別冒險。”他說,“好好想想再行動。”
“你呀。”我說,“真跟老娘一樣囉嗦。”
“嘿,這不是關心你麽?”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動作:“這裏是……對,手上的動作應該更協調一些……真是,這好難控製啊……走起來了走起來了……啊!”
撲通!
又是一頭栽在雪地裏了。
雖然雪很柔軟,但是冰冷,盡管穿著厚厚的衣服,我仍能感到那種涼意,還有雪在臉上化開的感覺。林書南說道:“罷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來試試……臥槽!”
“還沒動就開摔了。”我說,“ 你比我還欠能耐呢。”
“失誤,失誤。”他費了老半天勁爬起來,剛想挪動,又嘩一下拍在地上了。
“大哥,你可省著點兒吧。”我說,“還是我先學會了,再來教你好了。”
我看邊上有幾個看上去很專業的人,便瞧著他們的樣子,有樣學樣,花了不少時間,總算能夠稍微滑動一些了,再看林書南,他一直在默默地自己鑽研,到現在一步都沒有移動。
我走到他身邊,說道:“你真是一點兒都不適合這種事。”
“是啊。”他頹喪地撓撓頭,我說:“這樣吧,我在邊上看著你,隨時提醒你,如何?”
他說:“你又不是專業教練,你提醒我,真的有用麽?”
“喏,你手上動作太別扭了。”我說,“還有啊,重心稍微往後一點,像這樣,眼睛平視前方,走——喏,這不是動了嗎?好,好,就是這樣……”
林書南最終還是摔了個大馬趴,他頭朝下地紮在地上,頹喪地說:“我是真不適合……”
我把它扶起來,說道:“你看看自己身後。”
“什麽?”
“瞧瞧你自己已經走了多遠。”我說。
“咦,這是……”
“雖然也不過幾米的距離,但是已經進步很多了,是吧?”
“嗯,沒錯。”林書南點點頭,“你教導得不錯。”
“是你自己呀,不懂得借助他人的力量。”我說,“來來來,咱在練一會兒,可以上斜坡了。”
“這麽急?”
“怎麽,我是覺得我們水平已經夠了呀?”
“太冒險了。”他說,“我們先在平地上練習一個上午,下午再去斜坡上。”
“也行。”我說,“你怎麽這麽瞻前顧後的了?”
“可能……”他說,“可能是心態原因吧。近距離看見死亡的人,就總害怕會失去。”
也許他指的是袁芊驪,是的,想起袁芊驪的樣子,我就不能不感慨生命無常,人類如此脆弱,也許隨隨便便一點事情,就能被至於死地。
我是能明白他的想法的。但是,如果因為擔憂就畏首畏尾的話,那麽生活還有什麽樂趣呢?
後來,林書南還是找了一個教練過來,他教我們基礎的滑雪知識,以及不幸跌倒時如何自保,在教練的指導之下,我們很快就有了不小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