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這樣的人不該有女朋友
我聽到皮膚撕裂的聲音,血滴下來,紅得刺眼,柳泉不僅劃傷了自己,而且還刻意劃得很重,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自己和我,都目瞪口呆。柳泉做完了這一切,從兜裏掏出紙來,將刀上的血跡揩淨,還給那龍套,說道:“這樣可以了嗎?”
龍套接過刀,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真擔心他的下巴會脫臼掉下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狠狠地出拳,但他的拳頭在半空中被柳泉握住了。
“我已經達到了你們的要求。”柳泉說,“現在該你們履行承諾了。”
龍套傻站在原地,他試著抽出拳頭,但是柳泉的力氣比他想象的要大,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我走過去,說道:“你敗了。”
柳泉一鬆手,龍套君馬上就伸手要來搶我手上的照相機,但我一個側身躲過了,我繞開這幫人,朝林書南走過去,邊走邊說:“給你們一個提醒,對自己夠狠的人,對別人也可以一樣狠,就看他願不願意了。”
“哪裏,別說得這麽可怕。”柳泉說,“我隻是想解決問題而已。”
我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仿佛有人朝我奔過來,我朝旁邊一閃,隻見那龍套君握著刀,狠狠地朝前突刺過去,我一閃身,他的刀就朝我麵前的林書南刺了過去,林書南仿佛還沉浸在衝擊中,表情麻木地抬起手,抓住了刀鋒。
“喂,你幹嘛不躲啊!”我喊道。
“抱歉,沒反應過來。”林書南說,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下來。他幹脆不鬆手,橫向發力,竟就這麽把刀奪了下來,當然,代價是血流得更多了。
“怪物,一幫怪物。”龍套兩手空空,這回再也提不起氣勢,他看看我和林書南,又看看柳泉,搖了搖頭,轉身逃命一樣地離開了。
柳泉看了看林書南和我,說道:“沒事吧,要我幫忙嗎?”
我們同時搖頭,柳泉苦笑,回頭對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反對者說道:“走吧,去006,我們得定個新規矩。”
一群人怔了一下,然後垂頭喪氣地轉過身,朝006的方向去了。我知道他們從此再也不會看不起柳泉,不會說“怎麽是那個豆丁當學生會長”,而這正是柳泉的目的。
“我高估了你的反應能力。”我對林書南說,“那時候應該轉身把刀拍開的。走,去醫務室。”
“這點小傷,用不著的。”林書南說,他把手舉到眼前,像觀察標本一樣地審視著。
“出這麽多血可不算是小傷。”我說,“你必須給我去,不然你要是傷口感染翹辮子了,我可就是見死不救。”
“你說話怎麽這麽不吉利呢?”林書南說著,試探著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的鮮血:“真鹹……”
“喂,你到底走不走了!”我說,“說真的,像你這樣愣頭愣腦的家夥,遲早被自己給坑死。”
林書南斜了我一眼,說:“反正不過是一堆蛋白質組合體,活著死了又怎麽樣呢。”
我愣了,看著他,我知道這家夥偏執、任性,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觀念,可我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人生觀,我才意識到,我對他的了解是多麽微弱,而現在我也明白了,為什麽在機場的時候,他明知可能會引起眾怒,還能說出那樣的話。
因為他不在乎,或者說,他不介意找虐。我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自我懲罰的意味。
我幹脆直接拽住他的領子,說:“跟我過來!”
“啊喂!!”
最終我采用這種強硬的方式把他拖到了醫務室,隨後他被我按在椅子上。醫務室沒有人,我幹脆自己打開抽屜,自己開始翻找繃帶和酒精等東西。這期間,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神情酷似思想者。
我從抽屜裏找到了醫用酒精,說道:“用這個清潔傷口可能有些痛,你忍著點兒。”
他:“哦。”
“你可別大喊大叫啊,免得人家說我虐待同學。”
他:“我知道了。”
“別亂動哦。”我說,其實我自己有點緊張,幫人處理傷口我還是第一次。
他:“你囉不囉嗦?又不是動什麽大手術,至於這樣嗎?”
我閉了嘴,直接上酒精棉,一邊處理傷口一邊緊張地瞟著他的表情,可是他不動聲色地把頭扭向一邊。
我:“疼不疼?”
他:“……”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他被人群毆的時候,那麽重的傷,他也是一聲不吭,但是我不覺得他是個感覺不到疼痛的人,這家夥,真能耍帥。我隻是這麽想。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喂,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你就別再逞能了。”我說。
“誰逞能了,老子不怕疼。”
我把心一橫,在他的傷口處狠狠地擰了一把。
“嗷——!”他觸電一樣地挑起來,“你你……你幹什麽?”
“你不是說你不怕疼嗎?”我看著他擰巴的五官說道。
“你……”他花了一秒鍾,把表情重新調節到“淡定”模式,“算你狠!”
我幫他繼續消毒傷口,然後包紮好,說道:“先這樣吧,我不知道這麽包紮對不對,待會兒校醫來了,再問問他。”
“有什麽好問的。”林書南說。
“畢竟我是非專業人員。”我審視著他說,“你臉色很差,最好不要掉以輕心。”
“我很忙,所以我得馬上回去了。”他說。
“你想馬上回去,是因為你根本就不在乎你自己的身體。”我說,湊近了一些逼視他,“受傷也無所謂,病了也無所謂,是不是?”
“沒錯。”他說,“你第一次見我是在飛機場,那你應該知道了,我是個人渣。像我這樣的人渣,死了也沒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樣的過去,但我無法認同你的觀點。”我說,“而且,我現在認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有女朋友。”
他笑了,虛弱的笑,他說:“是啊,你說得一點也沒錯。”
我搖搖頭,不知道自己為何竟對他有些生氣。我不再理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從包裏掏出他的筆記本。在校醫來之前,先複習一會兒好了。
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上畫著一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