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十九章 至高！無上！大天尊！
「太遲了？」
韓東搖頭，使勁搖頭：「什麼時候都不遲，你先起來，先站起來。」
他扶著刀痕天尊，準確來說，是扶著分離兩半的天尊殘軀，努力湊在了一起，雖然那條血線很筆直，傷口也沒有彎曲，兩側身軀都整齊，相當對稱，可也不知為什麼，就是對不上，一次又一次錯開。
沒法合攏。
韓東雙手都是血，刀痕的血。
「刀痕！！」
韓東張大了嘴巴，發不出聲音，嗓子好像啞了，對法則元君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事。
「聽我說……」
刀痕吃力的開口，一字一頓，嘴角冒出血沫：「沒人知道神羅族還有多少隱藏底蘊，它們是最古老的生命族，你以後要小心……現在，現在，聽我的……吃了我，逃出去，你是我們的希望。」
咕咚。
韓東咽了口唾沫，喉結微動，開不了口。
「等等！」
韓東眼睛亮的嚇人，他隔空汲取周邊存在能，注入刀痕體內。
咳咳。
刀痕咳嗽了兩聲，臉色發白，可還是死氣沉沉。他是隕落，生機斷絕，並不是虛化消失，韓東注入存在能，僅僅吊住刀痕的一線生機，暫時性的。
「我是生命合成修鍊者，寄託了天尊之道。其次是靈魂意念，亘古天王。生命合成所塑造的血肉源泉是頂尖補品，但補益效果太強，等同毒藥，誰吃誰死，即使天尊都不行。可是韓東你不同，大天尊，韌性天賦，絕對扛得住，你必將擁有逃出去的資本。」
「別指望那些墨台元君了。」
「兩位大天尊，行不通的，一旦融合就會發生嚴重的排斥效應。至少三人，才能夠使其穩定。」
「再者。」
「三人一體的法子，我們一直都不敢嘗試，就是怕，催生出一個怪物，不是人。」
刀痕大天尊的語氣很快，彷彿是彌留之際，迴光返照。
兩者之間的交流，超越語言，超越普通的對話，剎那間千言萬語，以兩人的思維能力都可以輕易處理這麼高頻的溝通。
「孩子，別怕。」他緊緊握住韓東的顫抖雙手：「我這麼大年紀，叫你孩子，不會生氣吧。」
「沒，沒。」韓東反握住刀痕大天尊。
「我要死了，怎麼都是死。」那滿是痕迹的面容恢復了正常樣子，平平無奇，平淡無波：「快些吧，再過一會兒，生機消散了，血肉源泉也就沒用了。」
「我……」
韓東抱著他，張了張嘴。
「不……」
韓東低聲道：「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輸了就輸了，亡了就亡了，讓他吞吃這位亦師亦友亦兄長的刀痕大天尊，韓東實在做不到，哪怕是死在這兒。
「唉。」
刀痕輕嘆一口氣，恨其不爭的衰竭目光緊盯著韓東臉龐：「那麼用至理能源作為載體，轉化也可以。」
韓東頓時沉默了。
「韓東……」
「給我拿出來！！！」
猛地一口血噴出，兩半身軀都在瘋狂發顫，生機大幅度跌落，刀痕天尊發出一聲扣人心弦的怒吼，彷彿擊穿韓東的元君靈魂。
嗡。
一團至理能源，顯化而出，漂浮當空。
韓東雙指虛掐著，一團團至理能源狂涌而出，到如今，還剩三十九團，全都在這兒了。他眼睜睜看著刀痕天尊的左右兩邊身軀分別抬起手，壓著至理能源，傳入至為精純的血肉源泉。
能源……
再加上血肉生機……
韓東就感到來自生命的本能，無比的渴望，無比的饑渴，兩者進行融合，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誘惑，就像是發生了化學反應，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變成了寶貴鑽石。
「這。」
韓東下意識摸向至理能源，幾如潺潺流水，汨汨氣流，瞬間融入他身軀，滲透到渾身上下的每一個基因細胞。
「你是故意的？」
韓東瞪大了眼睛，看向刀痕，顯然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韓東吃了他，他知道韓東不會這麼做，他想到了至理能源又擔心韓東不肯不願意，所以用迂迴辦法。
「刀痕……」
那雙眼睛，還睜著，生機卻沒了。
韓東還在等待刀痕天尊的回答，可是人都死了，怎麼回應。韓東怔然，頓覺惘然，失魂落魄的任由至理能源融入基因細胞。
不知不覺之間，他早已淚流滿面。
「刀痕……」
「我們贏了，你聽到了嗎，這一戰我們贏了！！！」
韓東低著頭，看不清臉色，身軀外表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可是。
體內的基因細胞，驚天巨變，劇烈沸騰，無從描述的恐怖力量在每個細胞內部開始醞釀，無從揣測的至強威勢在每個細胞內部向外爆發，孕育崇高，孕育華貴，孕育典雅，浩浩蕩蕩不可知。
彷彿火山爆發！岩漿轟鳴！
彷彿星海蒸發！融匯全身！
基因武術，根基是法座之力，法座之力由大量基因細胞組合而成，所有的細胞爆發，就是所有的法座之力徹底爆發，混合著血肉源泉與至理能源的瘋狂灌注，令細胞攀升到了匪夷所思的極限。
隱藏在虛無之間的至高配額終於出現，懸浮在韓東眼前，近在咫尺。
每一個智慧生靈，所得到的至高配額都是相同的，只不過外觀不同，各有各的形態，對應著每一個至高無上的獨有道路。
「唔。」
韓東靜靜看著這一點至高配額。
是光明。
是原點。
是不可名狀之物。
他抬起頭，迎了上去，至高配額鑲嵌在基因細胞的中央，統合法座之力、低層次道則之力、天尊之道、己身存在能以及思維意識意志力，除了靈魂。
……
天尊戰場，局勢惡劣，終焱審判網追殺著四位天尊。
翻轉之間，如有乾坤壓頂，四位天尊分別是熾篁、原吳、西零，德烏，四人再怎麼橫移變向，仍然逃不出終焱審判網的領域範圍。
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慢了。
好似雙腳深陷淤積了億萬載的黑白泥潭。
「能逃一個是一個！」
「都分開！」
西零腳踏寒流，焦急傳音，單憑四位天尊，根本對抗不了這一件完全啟動的原初武器，至少得十位天尊才可以拖延周旋。
「散！」
聚似一團火，散若滿天星，四人勾勒出無量流光，分成四個方向，沿途所過之處，空間都寸寸粉碎。
極限之上的速度！
光線，聲音，在此刻全都消失。
「它要追殺誰。」
西零幅散出天尊感官，就看到終焱審判網驟然合攏，彷如打撈魚兒，一個俯衝，一次合攏，直接絞殺了德烏天尊。
下一個是誰？
他有了答案。
「是我。」
熾篁天尊索性不逃了，站在原地，纖纖玉指扯出了億萬光簾，又如一條條星海鎖鏈的集合，撩起時空，直抵終焱審判網。
一位天尊，固然強大，但面對威能全開的原初武器，實在不夠看，那光簾鎖鏈堅持了半個剎那，就如同脆弱器械，散成了漫天圓珠，隨著終焱審判網降落，掀起巨大波瀾，將圓珠統統碾碎。
陰影籠罩！
黑暗降臨！
終焱審判網俯衝而至，就到了熾篁天尊的頭頂，所有波動都屏蔽，所有畫面都隔絕，這片區域只剩茫茫無邊的虛無之色，熾篁看不見黑暗，只有絕對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我……」
「我要死了么……」
熾篁嬌軀僵住了，一動不動，身心發涼，靈魂戰慄，思維意識變模糊。
恍惚間。
她好像回到了年少時期，那時的她出生在一個土著生命星，居住在懸崖之上，高山流水，破落木屋，還有一生勞苦的媽媽。
只有窮人，最窮的人，才住在荒野山林。
稍微有點經濟實力的，全都住在幾如科幻的鋼鐵巨城，那兒有著執法隊，那兒有著極其完備的教育醫療系統，熾篁的最大夢想就是搬到鋼鐵巨城，買個五十平米的百年居住屋，把媽媽也接過去。
她那時年少，年紀太小，還沒有掙錢能力……
忽然有一天，她站在木屋門口，看著天邊顯露出鋼鐵巨城的千層高樓，一直等到夕陽落日照懸崖，也沒能等到媽媽……
第二天。
她跑出屋子，跑了很遠很遠，才看見媽媽。
那雙眼睛很熟悉，很疲憊，瀰漫著擔憂之色，但卻特別的空洞，熾篁還以為媽媽只是睡著了，睡得很沉，叫了很多聲也不理她，有點生氣的躺在媽媽懷裡，有點硬，冰涼涼的溫度。
後來她終於知道，那不是睡著了。
「應該是去了鋼鐵巨城吧。」
熾篁閉上了眼睛，這些年太累，她想媽媽了。
「媽媽，我來了。」她彷彿看見了那雙空洞憂慮又熟悉的眼睛再一次點亮了，直直瞪著她，責罵她為什麼偷偷跑出來，還伸出了手，就要拍打她腦袋，但觸感那麼真實，不是拍打，而是喚醒。
熾篁睜開眼。
她看見，晶瑩剔透的手臂，貫穿終焱審判網！！！
嗤！！！！！！
宛若天籟之音，那彷彿千錘百鍊的鑽石構成的手臂，點在她眉心，緊跟著往回一勾，扯出終焱審判網的裂縫邊緣，狠狠撕開，狠狠扯斷，飛舞的網格碎片，映襯那一尊眸子純青的偉岸身影。
一人撐開審判網！！！
大天尊韓東駕臨！！！
……
天尊戰場另一側。
永業，化焉，兩人合力壓制著七夜淵花。
「化焉！」
永業一聲吼，三原色巨掌拍落，將這朵七夜淵花夾在中間。
「萬卷書叢，唯一聖典！」化焉也是拼了命，無窮無盡的書頁一重重鎮壓下去，如同極速翻頁，每一次書頁翻動皆是大天尊全力一擊，宏大之極的鎮壓，淹沒了七夜淵花。
兩位大天尊合力。
彷彿把這一朵原初武器徹底遮蓋。
但卻遮不住花香，花瓣，一朵朵芳華盛開，七夜淵花在盛開，兩位大天尊只能壓制，摧毀卻是不可能。
「完了。」
化焉大天尊眼底泛著一絲絲濃烈失望。
「刀痕已死。」
永業大天尊感知到那股氣息的全數消散，腦子都懵了，他體表肌膚來來回回的閃耀著紅黃藍三個顏色，最後化為最熾烈、最狂野，最決然的金紅之色。
死戰！
他絕不後退！
「殺。」
豎掌成刀，他硬劈七夜淵花。
同時。
人族疆域。
芸芸眾生的死寂，演變絕望，一個個只覺得天旋地轉，思維意識也都徹底麻木了，腦海空白，如墜冰窟，眼睜睜看著天尊戰場那一個最明亮最顯眼的天尊生機的消散。
以前不知，現如今，人人都知道那是刀痕大天尊——荒古殿堂的領袖，至高人族的起源，古往今來第一位星空人族大天尊，並且開創了天尊之道，可以說他憑藉一己之力，把卑微人族扶正，把一個弱不禁風的三流生命族扶持到了宇宙巔峰，晉為至高之族。
他的功勞，開闢盛世，建立偉業。
沒有人能夠比擬刀痕大天尊，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再有。
「可，可是，怎麼會這樣。」
疆域處處，泛起悲傷，無窮無盡的悲慟哀痛與沉重，好像席捲了天地，籠罩了整片疆域，濃烈至極的情感漸漸升騰，這片繁榮疆域變得異常寂靜，寂然無聲。
唰！
荒古殿堂，上到盧陽、荒戈錄這些元君，下至薪火區眾多天才執事人，盡數鞠躬，恭送刀痕大天尊。
唰！
南聖古國，天嵐古國，所有古國的一個個皇室元老忽然間蒼老許多，皇室成員更明白一位大天尊戰死，幾乎是註定敗局，預示著人族滅亡，包括執法閣、生命基因所，尖端機構的成員更加沉默。
唰！
寰宇古國，牙錄星區，牙錄星王握著拳；墨禺星區的一位位執政官脫帽行禮，包括太世宗門區，如今已是頂尖星空宗門的青山宗上下無言；銀河帝國的眞古、蘇翁，耳邊亂嗡嗡似有鑼鼓鳴響，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等等。」
張朦屏住了呼吸，指向天尊戰場的一處區域。
「那是什麼。」
韓茜也看到了，兩人異口同聲，冥冥之間，她們意識到了什麼，激動絕倫的萌芽在心底紮根，即將爆發似得！
同一時刻。
天尊戰場。
永業、化焉也都聽到了那一記狂暴絕倫的撕裂之音，彷彿棉帛扯碎，彷彿巨網凋零，但兩人忙著鎮壓七夜淵花，哪敢分心大意。
巨掌，聖典，壓制著七夜淵花。
那朵花，繼續綻放，一點點撐開三原色巨掌的限制。
轟！！！
隨著撕裂之音的回蕩，那一尊渾身繚繞著暴虐殺機與冷酷青芒的偉岸天人，一步橫跨天地間，甚至拖出了大量青色幻影，出現在永業化焉的眼角餘光的盡頭，一路狂飆，剎那間到了眼前，那右腳高高抬起。
砰然之間，一腳踏落，愣是鑿下去。
永業與化焉兩人都感到無與倫比的重力施加，差點兜不住這一朵七夜淵花。
「韓東！？」
兩人驚叫出口。
正是韓東一腳踏落，然後彎著腰。
「花兒。」
就如同彎腰撿花，韓東直接拿起這一朵七夜淵花，一巴掌扯斷根莖，張開嘴，咬下去。
叮！叮！叮！
那晶瑩牙齒與花瓣相互碰撞，崩斷了兩三顆牙，同時也咬碎了七夜淵花。
「真難吃。」
韓東面無表情的捏起花朵中央的小巧花心，那裡面容納著上百位神羅至高，由它們駕馭這件原初武器。他看也不看，將花心咀嚼，慢條斯理咽下去。
緊跟著。
失去至高催動，七夜淵花瞬間黯淡了不少，也被韓東吃下去。
「韓東？？」
永業大天尊嚇得臉色發白，頭皮都發麻，這個人好像變了，不是先前的韓東。
「他的狀態不對勁！！」
化焉大天尊也失聲驚叫，他感到毛骨悚然，背脊在發涼，心靈煥發著寒意，令他意識到了韓東的巨大危險，大概是晉陞太快，基因失控。
下一刻。
韓東低語呢喃道：「我是誰？」
嘭！
吞吃七夜淵花、外加上百位神羅至高，被基因細胞拒絕，便悉數注入靈魂，韌性天賦差一點崩塌炸裂，驚險萬分的抗過了第一個剎那，然後第二個剎那，靈魂意念開始爆發，無數個靈魂節點再次顯現，如同星辰大海，照亮韓東內心。
第三個剎那——
靈魂意念，登臨至高！
靈魂的咆哮，意志的閃耀，空前絕後的恐怖存在誕生了。
「我是人。」
韓東甩了甩雙手，甩開七夜淵花的碎屑。
「我是韓東。」
韓東轉過身，看著永業，也注視著化焉，微微一笑，抬起右腳。
「我就是……」
那右腳緩緩踏落，無窮大之力在此刻全面爆發，震動天尊戰場，幅散到至高戰場，甚至擴散到了法則元君的邊緣戰場：「至！高！無！上！大！天！尊！」
從極靜到極動。
從微觀到宏觀。
從天尊戰場，到至高戰場，到法則元君戰場。
『至高無上大天尊！』
天音浩蕩，綿延之時，就在法則元君的戰場中間顯化出一尊燾燾天人轟出拳。
『至高無上大天尊！』
天威浩瀚，響徹之時，就在至高戰場的血肉磨盤正中心屹立出一尊飄渺巨人捏起五指，掌心納乾坤，掌印大過天。
『至高無上大天尊！』
這一刻，韓東他無處不在，三道身影同時間爆發至強之力。
轟！
至高無上大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