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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奇怪的溫意

  第44章  奇怪的溫意

  諸葛明回到宋雲謙的房間里,宋雲謙坐在臨窗的椅子上,瞧著窗台上的一盆開得正艷的蟹爪菊,背影有些落寞。


  聽到腳步聲,他微微轉頭,見是諸葛明,便收斂了一臉的落寞傷感,問道:「她怎麼樣?」


  「傷口清理了,上幾日要應該可以結痂。」諸葛明輕描淡寫地道,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他身旁,瞧了他一會,問道:「你情緒還好吧?」


  宋雲謙淡淡地道:「有什麼好不好的?日子總是要過,連你也說本王的雙腿以後都無法治癒,本王的心也不存半點希望,只過一天算一天吧。」


  諸葛明有些難受,嘆息了一句,道:「天下良醫這麼多……」


  「可是,誰能越過你?」宋雲謙嘲笑,「連你也治不好,還有誰有把握?你何必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哄本王?你我多年好友,實在沒有必要。」


  諸葛明搖搖頭,「並非是哄你,也不是說要安慰你,只是聽說鎮遠王妃之前中毒難產,竟有御醫懂得開刀的法子,這種法子十分的危險,處理不當,是母子不保的,但是竟然有御醫如此有把握,說真的,我自愧不如,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留在宮內找那位御醫為你治療穩妥些,至少,還有幾分把握。」


  他來看送宋雲謙之時,宋雲謙並未與他說過此事。如今聽他說起,知道他在宮內一遭也聽聞了此事,便抬眸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諸葛明一愣,「莫非還另有內情?」


  宋雲謙還沒說話,跟在諸葛明身後的楊洛凡出聲道:「你說的那位御醫,就是我姐姐。」


  諸葛明驚愕,「你說王妃?」他看著宋雲謙,眼裡有不置信的駭然。


  宋雲謙微微點頭,並沒說話。


  諸葛明張大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道:「但是,據我所知,她是不諳醫術的。」


  楊洛凡插口道:「這點,我也可以作證,姐姐從沒學過醫術,她只是自小體弱,家中備下大夫,專門伺候她,不過,據我所知,她是沒有跟這位大夫學過醫術的,而且,因為大夫經常逼她喝葯,她是很討厭這位大夫。」頓了一下,她又猜測道:「會不會她是從書本上學來的?要知道,坊間也很多醫書,那位大夫也應該帶了許多醫書在身邊,供隨時參考的,她看過也是有可能的。」


  諸葛明沉吟片刻,道:「到底有沒有跟那位大夫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再說,她可以開刀生子,證明她的醫術很高明,並非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這本事,也絕對不是從書本上能夠看來的。」


  宋雲謙問道:「開刀生子一事,於你有幾分把握?」


  諸葛明無奈地笑了一聲,俊美的臉上帶著一份慚愧,「實不相瞞,一分把握也沒有。」


  宋雲謙便不再說話,轉動著手中的玉石扳指。


  諸葛明遲疑了一下,道:「王妃,似乎改變甚多。」容貌沒變,但是瞧著她眉宇間的神情,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是怎麼的不一樣,也說不出個具體來,只是給人那種感覺,就仿若是兩人。


  宋雲謙嘴角扯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如常的神色,抬眸看楊洛凡,道:「洛凡,你先出去,本王有話跟諸葛說。」


  楊洛凡心下一沉,臉上卻揚起天真的笑意,「有什麼話要瞞著我的?我就不出去,得聽聽你們是不是要說我的壞話來。」


  宋雲謙便有些不悅了,沉聲道:「難道你以為本王是嘴長的婦道人家?專愛說人壞話么?」


  楊洛凡見他認真了,也就不敢再鬧,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瞧了諸葛明一眼,希望諸葛明能為她說一句話。諸葛明一向疼愛楊洛凡,自是不忍叫她委屈,便道:「也罷,不必什麼事都瞞著她。」


  諸葛明與宋雲謙十分友好,平日里只要諸葛明開口,宋雲謙是斷沒有拒絕的道理。但是今日,他竟鐵了心腸,正色對楊洛凡道:「本王說了,你先出去。」語氣,有幾分不耐,自他受傷以後,他常常用這種口吻跟楊洛凡說話,楊洛凡心裡已經很是焦躁,更彷徨不定,如今見他連諸葛明的求情都不聽。心裡便更是難受,卻也不好逆他的意,只得帶著一臉的不情願退了出去。


  諸葛明嘆息一聲,「你明知道她對你的心,何苦這樣對她?」


  宋雲謙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為何,她自從嫁入王府之後,似乎跟以前的洛凡有很大的分別。」


  諸葛明一愣,「怎麼說?你這一說,活像姐妹倆都換了個人似的,我離京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點說與我聽。」


  宋雲謙便把楊洛衣對他下迷情葯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入宮,遇上鎮遠王妃中毒難產,再到離京去天狼山找靈草的事情點點滴滴都說與諸葛明聽。當然,中間也包括了楊洛凡對溫意的挑釁以及設下陷阱種種。


  很多事情,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開始的時候,確實認為是溫意刁難楊洛凡,只是調查之下,才知道竟是楊洛凡對溫意多番刁難。這讓他有點難以接受,但是他之前確實喜歡楊洛凡,只希望她是一時之氣,畢竟,爭風吃醋的事情尋常百姓家都會發生。


  諸葛明驚詫得是半天都合不攏嘴,許久沒有說話。


  最後,他輕聲道:「我在民間走動的時候,聽過換面之術。」


  宋雲謙搖搖頭,「不,在性子改變之前,她未曾離開過王府,而且,這到底是江湖傳說,沒有人親眼見過。」


  諸葛明怔忡地道:「那麼,還真無法解釋這種情況,甚至可以說,平生未見,性子或許可能因經歷而改變,但是醫術,尤其高深的造詣,非一朝一夕可達。」


  宋雲謙眼裡閃過一抹深思,忽地抬眉問道:「你聽過借屍還魂嗎?」


  諸葛明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頭,「說真的,鬼神之事,我從不相信。」


  「本王也不相信,只是,這件事情也確實太過蹊蹺了。」


  「就算真有鬼神,就當也有借屍還魂這個事情,但是也要王妃死了,才讓遊魂有借屍還魂的可能。」諸葛明道。


  宋雲謙嗯了一聲,想起她的改變,似乎是從下迷情葯開始的。她以前雖然也經常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卻從沒試過用這種不堪的手段,想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下此決心。


  宋雲謙又問:「你今日見她,可有什麼異樣?」


  諸葛明道:「我方才為她清理傷口,她眉頭都不皺,我瞧見了,也不禁心生佩服!」


  「她似乎真的不怕疼,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當日本王從水中救她上來之時,她已經呼吸全無,其實當時本王心中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就算我傾盡全身的功力,也是救不回她的。但是,偏生本王暈倒之後醒來,卻看到她活生生地站在本王身邊,當時她全身都是傷口,卻沒聽她說半句痛。」宋雲謙想起那時,心中依舊有一種后怕。


  「對了,那皇孫也是她救回的?我為皇孫診斷過,以我的能力,是無法救得了他的。」


  「沒錯,安然其實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宮中的御醫也都放棄了,父皇也悄悄命人準備後事,卻想不到,她進去一遭,安然竟然活過來了。誰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醫治安然,據當時的御醫說,皇孫不曾服過葯。」


  「這就奇怪了!」諸葛明一臉的震驚道,「這不進葯,莫非是用針?可曾有人見她用針?」


  「你說的是針灸?」宋雲謙搖搖頭,「並未聽聞,當日在安然房內,只有容妃一人,后聽說她醫治之時,不許容妃在場,所以,無人看見。」


  諸葛明更是困惑,無人在場的情況下,除非是她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一旦皇孫出事,就全部罪名都怪在她頭上。她到底是有勝券在握還是孤注一擲?

  「其實我猜測,她開始的時候應該是沒有把握的,否則不會在皇孫最後一刻才出手。但是若她並無十足的把握,此舉便十分冒險。」


  「從開刀生子到天狼山取靈草,哪一件不危險?說危險,更危險的要算她竟然為一個獲罪的御醫求情,前去午門阻攔行刑,你知道,父皇聖旨一下,鮮少有更改的時候,還記得當初梁英一案嗎?父皇下旨斬殺梁英,百官求情,在干元殿外跪了一宿,父皇愣是半點不心軟,依照原先的旨意斬殺了梁英,還把一眾求情的官員全部降級。」皇權不可挑戰,一個小小女子,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害怕還是真有這麼大的膽子。


  只是,縱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她犯得著去替一個御醫出頭嗎?那人與她,並無半點關係,素日里也無往來。


  諸葛明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詞,他脫口而出,「物傷其類!」


  「什麼?」宋雲謙愕然,「怎麼說?」


  諸葛明思緒有些混亂,若說物傷其類,也應該不準確,除非,她本來就是一名大夫。但是楊洛衣以前,在侯爺府內養尊處優,嫁入王府,貴為王妃,深得皇后寵愛,是真真的貴人也。這種出身,性子本來就會孤傲清高,有點能耐,更把自己看得比天還高。若有人因為醫療適當而遭受處置,她應該是冷笑旁觀,甚至幸災樂禍才是。


  至少,依照他以前認識的楊洛衣,是會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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