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晨曦計劃

  天尊虛影，韓東不在乎。


  但若能面對同境界天尊真身，韓東只覺得身心沸騰，醞釀在心底的戰意緩緩燃燒。


  「來吧！」


  他一口氣容納海量威能，煌煌然吐息日月似得，抬眼看向正前方。


  薪火區亘古星門的這份薪火區，第六十六座輪盤薪火山，第九層山峰階梯之上倏然間合攏昏暗，光線亮度大概黯淡了兩三個瞬息，那名誕生在遠古時空的天尊少女再次顯化。


  嗡嗡！


  這片天地變成瑰麗畫卷，她在畫卷內部一點點親臨這片時空。


  面貌眉眼、體態神色，盡皆清晰到了極致。看慣了薪火區的天尊虛影，此時仔細觀察就好像標清畫面一下子轉化穩定持續的尊貴會員超高清。


  嗡嗡！


  山體黑白二色為衣裙，繚繞山峰表面的繽紛三色組成天尊身軀，洗盡鉛華的凡俗女子睜開眼睛。


  毫無疑問，此乃天尊真身，隔著遙遠歲月，不知用什麼方式居然降臨當今時代。


  甚至。


  當她走出來，產生無窮牽引力，整座輪盤薪火區都在轟動，似抵抗似隱藏的消除莫名牽引力，牽引力其實在阻止輪盤天盤。


  咔嚓，咔嚓，輪盤天尊崩碎周圍的牽引力，畫面破碎，時空震蕩，她一人裊裊懸浮在半空。


  下一刻。


  還沒等她完全睜開眼睛。


  「哈哈哈！」


  「虛洞級天尊真身！」韓東面露狂熱亢奮，眸子都在冒光，韌性本源天賦與灰白氣流全數加持，他一步踏出令山峰搖晃，凌空劈拳，劈向輪盤天尊。


  他好奇，戰意熊熊燃燒。


  新生代亘古天王再加上命運反抗者究竟能否抗衡同境界天尊？


  「戰！戰！戰！」


  正乃天尊當面，無需多言，無需半點贅述，韓東身化金紅恆星一般的躍出壯闊海平面。


  照亮了天地。


  照亮了輪盤天尊的迷茫臉蛋。


  「你是……」


  少女唇紅齒白，歪著腦袋，清脆聲音飽含疑惑。


  「上次我們見過。」韓東哪管輪盤天尊有沒有準備完畢，反正當空一拳差點劈裂空間。


  這一拳打出，是天王大圓滿，是命運垂青的眾生吶喊。


  這一拳打出，是虛洞級五重，是宙合境巔峰層次威能。


  「天尊！」


  剎那間，無數拳轟出，晶鑽形態的靈魂本相都在轟鳴。


  星光級點亮生命之光，恆宮級塑造本源玄宮，虛洞級則是凝結本相。所謂本相就是最初本原的形態，追溯自身的源頭。


  轟隆，轟隆，乾坤昏暗，日月星辰皆無光，韓東這一記靈魂爆發令輪盤天尊秀口微微張開，歪了歪腦袋，略有疑惑的打量著韓東……


  她沒動，一動不動，乾脆就這麼手無寸鐵的站在原地。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位柔弱凡俗小女子。


  但卻有榮光高照，輪盤旋轉，護御少女周身。任憑韓東如何轟擊，根本轟不破這層透明薄膜。


  「呀！」


  少女眼睛閃閃發光。


  「快給我講講。」


  少女探出纖纖玉手，五根手指修長白嫩，手腕處掛著鈴鐺，看似普普通通的抓拿直接將韓東拎了過來，儼然探囊取物那麼容易輕巧：「快講講這個時代如何了，我們人族天尊多少位。」


  嘭。


  輪盤天尊拎著韓東胳膊，單看外表就好像小雞叼著老鷹，又荒謬又離譜。


  「先打過再說吧！」


  韓東長嘯如雷，靈魂運轉，再一次崩騰爆發，渾身籠罩著金紅光暈，閃耀奪目幾如蒼穹最中心，


  但。


  天尊少女輕彈指，芬香撲鼻，三色輪盤滴溜溜轉而，繼而是金紅威能統統碎裂。


  居然扛不住天尊一擊？

  面色巨變，韓東心神震動，連忙催動靈魂威能，高頻振顫手臂，他要掙脫天尊擒拿。


  他發力，下意識轉身，左腳都邁了出去，可是沒掙開少女玉手。


  尷尬。


  再發力，扭了扭身子，左腳又踏向遠方，韓東仍然沒成功。


  更加尷尬了。


  「咳咳。」


  韓東只好擠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內心卻有萬馬齊喑齊奔騰。


  回過頭，他啞口無言，恰好正對少女天尊那一雙烏黑眼睛流露盈盈淺笑，似有雷霆閃電劃破黑夜，穿透了心靈腦海。四目相視，少女嘿嘿一樂，吐了吐粉色舌頭。


  「……」


  韓東心底咯噔一下，暗道糟糕，大概是心跳停止的滋味。


  「你這人別愣著呀。」天尊少女兇巴巴瞪了眼韓東：「我問你，這個時代人族多少天尊？」


  清香彌散，脆生生聲音入耳，韓東驚醒過來：「我不知，只知薪火區共有一百零二座薪火山，您所屬山峰是第六十六座輪盤薪火區。」


  「輪盤？」


  天尊少女臉蛋皺了皺：「真是夠難聽的名字。」


  韓東眨巴眼睛，輪盤天尊居然嫌棄自己稱號不夠動聽。


  少女撇撇嘴：「應該是天地蒼生大輪迴大宿命大羅盤才對勁嘛。」


  韓東：「……」


  這是哪門子好聽名字，簡直令人髮指。


  他暗暗吐槽，又收起雜念，臉色正氣肅然。說不準天尊能夠看穿內心想法，看透心理活動。


  少女天尊瞧了眼韓東臉色，大約猜測出來，只是搖搖頭，沒計較什麼。


  「一百零二位天尊席位。」


  她輕語呢喃兩聲：「倒是比我想象的多了些。我隕落那年僅有七十二位天尊席位，二十九位天尊在世。」


  至於不在世的天尊，大多數都是中途隕落，還沒有登臨至高就被暗殺襲殺。


  「那麼。」她又問道：「晨曦計劃成功了么。」


  晨曦計劃？


  韓東思索了良久：「我只知星空萬族晨曦榜，不清楚晨曦計劃。」


  「很好！」


  天尊少女拍拍小手，笑了起來。


  對側。


  韓東哪裡清楚這些，沒敢多看，乖乖回答輪盤天尊提出的問題。一個又一個問題，這位天尊少女彷彿成了好奇寶寶。


  隨著時間流逝，天地扭曲，少女天尊的藍色長裙裂開一條條裂紋。


  「咿！」


  少女蹙眉：「快到時間了。」


  韓東有點懵：「什麼意思，難道您生活在遠古年代，扭轉了宇宙時間？」


  聞言。


  她搖了搖頭，又點頭，唇角揚起一絲弧度：「星空道則那麼多，有輪迴有空間有命運，還有引力磁力等等，但你知道哪個星空道則最強么。」


  韓東試探著回道：「命運？應該是命運道則吧。」


  畢竟命運之主凌駕眾生，命運長河主宰一切軌跡，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強的過命運。別說引力磁力動能，命運可以干涉萬物運轉。


  「不。」


  少女撩起秀髮。


  「是時間。」


  她輕聲開口：「時間是一切有無的衡量單位，沒有時間，生命沒有意義，這片星空也不復存在。就算你掌控了時間道則也沒辦法逆轉時光，這是違背時間定義的謬論。」


  時間只能加速、減緩、暫時，萬萬不可能逆流，回到過去只是低等生命的猜想。


  「那你又是……」


  韓東看著輪盤天尊，思維有點亂。


  通過時間加速，超越死亡，隔著無窮歲月輪盤天尊駕臨於此？

  「很難解釋哎。」天尊少女端詳著韓東臉龐，單論年紀，她大過這個人族後輩無盡紀年：「就算我解釋得了，你一個小小虛洞級生命也理解不了。」


  「我確實不在世了。」


  「但曾經存在，通過這座山峰的牽引。算啦算啦，說了你也聽不懂，你可以這麼理解，我們腳底這座山由天尊打造而成，具備特殊功效。」


  說完。


  天尊少女轉了個圈，彷彿體悟天地氣機，身影漸漸變得虛幻。


  「那這座山共有十層？」韓東急忙追問道：「這是第九層，第十層又是什麼？」


  古往今來，薪火區一直流傳著依據薪火山層數劃分天才等級的理念：闖過第一層是恆沙天才，殿堂級標準天才；第二層到第五層是原始天才；第六層到第八層是太初。


  第九層對應著亘古天王。


  第十層便是天尊，無上榮光的天尊。


  而如今。


  他闖到第九層山，便遇到天尊真身親臨，若是第十層又是何等情況。


  「嘻嘻。」


  天尊少女掩嘴輕笑：「這座山哪有第十層哦。雖然聽不懂你在講些什麼，但這座薪火山的真正功效可不是為了劃分天才級別。」


  韓東面露震駭，正待追問。


  便看到少女揮揮手：「上次你來過再加上這次，時間額度耗光啦，下個紀年再來找我。」


  記住。


  要相隔一個紀年。


  「這……」韓東愕然：「找你幹什麼。」


  天尊少女俏臉一皺：「難道你不想成為天尊？成為天尊的第一個前提條件是複合修鍊者，你已經滿足了。第二個條件是達到宙合境，看起來你也快了。」


  「天尊。」


  韓東眼睛亮起來。


  儘管亘古天王已是大圓滿，可是生命向上攀登乃是永無止境的進程，他當然想知道天尊究竟是什麼概念，盡頭之上怎麼還有路。


  「嗯嗯。」天尊少女點頭，藍色長裙寸寸瓦解，身影漸漸消散：「過一個紀年再來，你記得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


  韓東一邊追問，一邊上前，想要抓住輪盤天尊的虛幻身影。


  但是抓不住。


  嘁哩喀喳的聲音，時空扭曲恢復正常狀態，剛剛從畫卷內走出來的輪盤天尊也化為光點，一部分歸為山體，演變黑白兩色，一部分歸為山峰表面的輪流三色。


  輪盤薪火山一如既往的散發光彩。


  肅穆，莊嚴，卻又顯得冷清，韓東回頭瞥了眼淺紅虛空，然後俯瞰整個山峰。


  「天尊？薪火山？」


  他撓了撓臉龐，百思不得其解。


  假如薪火區並非為了劃分測定天才級別，又是為了什麼。


  「而且。」


  「晨曦計劃是什麼。」


  韓東面露困惑的轉身下了山，離開薪火山。


  ……


  山外虛空，巨門閃爍，韓東盯著戌名師：「我只能查到星空萬族晨曦榜是宙合境以下的排序之戰，不知還有什麼意義。」


  「晨曦榜。」


  這個詞引起戌名師的緬懷追憶，沉吟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緒。


  韓東也沒催促，不急於一時。


  須臾后。


  戌名師望向遠方虛空：「晨曦榜的最初誕生要追溯到星空人族微末間浴血崛起的遠古年代。」


  那時候，遍數全宇宙，有且僅有兩個最古老最強大的生物族群：命運之主神羅族，開創冥國亞空間的冥族。


  在那個遠古年代，沒有生命族層次劃分，沒有至高族榮耀稱謂，也沒有疆域領土的區分，更沒有涇渭分明的星空萬族共同治理全宇宙。混混沌沌的眾生渾噩生存，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


  因為神羅族掌控芸芸眾生的命運軌跡，獨裁霸控全宇宙，整個星空所有生命盡皆籠罩在神羅陰影之下，無從抗衡，無力抗議任何事。


  但。


  終有一日，籠罩宇宙的陰影開始崩塌。


  隨著人族天尊相繼出世，一切一切都變了，從此變天！

  是人族崛起，是人族號召，數不清的生命族紛紛響應人族徵召，撕裂固化命運軌跡，抗衡神羅一族並同時防備警惕冥族。


  神羅族傾瀉怒火。


  冥族在暗處窺伺。


  最後形成以人族光族為首的兩大生命族作為戰爭主力，齊力抗衡固化命運的陰影。


  「原來如此。」


  韓東眨了眨眼睛。


  人族與萬族曾經是互惠互利的結盟關係，只不過利益決定一切，神羅冥族讓步以後，星空萬族又轉過來警惕人族，唯恐人族成為第二個獨裁神羅。


  韓東有點唏噓：「沒有人族就沒有如今的星空萬族，同樣沒有那些生命族也沒有如今的至高人族。」


  戌名師擺了擺手：「對，但是不全對。」


  須知人族有天尊坐鎮，成為至高生命族只是時間問題，準確而言是人族成就了星空萬族。


  若將功績量化，人族至少要佔有一半。


  韓東著實吃了一驚：「那麼多。」


  一半功績已經極其了不得，生命族何其之多，以數量彌補質量差距。例如目前的二流生命族全部集合集結在一起，恐怕可以正面匹敵一個至高族。


  遠古時代的人族光族與所有生命族全數統合，只為抗衡神羅族。


  「再然後。」


  「人族贏了，開創嶄新紀元？」


  韓東看著戌名師，這些事情在典籍信息庫查不到的。


  再然後……


  戌名師搖了搖頭：「沒贏，我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