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刀鋒

  第242章刀鋒


  衛忱的眼睛亮的像是少年,笑容也稀疏平常,但是饒辛澤卻有一種被野獸盯上了的恐懼感覺,衛忱就像是他夢裡的那隻豹子,稍不注意就會將他吞吃入腹。


  饒辛澤看著他,眼睛里的不信任昭然若揭。


  衛忱看的明白,他只是將玻璃杯中剩下的半杯牛奶一口喝下,然後雙腿交疊笑眯眯的看著饒辛澤道,「你父親擔心我會阻止你回國,但是他又沒法直接說,借你哥哥的口要我早點帶你回去。」


  饒辛澤覺得卧室有些冷,迷濛的陽光讓他有些看不清衛忱的表情,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不遠。


  「你會么?」


  「我會什麼?會阻止你回國還是會早點帶你回去?」


  衛忱的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子,又像是冰川融化后的海水。


  饒辛澤看著他的眼睛,一陣莫名的驚慌感席上心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跟衛忱繞彎子了,「衛忱,你既然來見我,是想跟我說什麼?」


  衛忱將手裡的玻璃杯放到一旁的床頭柜上,饒辛澤看著他喝光了的牛奶杯覺得有些好笑,衛忱這樣的人,不喜歡咖啡反而喜歡牛奶,不喜歡威士忌反而喜歡果汁,他的生活習慣就像是一個沒有畢業的高中生,可是他偏偏不是一個能夠做一個普通學生的人。


  「確實,我很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什麼事?」


  饒辛澤臉色一白,嘴唇因為一個晚上的缺水而有些起皮,「什麼二十年前?什麼事?」


  衛忱十分有耐心的站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他雖然穿著黑色的睡衣,卻披著一件淺色的外套,還踩了一雙小女孩才喜歡的毛茸茸的帶兔耳朵的拖鞋,他看起來無害極了。


  接過水杯的饒辛澤卻不這麼想,衛忱比他的年紀大,看起來卻比他年輕,衛忱就像是一個少年,然而劈開這層皮,裡面的森森白骨卻1;148471591054062刻著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年輪。


  「你問子煜,二十年前的事他能夠原諒你么?我現在想知道的就是二十年前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他反手壓在床面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派悠然的樣子。


  饒辛澤穩住自己,強自對上他的眼睛,「衛公子怎麼這麼八卦,什麼都想知道。」


  衛忱也不生氣,他淡淡的開口道,「楚歆在我的別墅的時候,我知道她早晨會跟你聯絡.」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的閃光點,「用鏡面折射出的光點來當做摩斯密碼,你們真的很聰明。」


  饒辛澤卻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誇獎而有一絲一毫的高興,他的心反而冷到了谷底,「你都知道?」


  「我知道,你要她控制住我。所以楚歆會在我的杯子里加上安眠藥,要我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所以那些葯你根本就沒喝!你和饒子煜是故意要我走到這一步的?!」


  「你不要把誰都想的這麼壞,楚歆給我的每一杯水,我都當著她的面喝下去了,所以那天在別墅的時候我才沒有跟人一起搜索你,因為那時候因為安眠藥的原因我的頭腦根本不清楚。」他繼續說道,「這些事情子煜也知道,他不是故意要你走到這一步,而是他在等著你回頭。」


  饒辛澤卻不相信,「你現在說什麼都有理。」


  衛忱嘆了口氣,「子煜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做出殺人綁架的這種事來,我也沒想到。」


  饒辛澤挑眉對上衛忱的眼睛,「你知道,我只有在踩過別墅外的屍體的時候,我才覺得我跟饒子煜是親兄弟!」


  「你真是不可救藥。」


  「你之前不是說不願意跟我講話互不打擾到回國么?衛公子,現在我也想告訴你,我不想聽你在這裡假好人。」


  「饒辛澤,我是在救你!」


  他諷刺的笑了一下,然後雙手抱胸輕蔑的望著饒辛澤,「事實上,我並沒有讓你父親將他想讓我早點帶你回去的想法說出口,是子煜想要我早點帶你回去。」


  「那又怎麼樣。」


  「你綁架安怡,在別墅殺人的事情,子煜已經不在意了,他原諒你了,真正橫在你們之間,橫在子煜和你們父母之間的,是你們二十年前的事情。」


  饒辛澤臉色慘白,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他最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這件事讓他這麼多年面對著饒子煜總是愧疚,他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每日每日的推著石頭上山,不斷重複,永無止境,他會把自己的整個生命消耗在這種無止境的心裡的折磨上。


  他心裡痛苦,面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但是他卻不願意讓衛忱知曉這種痛苦,衛忱是一把太過鋒利的刀,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縫隙,他就能沖著這一丁點的瑕疵劈下去,將整個防禦劈的支離破碎強迫對手露出最深層次的醜陋來。


  「關你什麼事!」饒辛澤怒視著衛忱,「這是我的家事!」


  「我是在救你!」衛忱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饒辛澤,「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破事么!饒辛澤我告訴你,回國之後,當著你父母和子煜的面前將你們二十年前的事情說清楚。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大概的情況,饒辛澤,你霸佔著你父母的寵愛,讓子煜給你背黑鍋,二十年,你就算有一點點的良心,也不會隱瞞了二十年!現在你殺人綁架,不知悔改還想要逍遙法外?!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饒辛澤被他說得臉色更白了,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了一具僵硬了的屍體,「我……我只是……」


  他有些不知所措,想強硬的頂著,心裡的恐懼又實在太盛,想要認錯,又害怕衛忱會將他置於一個更加惡劣的地位。


  他進退兩難,躊躇不定,衛忱卻是步步緊逼。


  「你只是什麼?你只是太看重你父母的資產了是不是?」他太銳利,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二十年了,子煜被你的父母排斥了二十年,可以了。」


  「饒辛澤,你的運氣在你投胎的時候就已經用光了,從今以後,你就等著厄運纏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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