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凌晨,郝博揚打著哈欠,跟他們說了聲「新年快樂」,轉身就打的去車站。
謝川送楊玥回家。
車停在自家小區門口,楊玥望向唯一從窗戶透出燈光的自家,突然躊躇。
謝川拍了拍她腦袋,笑道:「現在知道怕了?好了,沒事,我在這裡等你十分鐘,你要是被打出家門,我可以勉強收留你去我家過除夕。」
她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用不著。」跳下車。
「對了,你今天還要去鄰市嗎?」她回頭問。
「嗯,現在就去車站。」
她召出小骰子,冷卻時間已經結束了,她對謝川搖出一個好運「二」,然後關上車門,對他說:「一路順風,新年快樂。」
「哎喲,受寵若驚。」他嘴角上揚,「新年快樂!」
黑色轎車緩緩駛出小區。
楊玥回家之後,老媽抱著她又哭又罵,老爸在一旁直嘆氣。
等天大亮后,門鈴一撥撥響起來,是那些女孩的家長來登門道謝,終於把老爸老媽誇得破涕為笑。
緊接著是忙碌的過年準備。
楊玥想起問謝川那邊找到線索沒有,但是簡訊發過去石沉大海,打電話也沒人接。
傍晚,謝川的警察同學送來錦旗,對楊玥又是好一頓誇,也誇他們父母教育的好,孩子德智體美全面發展。
「小玥,去送送警察同志。」
「不用,我也是順路過來,這就回家過年了。」
「我送!」
楊玥積極主動將人帶出去,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突然問:「顧警官,人失蹤多久可以立案?」
「二十四小時。怎麼了,有誰不見了?」顧警官笑著問。
「是謝川,他早上去了外地,按說下午就該回來了,可現在電話都在關機。」她皺著眉頭說。
顧警官忍俊不禁,「你們小夫妻感情真好,手機一關機就開始互相擔心了。放心吧,肯定是手機沒電了,謝川那小子精得很,只有他騙別人的份,沒人能把他騙走。」
她也知道自己擔心過度,出門在外手機沒電的可能性很大,但謝川此去並不是普通的出差。
「那顧警官,方便給我留個電話嗎?如果有事可能還需要麻煩你。」
顧警官爽快答應。
雖說走之前給謝川搖了個「二」,但聯繫到自己的「一」換來一次綁架事件,她不由懷疑小骰子是不是出了故障。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懷疑。
因為老媽居然給她包了特別厚的過年大紅包,還順便把因為掛科取消的學費生活費都給她恢復了。
她喜極而泣。
原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來謝川那裡不需要再擔心了。
此時的謝川正沿著小巷奪路狂奔,身後三四個在大冬天光著膀子的刺青大漢在後面窮追不捨。
他上午九點多就達到目的地,沿著三人失蹤的地方里裡外外檢查了好幾遍,沒有任何發現。
來之前就做好白跑一趟的準備,所以也沒感到失望,就是不知道楊玥送他的好運什麼時候才生效,這一路過來好像沒什麼特別收穫。
下午三點多吃了個便飯,搭地鐵去車站,下地鐵的時候聽見人大喊「搶劫」,搶包的人正好往他這裡跑,他見義勇為把人絆倒了,沒想到對方在地鐵站藏了不少同夥,全部冒出來以火拚的架勢要他償命償錢。
這一跑跑了兩個多小時,根本騰不出手報警,看見這一幕的路人全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殃及。
跑和追的人都累得氣喘吁吁,誰也不肯放棄。
謝川這時突然想起楊玥昨天給自己投了個「一」結果被綁架,所以他現在這悲慘的局面的好運「二」換來的?不會吧,這也太衰了,一路逃跑非但沒經過派出所或遇上民警交警,反而莫名其妙鑽進小巷越跑越偏。
在他精疲力盡之時,他終於看見了……死路——一堵牆。
刺青大漢獰笑:「臭小子你完了!」
謝川露出一個苦笑。
好吧,命運骰子誠不欺他,竟然給他「指出」副本明路——那堵牆的正中間赫然是一扇黑洞門,門上的字母「A」閃爍著血腥紅光。
難度A加凶度紅,真是令人膽寒的副本。如果那三個傢伙也在這副本中,這麼久出不來就可以理解了。
……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沒有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過年的氣氛依舊濃烈。
楊玥一家正圍著桌子熱熱鬧鬧地看電視吃餃子。
突然,楊玥的笑容僵在臉上,朝碗里吐出一樣東西,清脆的聲響,原來是個一元硬幣。
「媽,你怎麼提前不告訴我。」她崩潰道。
老媽笑眯眯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吃到錢幣,一年霉運都飛走。」
「包點花生紅棗就好了,包什麼錢啊,這麼硬牙齒都要崩斷了。」
「硬點好,硬到霉運刀槍不入。」
老爸小聲對她說:「我勸過你媽了,她這回嚇壞了,大過年的碰上這倒霉事,你就順著她的意來吧。」
好吧,她的鍋。哭喪著臉點頭。
吃完餃子,老媽心情很好地去洗碗,老爸繼續看晚會,楊玥拿著手機一個個發新年祝福。
發到謝川的時候發現她下午發的信息他還是沒回。
她又打了個電話過去,依然關機。
難道是回來之後太累了倒頭就睡?還是忙著過節沒工夫管手機?
她撐著下巴想,謝川有他的示警小鈴鐺和她給的好運,再加上他本人機警得很,應該輪不到她在這裡杞人憂天。
繼續發簡訊。
最後是喬旭澤,她眉梢的喜氣瞬間消散。這傢伙跑出去天高海闊地浪,過年都不回來,她才不給他發新年祝福。
關上手機,她跑去和老爸一起看電視。
第二天一早跟著老爸老媽去走親戚拜年,老爸老媽跟人聊天的時候,她偷偷玩手機,突然接到李學勤打來的電話,說謝川一天一夜都沒回去,問她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沒過多久,謝川媽媽也打電話過來,含蓄地問自家臭小子是不是在她那兒。平常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就罷了,大過年的沒聲沒息任何一個做父母的都不可能淡定。
這事她不好瞞,但也不能把話說全了,只好半真半假地說:「阿姨您先別擔心,我知道他有事去鄰市出差,走之前他說過這趟比較麻煩,少則一天,多則十天半個月,可能忙起來忘記給手機充電。」
謝川媽媽不知信沒信,嘆了口氣,說:「這孩子和他爹思想犯沖,總喜歡悶聲做事,好事壞事都不愛跟我們講,你……你跟著他做事,麻煩多看著點,有什麼需要偷偷跟我們吱聲也不要緊。」
她安撫了謝川媽媽,掛斷電話后立刻給顧警官打了電話,問他能不能幫忙定位一下謝川的位置。
謝川已經失蹤二十四小時以上,可以當做失蹤立案了。顧警官也不含糊,立刻答應下來。
過了十分鐘,顧警官告訴她沒有找到謝川的手機定位,換言之,手機的SIM卡被丟棄或銷毀了。
「不過你不要急,我這裡先立案,我在鄰市公安系統有認識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失蹤前的蹤跡。」
「麻煩顧警官了。」
她其實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走明面,畢竟另外三人失蹤了這麼久,謝川他們也沒想過找警察同學,而是偷偷找了私家偵探。
她於是趕緊又給郝博揚打電話說了這事。
「沒事,就讓警察去找,謝川好歹是有身份的人物,失蹤了瞞不住,但是你那裡要頂著點。」
「我?我能幹什麼?」
「你是他爸媽公開承認的他女朋友,說的話總有分量,你看著盡量拖,我明天就回去。」
「……好。」
這時楊玥爸媽招呼她去串下一家,她趕緊掛了電話跟出去。
這樣馬不停蹄串了五六家親戚,下午兩點多,她接到顧警官電話讓她去警察局錄個口供的通知。
謝川失蹤她算報案人,這一趟非去不可,但她不敢跟爸媽說實話,經歷綁架一事他們尤其是老媽對警察什麼的比較敏感。
說去找同學玩,求了好一會兒老媽才鬆口,千叮萬囑她早點回家,她乖乖答應下來。
直奔警察局。
她把應付謝川媽媽的那套說辭完善之後又說了一遍。
顧警官非常重視這件事,身為副局長的他親自來做筆錄。
「謝川真的沒說過去幹什麼嗎?」
「沒有。」她果斷否定。
顧警官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垂眸思考片刻,又問:「除了你,還有誰知道他要去鄰市。」
她猶豫了一下,答:「還有郝博揚,就是昨天和謝川一起行動的那個男生。」
他點頭,「郝博揚現在在哪?」
「他回老家過年了,我已經跟他說了這件事,他明天就回來。」
做完筆錄,楊玥離開前被顧警官叫住。
「如果有什麼線索希望你能及時提供給我,我不僅是警察,也是謝川的朋友。」他一臉認真說。
唉,果然懷疑她有事瞞著。
她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了,找人的事就麻煩顧警官了。」
年前還想及早擺脫謝川女朋友的身份,現在卻不得不靠這個身份穩住局面,真是世事無常。
第二天上午,郝博揚回來,風塵僕僕的,衣服上竟然還有明顯的塵土痕迹。
「你這是去玩泥巴了還是幹嘛?」楊玥驚道。
「我家搞裝修,我在那監工。」
她心道可以啊,郝博揚這邊讀著大學,賺的錢居然都夠買房裝修了。
兩人對好口供,郝博揚先去了一趟警察局把口供錄了,同樣咬定不清楚謝川去鄰市幹什麼。
顧警官已經效率極高地找到謝川最後現身的地方,是一條小巷口,有人目擊他被幾個刺青大漢喊打喊殺地追進巷子。
「謀財害命?」楊玥和郝博揚齊齊變了臉色。他們所設想的最糟糕情況是謝川進了副本,但若是被人謀殺才是真的毫無迴旋餘地。
顧警官搖頭,「應該不是,追他的幾個人一同失蹤了。」
楊玥和郝博揚對視一眼,那很有可能就是一起進副本了。
顧警官一直在仔細觀察他們的神色,發現他們在得知其他人也失蹤后神情明顯放鬆下來。心道他們肯定知道更多內幕,卻不知為何不願意說。他們也不像不關心謝川死活的樣子,難道謝川去做的事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