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年輕人（上）
一輛漆黑顏色的紅旗LA，飛馳在通往荒蕪區域的道路上，時速約有兩百公里，彷彿一道馳行高速道路上的黑色閃電。
至於高速監控，韓東並不在意。
江南省防衛編製統一分配的紅旗LA，獨立於官府交通管轄範圍之外。而且越是靠近荒蕪區域，高速監控也就越少。
荒無人煙。
冬風凜冽。
韓東坐在駕駛位上，與張朦持續QQ語音，輕笑問道：「聽你聲音似乎有點激動，怎麼了？」
「(*^__^*)嘻嘻。」女孩兒抿嘴一樂。
她以為。
韓東肯定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或許已經開車開到了林河市，打算給自己一個驚喜。可惜她實在高估韓東了……畢竟約有二十年從未有過情人節，心中無概念，自然徹底忘記了這一節日。
「笑什麼？」
韓東皺了皺眉，總覺得女孩兒的輕聲巧笑，含有一抹嬌羞，心中止不住好奇困惑。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
「張朦。」
他遲疑了一下，索性開門見山：「今天有什麼好事兒，怎麼樂成這樣。」
另一側。
張朦捧著酡紅臉蛋，哼唧哼唧好半天，還以為韓東在試探自己，終究沒好意思開口。
女孩子嘛，總要矜持點！
吶吶。
太著急了，多不好意思……於是女孩兒調成靜音，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了兩圈，順便搓磨了兩下軟綿綿的粉色抱枕，最後回到手機話筒前。
「呼哧。」
張朦調整呼吸，聲音如常的回道：「你可別買太多東西啊，我先掛了哼哼。」
叮咚。
QQ語音真的掛斷了。
正在開車的韓東、也真的有點懵，愕然的看了看手機屏幕：「張朦這孩子在發什麼瘋？過年過的腦袋出問題了？」
其實這與情商無關。
從未親身體驗情人節的人，遇到這一節日，首先會把自己摘除，根本不作考慮。
情人節，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唉。」
韓東嘆了口氣。
他還是想不通女孩兒的異常表現，索性擱下電話，繼續向荒蕪區域前行。
嘀嘀。
有輛乳白色的賓士，在前方慢悠悠的行駛。
韓東皺了皺眉，略微減慢速度，瞥了眼車裡…白色車子內部，坐著一家三口，由年輕女兒開車，三口人似乎正在閑聊。
再往前，便是荒蕪區域。
「唔。」
「前面有限制通行的站口，他們抵達盡頭也無用，肯定得回返。」
想法轉動，他繼續前行。
嗡嗡！
發動機的轟鳴之音，回蕩在高速道路上，尤其是空無一車的荒蕪氛圍，令韓東暢快淋漓的加速，油門到了底，車速開始飆升。
一路疾馳，不再停歇。
白雲飄飄，景色變化。
愈是靠近荒野區域，空氣愈發清澈，給人一股重返大自然的閑適之感。
但這只是錯覺。
因為在這片荒蕪區域之間，隱藏不計其數的妖魔鬼怪——嘭！
車門合上。
披著漆黑風衣的韓東，下車檢查了一番停車位置，旋即拿出後備箱里的簡易背包，前往邊界區域。
「截至目前。」
「還差三隻鬼怪，或者四隻妖魔，便可滿足懲罰條例的額度。」他一邊如風步行，一邊暗暗沉吟。
過年前，他曾經來過。
事實上，決意擊殺武將境王永之前，韓東便已做好了周全準備，考慮到了這一後果。否則也不可能莽撞的當場擊斃王永。
如今的韓東，已非當初的年輕人。
在立下決定之前，他必然要仔細斟酌。
推敲出了細膩方案，並且最差結果在可以承擔的區間內，即可毫不猶豫的執行……一旦執行，便要最高效率，乾脆利落，雷厲風行。
這些特點，來自於寧墨離。
雖然不想承認，但潛移默化之間的影響，不可忽視。假如韓東拜師遇到一位純善之人，心性當然要偏向軟弱善良。
可惜。
誰讓他拜了一位好師尊，高風亮節，美德無數。
……
冬季太陽，高懸天穹。
略顯寒冷的日光，照耀山林，近處遠處各有不同，四面八方喲這大大小小、品類繁多的樹木。
正值江南冬季。
有的樹木徹底枯黃，僅剩稀稀疏疏的樹枝，當然也有些樹木仍然維持翠綠之色，點綴著凜冽蕭瑟的冬季。
咔嚓。
右掌搭在枯黃樹枝上，輕輕扯斷。
嘩啦。
右腳踏在枯黃落葉上，發出響音。
此等行為，在邊界內部屬於忌諱！凡是離開防禦帶的習武人士，皆是謹慎嚴防，可謂是如履薄冰。
但是。
韓東不需如此。
「對於尋常習武人士，定要戒備非常。」他悠悠嘆了口氣，出氣如同一團水蒸氣：「但對我而言，戒備根本無意義。」
因為靈感！
尋常武宗境的靈感，也萬萬比不得韓東的卓絕靈感，因此靈感範圍之內，妖魔鬼怪無所遁形。
哼。
韓東眼底閃過鋒銳之色，面龐淡然。
下一刻——轟隆！
蘊涵呈液內力的右腿，瞬間彈射而出，仿似出膛的恐怖炮彈，經過之處，空氣如同棉帛般的寸寸炸裂。
尚未運術，僅是純粹勁道。
嘶！
一聲幽幽嘶鳴。
便看到有一條通體烏黑的蟒蛇，約有五米多長，正潛藏於寒冷泥土內部，只露出一雙內斂兇殘的雙目，等待獵物。
唰啦！
它衝出土地，張開巨嘴。
而韓東右腿已經毫不留情的踢了出去，一繃緊一彈動，哪怕只是膝蓋發力，也足有數十萬斤的恐怖勁道。
混凝土鋼筋在前，亦要當場粉碎。
咔嚓！
右腿泛著劇烈翻騰的氣流，劃出略有彎度的曲線，瞬間擊中了烏黑蟒蛇的妖軀，勁道全數爆發。
咔！咔！咔！
妖軀鱗片異常光滑，但韓東這一記彈腿，傾注了腿部勁道與體內的呈液內力，再加上狂暴絕倫的震勁，瞬間踢碎了烏黑蟒蛇的妖軀。
水桶粗的妖軀，寸寸斷裂。
銅鈴般的雙目，瞪得溜圓。
「呵呵。」
韓東嘴角勾勒冷笑，左腳猛然踏了下去——轟隆！
這一刻，方圓四十餘米的地面盡皆發生顫抖，堆滿大地之上的枯黃樹葉幾乎顛騰半空，踏的地顫山林動。
嗚！
蟒蛇妖魔瞪圓了雙目，暴斃當場。
嘩啦！
枯黃樹葉，飄落地面。
一襲漆黑風衣的韓東，右腳向右前方踏出一步，右拳收蓄肩部，緊跟著猶如離弦之箭，橫渡上百米距離，當空擊出。
蓬！！
右拳周圍，寰繞蒸蒸氣流。
其實這一拳的威勢，也就堪比尋常武將境。真正可怕之處，在於瞬息前行百米的恐怖速度。
「鬼怪？」
「既然你藏在樹里，那就與樹一同埋葬於此！」韓東風馳電掣的轟出了右拳，宛若天穹之上的雷霆劈落，熾烈難言，生猛不凡。
眼前。
翠綠的不具名樹木，約有半米直徑，面對破空抵達的可怖右拳，樹葉皆在嘩嘩作響，主幹內部有一道幽影想要逃離而出。
「死。」
韓東面無表情，顯然早有預料。
橫在前方的右拳猛地一提，拳風寰繞，彷彿渦輪增壓，旋轉之間產生難以言喻的柔勁，登時轟在樹木上。
咔嚓。
樹木生出一道裂紋。
而潛藏於主幹內部的鬼怪，壓根沒有慘叫的機會，徑直死亡……除非將級的妖魔鬼怪，才能扛住韓東的隨意一擊。
有一片翠綠樹葉，打著旋兒。
「唔。」
韓東伸出手掌，輕輕接住落葉，眸光淡然如同幽幽鏡湖，無有一絲一毫的漣漪。
區區尋常妖魔鬼怪，根本不值一曬。
「唉。」
「只是可惜了翠綠樹木。」
韓東優哉游哉的吐了口氣，大步離開，身後的翠綠樹木好似樓房倒塌，咔嚓咔嚓的轟然斷裂，砸在寒冷大地之上。
毀壞樹木，他倒不太擔心。
這片省界中間的地帶，或許由於妖魔鬼怪的繁多，導致大自然的生態演化異常加快……倒塌的凋零樹木，半月內便要腐爛分解，隨後化作嶄新植物，重新盛開翠綠枝葉。
況且。
這片區域，著實太大。
而他剛剛離開防禦帶三公里多些。
過了一會兒。
「我大概位於江南省與浙南省的省界區域。」韓東遙望南方：「再往南，繼續前行兩百公里，便是浙南省的荒蕪區域。」
「越往深處，越是恐怖。」
「但淺層區域，也絕對不可鬆懈。」
此乃現實世界，與網游分級截然不同。
越往深處，遭遇將級、宗級的概率愈加增高……而這並不代表淺層區域並無將級、宗級妖魔。
妖魔鬼怪，行蹤不定！
迄今為止，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衡量它們的行動規律，因為妖魔鬼怪具有智慧，懂得戰術策略，與人類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
「我有靈感在身，哪怕宗級鬼怪也休想瞞得過我的感知。」韓東心有底氣，大步流星的前行，無有絲毫畏懼。
這便是靈感的作用！
在武術世界內，靈感可以震懾一切生靈，可以壓制一切鬼怪。但最為重要的作用，始終是感應周邊惡意。
咔嚓。
韓東踏斷了樹枝，張望前方。
這是略有凸起的山丘，竟然綠樹成蔭，山上山下，遍布翠綠茂密的山林，繁盛的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畢竟這是冬季。
「奇怪。」
韓東眯著眼睛。
驀然間——嘩嘩嘩嘩嘩！
隨著急促的嘈雜聲音，約有四五位習武人士，衝出叢林，嚴謹以待的盯著韓東，似乎有點圍剿的趨勢。
「？」
韓東怔了怔。
「年輕人。」為首的國字臉中年男子，聲音低沉的開口：「你是清掃獨行者？」
清掃獨行者，屬於頗為自信的習武人士。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特徵，便是經常磨礪於生死之間，殊死搏鬥於懸崖邊緣……論武術境界，或許只是武者境巔峰、尋常武將境，但真實武力層次卻強得多。
「年輕人？」
國字臉中年人眯著眼睛，試探問道。
「不，我並非清掃獨行者。」韓東悠悠嘆了口氣，略感惋惜：「其實我也比較羨慕獨行者，那才是自由自在的人生。」
實際上，他是防衛編製。
參加防衛編製，便不需再履行邊界義務。而且以韓東目前的武力層次，若是履行邊界義務——大約可以擔任一方參領。
邊界防禦帶，當然也分職務！
最高職責乃是將軍，然後依次是統領，參領……雖然參領職位排在最末尾，但執掌範圍也長達十公里，具有統轄權。
須臾后。
經過一番確認，國字臉中年人鬆了口氣，與其餘四人看了兩眼，最後看向韓東，詢問道：「年輕人，你自己獨行太危險了，要不與我一同？」
「不了。」
韓東搖了搖腦袋，轉身離開。
國字臉中年男子的好意，他只能心領。因為五人團隊里只有兩位武將境，與韓東的武力層次，不相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