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情海迷航(中)
因為是鄒老師和她丈夫龔老師二人的合壽,所以他們教過的凡知道消息的學生基本都來了,從教幾十年,兩位老師的學生很多,到來了師兄師姐少說也有六七十。樂依傑在這裏,很快見到了當初同班的五六個男女同學,同學相見,老師的祝壽問題被放到了一邊,大家又拉手,又拍肩,親熱的團在了一起,其中一位小男生秦誌偉,也就是前年樂依傑在金河集團工地上遇到的那個同學,也來了,秦誌偉因最矮小被稱為“尾巴”,這位“尾巴”西裝革履,是成功人士派頭。大家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候一番。“尾巴”高中畢業後沒再上學,一直跑運輸,後來倒煤,去年又跨行業發展,和另外一個合夥投資八十多萬買了個挖掘機,到處攬活,每年收入有近三四十萬,這可把同來的幾個同學都驚呆了,果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本想簡單裝裝一般富豪,回應原來瞧不上自己的同學,可一張嘴就止不住,舌頭兩搖搖,就把財富翻了幾倍,三四百萬。傾刻間,昔日的“尾巴”成了這裏最自豪的人。“尾巴”又欣然暗示,前不久他還和某縣建設局某幾位副局長在成州某星級賓館延水賓館吃了一次飯,接著把他所吃過的菜名一口氣報了出來,大有光宗耀祖的感覺。確實,同來的幾個同學,迄今為止誰也沒進過四星級以上賓館,大家不得不打趣著恭維,接著他又猜測他的夫人肯定很漂亮,他也坦承還“過得去”,大家異口同聲的問“過得去”到什麽程度,他環顧了一下,指著樂依傑說:“當然比不上師姐嘍,要差一點。”
“啊”幾個人一陣驚呼歎息,“那不逆天了啊。”要知道當初,這位小男生,以前碰到樂依傑,就說話就打囉嗦的,現在居然敢直接將樂依傑作比,可見這份自信,不是平空得來的,不是全靠虛構得來的。
樂依傑以前沒在意他,想著兩年前在工地上碰到他的情形,聽著他今天個人的單口相聲,也不由得禮儀性地恭維一句:“想來咱們班第一個準老總,如此快速的誕生了,將來秦總需要招個幫數錢的,別忘了我啊,看咱能勝任不?”
在一片快樂而又五味雜陳的笑聲中,秦誌偉爽快的說:“師姐取笑了,如果能把師姐請來替咱們當家,咱馬上向西方如來佛祖磕八百八十八個響頭。”
七八個人正圍著這位“富翁”七嘴八舌的時候,又來了一批人,是原來龔老師的學生們,樂依傑既意外又不意外地發現,柳奮也來了,他一時沒看到樂依傑,和當初的幾個體育尖子勾肩搭背的,親熱得不可救藥的架式,樂依傑發現他隻是在和他們拉家常,憶過去,任憑幾個哥們吞吐豪情,展示羽毛,翻箱倒櫃誇示富庶,他沒有一個炫耀的詞匯從嘴時冒出來,隻是簡單的應酬,甚至敷衍恭維羨慕他們。
其它年級的,前途比樂依傑美好的,大有人在;所有在炫富的人中,據測算秦誌偉已經位進前三了。以樂依傑當初的名氣,知道她的不在少數,不少人開始暗中打聽她男朋友是誰,可都不得而知,柳奮終於看見她了,丟了同學,來到她麵前,笑著問候:“依傑,什麽時候來的,不告訴咱們一聲,高升了,就不理咱們了啊?情何以堪?”
“寒磣人也要打草稿嘛,這叫高升嗎?”
柳奮告訴他,寶東的招商前兩天出了事,原來他替樂依傑介紹的幾個房地產小老板和鎮裏正式的投資合同都簽了,可就是高升的邵副縣長招來的那個塑料廠,是個汙染企業,同處一個園區,搞得幾個小老板心驚膽戰,打死都不敢再投資,老百姓也在組織上訪。也就是說樂依傑的招商任務要泡湯了,樂依傑謝過柳奮的關照:“泡湯也無所謂,反正我不在那兒了。”
“咦,瞧,才走幾天,就事不關己,還不如人家邵書記呢。”
“他對寶東的關照,已然是禍害,還不如我垂拱而觀呢。”
柳奮又告訴她,程清秋據傳又和她的副縣長男朋友分手,誰拋棄的誰?什麽原因?沒人知道。樂依傑聽著有些意外,問:“她又結識了誰?這對你是個打擊,是嗎?”
柳奮笑了笑說:“打擊?壓根談不上,隻是心裏略有點梗塞。”
“如何理解?”
“此人如此頻繁的更換對象,得隴望蜀,而又一帆風順,讓人心裏發堵。”
樂依傑聽著,沒有回答,心裏湧起另外一股失落,人家數度更換男友,總是越換越亮,而自己不知怎麽搞的,老對不名一文的駱曄掛記著?還是從中調整過來的。頭腦中閃過郭紅星的名字,非常矛盾。
柳奮瞧著樂依傑,還有一個剛得知不久的問題欲言又止,想說,總感到說不出口。原來他太愛樂依傑,樂依傑與駱曄的所有事現在都成了他工作之餘的關注中心,他利用比樂依傑多得多的手段,把駱曄現在的情況打聽清楚了,所幸他還不知道郭紅星其人。他已經知道駱曄被他們公司項目經理季邦建的前老婆,也就是李曉昭表姐王晴包養的事情,這是包括季邦建都不知道的事,他知道後非常吃驚,當他替樂依傑痛心之餘,又激動,又氣憤老天不平,想到如果樂依傑知道這個消息,駱曄就徹底完了。若由自己把消息直接告訴樂依傑,又怕如同上次說駱曄是性傾向,會適得其反。已經考慮幾天,總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做這個事,今天意外碰到樂依傑,他麵對著可能光明的未來卻猶豫了。
老同學久未見麵,在這次老師的壽宴上,樂依傑和同學都豪爽的了不得,幾個女生也喝啤酒小醉了,酒醉的女生們毫不顧忌的各自爆料有多少個男朋友,爆料自己的恩愛,樂依傑越聽越失落,她的醉真是五味雜陳。當大家追問樂依傑時,其中一位說知道她男朋友中有一個“姓駱”,就信口替她說了出來,可此時的她,再沒勇氣不想拿駱曄來搪塞,她回答:“親愛的小夥伴們,別瞎猜,我有過一個曾經,他確實姓駱,但已經是過去式,現在的我尚待字閨中。”
“是待字閨中還是待價而沽?”
幾個女子在角落裏口無遮攔的話,在嘈雜人場麵中沒什麽人關注,一直留心著樂依傑的柳奮卻沒聽落她說的每一個字。他比誰都知道駱曄,如果她和駱曄一如既往好,她決不可能當眾否定!她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他頭腦中猛的產生第一個念頭,樂依傑已經知道駱曄的事?甚至和駱曄的愛情已經崩潰?他心裏頓時揚起一陣狂瀾,哪怕樂依傑的這句話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足以點起他的星星之火,進而演化成百分之百的熊熊烈焰,他暗中喃喃禱告樂依傑所說的是真的。此時,全場所有人的談話他都聽不清聽不見,頭腦中隻有這個唯一的思維。他簡單的敷衍著幾個同學,似聽非聽,待樂依傑他們討論得差不多了,話題開始間斷了,他急急的撇開他的同學繞過過來小聲插話:“依傑,我要離開了,剛好要去寶東,要不要回老家,順便送你。”
他擔心被樂依要拒絕,心中直搗鼓。殊不知,小醉中的樂依傑倚在同學的肩頭,說:“啊,又麻煩你啊,謝謝你啦,走吧,哈哈。”
接著,她又和幾個同學羅羅嗦嗦的告別了半天,又向老師告別,然後同柳奮一塊出來,坐上了他的車。上了車,她發現,柳奮也帶著絲酒氣。
一路上,涼風習習,樂依傑有些頭暈,柳奮卻異常清醒,他駕著車,好一陣,調勻呼吸,小心翼翼的對樂依傑說:“依傑,你答應替我做紅娘呢?”
“啊,真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有些忙,幾乎忘了。這樣吧,本月之內,我一定替你相中一個。”她說著,努力搜索出校門以來著碰到過的所有熟悉的女孩。
“我不要別的任何人了,隻要紅娘答本人就行了。”柳奮脫口而出的說。樂依傑捂著臉,半晌,喃喃的說:“她……不知道啊。”
這句話太有誘惑力和震撼力,對柳奮來說,簡直就是天降甘霖。他猛的將車停在路邊,抓住她的手,說:“依傑,你就替她答應我,你可知道嗎?她真是我人生中追求的第一個女孩,程清秋隻是我在她那兒失敗之後的,老天爺安排的一個過渡,並且早已結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