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再也不見
427再也不見
這一系列發生的太短暫，先是救護車將顧千夢帶走，然後送到醫院，有衣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將顧千夢抬上推車上，送入急救室。
沒多久，顧千夢的情況總算穩定，醫生說她只是累，和傷心過度，孕婦的情緒應該保持樂觀，生下來的孩子才健朗活潑。
祁城聽后，冷靜點點頭。
隔著門前的透明玻璃，他見顧千夢沒睡，正扭頭望著窗外的夜色，那雙杏眸沒有半點波瀾，時不時閃爍出濕潤。
握住門把上的手放下來，祁城背過身，站在門外。
煩躁又難受，祁城想從身上掏出根煙來抽，他平常不抽煙的，但現在就想抽一根，左右掏掏都沒有，他眼神一暗，大步走開。
坐回到車裡，祁城從車廂里找出根煙，就隨手點上，咬在牙齒里狠狠吸一口，頓時眼前白霧繚繞。
閉上眼，祁城走了出去，站著把煙抽掉，這才回到病房。
這時，顧千夢已經睡著了。
單手推開病房，祁城走了進去，就站在門口的位置，這樣看了她一整夜。
直到早上，祁城抬起手背，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晨八點，難怪呢，他眼睛酸澀，外面天也亮了。
他大步往顧千夢走去，俯身，吻了吻她的鼻尖和額頭，確保不吵醒她，再整整西裝，轉身離開……
下一秒，顧千夢睜開眼角，濕潤的淚藏不住，落下來，她模糊的視線，看到祁城的背影……
她昨晚也沒睡。
「還要走嗎？」口吻里夾雜著脆弱和痛苦，顧千夢坐立起身，掀開被單，光裸著腳，就著急從床上走了下來，用力從身後抱住祁城的後背，「祁城，我求你了，求你別走……好不好？」
就像是被拋棄的孩子，顧千夢一聲一聲地挽留祁城，她無法想象，如果失去祁城，她該怎麼辦？
為什麼要在她最想依賴的時候離開？
早知現在會這樣痛，顧千夢更希望，從來沒有遇過他。
「祁城……不要扔下我啊。」搖頭，顧千夢雙手往上延伸，反扣住他的肩膀，將自己的臉，用最靠近他的方式，壓在他的後背上。
後背一熱，祁城知道，她又在哭，從昨晚開始，她的淚，就幾乎沒斷過。
「對不起……」捏住掌心，祁城定定望著眼前的門。
最簡單的三個字，卻是最傷人的。
淚水絕提，顧千夢肆意地大叫，吵鬧，像是得不到糖的樣子，開始無理取鬧，「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你不要走！」
「答應我不要走！」哽咽地哭了出聲，顧千夢苦苦哀求他，「求你不要走……」顧千夢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但她一直都記得，害怕地記得，祁城說他早上十點就要離開，她頭一次這麼討厭白天，希望黑夜能再漫長一點，她捨不得他離開，無法接受他離開。
哭著哭著，顧千夢按住胸口，她好難受，「我這裡快疼死了……」
「醫生！」祁城猛地轉過身，回眸，目光長久地落在她的面上，再用長指按住她的臉，「乖，深呼吸……把氣吐出來……」
「你不要這樣，你要聽話……」眼中滿是疼痛，祁城試圖扒開顧千夢的嘴巴，而她只是痛苦地搖頭。
咬牙，祁城一把抱住顧千夢，將她平攤地放在床上，再用唇吻她，把氣息度給她。
他吻得小心，吻的纏綿，然後伸手撩開她的髮絲，誘哄地說，「聽著，我必須要走，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乖……」
搖頭，顧千夢痛苦地扯住祁城的衣角，聲音里滿是哀求，「不要走……不要走……」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和護士都趕到，看到眼前這一幕，先是詫異。
聽見動靜，祁城回頭，冷聲吩咐道，「給她打一針。」
「不要這麼對我……我不想讓你走……不要走……」閉上眼，顧千夢痛哭出聲，雙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祁城，我會乖的，你不要走……」
「放手。」祁城平靜地說，但見顧千夢一直搖頭不肯合作，於是握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幾分之後，就殘忍地將她的手指扒開。
起身，祁城後退，讓醫生和護士快速按住顧千夢的身子。
「這三年……給我好好活著！」
再抬起頭，祁城冷冷地吩咐顧千夢，他一定會回來，等那個時候，他要看到完全的她！
而祁城的要求，對於顧千夢來說，是可笑的。
渾身發顫，顧千夢排斥醫生和護士的靠近，口吻中藏著生硬，「你們不要碰我……」
醫生已經準備好針筒，而後望祁城一眼。
只見祁城沒表情，他便推出幾滴冷冰的液體，就要往顧千夢的手背上注射……
「走開！」雙腿亂踢，手背揮打，顧千夢不肯合作，「我不要打針！你們別碰我！」
「顧小姐，您不要激動，這是營養針，您的身體太虛弱了。」護士小姐按住顧千夢的手背。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是鎮定劑，對孩子有傷害！」哈一聲笑出來，顧千夢一腳踢掉身邊的推車，再次申明，「我不要打針！」
這下，醫生和護士對視幾眼，根本沒辦法。
「先下去。」單手按住眉頭，祁城吩咐醫生先離開。
他正想，要用什麼辦法，讓顧千夢接受現實，卻沒想到，顧千夢忽而伸手指著他的鼻尖，口吻冷漠地說，「現在，你可以走……」
頓時，祁城身形僵在那裡！
這是他要的結果，不是嗎？
讓顧千夢接受他的離開，但不知道為何，祁城只感到心裡一空，被人狠狠掏出了心臟般。
不是疼，而是空。
好像有什麼東西，沒有了，再也找不到了。
薄唇動了動，祁城最後不說話，定定地盯著顧千夢狼狽的一身。
「我們離婚吧……」垂下的眼角，緩慢地抬起來，顧千夢的情緒忽而平靜下來，口吻認真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但他心裡卻在痛……祁城曾經說過，誰都不要再提離婚的事。
但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的挽留都沒有用，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視而不見。
「什麼？」眼中藏著冷意，祁城沒想到，顧千夢能這麼絕，難道他們之間，都已經到了離婚這一步？
非要走到這一步不可嗎？
「是！我們離婚！」顧千夢單手揪住被單，死死地堅定著自己的口吻，「因為，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再也不會需要你……我們，離婚吧……」
「你以為，你說離婚就離婚？」對於離婚，祁城的態度還是同之前一樣排斥，他不要離婚！不管發生任何事，他從來沒想過，要和顧千夢離婚。
祁城的態度，絕對在顧千夢意料之外……
但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不想離婚也可以……那你不要走！」
這時候，顧千夢的話，怎麼聽都有賭氣的成分在，好似拿離婚當兒戲般，掛在嘴上說1;148471591054062。
一時間，顧千夢看祁城不動聲色，於是覺得，用離婚這招威脅，也許是有用的，於是她咬牙，「不想離婚是吧？那就……」
下一秒，祁城忽而取出手機，口吻清冷地說，「張律師……帶一份離婚協議過來。」
臉上完美的面具，都被人拆開，露出的，不過是醜陋和惺惺作態，顧千夢說傻了眼，突然大哭出聲，「祁城，你這個混蛋！混蛋……」
渾身癱在床上，顧千夢笑著哭著，抓起枕頭床單，就往祁城身上砸過去，「那就離婚！離婚吧！反正對於你來說，離婚都無所謂！」
「顧千夢……你想清楚，是誰要拿離婚威脅我？是誰，每次開口閉口都是離婚？」聲音不由得冷冽起來，祁城不悅地盯著顧千夢，忽而又問，「真的要離婚？」
睫毛顫抖地動了幾下，顧千夢平靜地說，「你走，就離婚……」
就在這個時候，張律師找到病房，而後帶著公文包出現，他恭敬地叫了祁城一聲，「祁城少爺……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準備好了。」
說著，張律師將離婚協議遞在祁城手邊，「請您過目。」
「很好。」眼神一躍，祁城單手接過，再懶懶伸出手。
「關於財產分配，將會按照最有利於祁城少爺您的辦法，下面還有附加條款，我想祁城少爺，你會很滿意的……」
張律師很快會意，從公文包里取出一支簽字筆。
「閉嘴！」長指握住簽字筆，在協議的簽名那欄拖下一個重重的划痕，祁城的不悅讓人膽寒，他再看顧千夢一眼，然後快速簽下名字。
祁城，真的把名字簽上去了。
「你現在高興了？」看上去，祁城更加不悅，雖然在笑，但那冷笑，分明是一種質怪，他再定定地望著一言不發的顧千夢，手握離婚協議書，還有簽字筆，大步走到顧千夢身邊。
將手裡的東西都給她。
顧千夢手指顫抖地接過，眼睛淡淡瞥了幾眼。
祁城看顧千夢正要簽字，忍不住穩住她的手心，「律師說，協議內容，最有利於我……所以你簽字的時候，給我考慮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顧千夢說，「我不要你的好處。」
帶著肉痛，顧千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張律師適時地出現，拿走那份離婚協議書後，對祁城說，「祁城少爺，我在門外等您……」
祁城沒點頭，也不搖頭，而是握住顧千夢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落吻，「顧千夢……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