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苦命老板(下)
“這兩年,我在開哥那裏,向大夥學習,學到了不少手藝,我並非隻懂跳舞啊。至於啟動資金,我谘詢過了,開始需要部分輔助設備費用,燈光和音響,風扇和空調等,二是場地費用,包括舞蹈房的裝修,舞蹈地膠鋪設,牆體噴繪,器材舞蹈把杆毛墊等,三是廣告費用什麽的,這些前期費用預備四萬左右。”
“那好吧,我支持你,你的積蓄有多少,需要我幫助不?”
“暫不需要你的,本來你也沒有。我個人有幾千元,母親給我留下的五萬,剛好可以排上用場。”
“隻有你一人教習,還有同夥?”
“現在隻有我一人。”
樂依傑聽著,雖然讚賞他難能可貴的這個具有獨立精神的選擇,但懷疑他是一時衝動,還沒把困難預計充分,若中途受挫,難免會一切化為烏有。因為她對舞蹈培訓也不懂,無法給他提供有價值的參考意見,她更願意把事情往好的方麵想,問:“為什麽你離開公司沒告訴我?”
“我是要告訴你的,隻是想迫使自己下決心,原想辦起來之後,再告訴你。”駱曄說。
樂依傑聽著這句話。驚喜欣慰蓋過了擔心。
駱曄對樂依傑說要娶她,是因為任飛結婚的原因,任飛結婚確實是為了駱曄和樂依傑,任飛對樂依傑所說,並非全無保留。他對駱曄的關愛和感情,並沒有因為樂依傑的出現而中止,隻是因為樂依傑的到來使他感到和駱曄已漸行漸遠,加之家庭的催促,幾次和鍾曉奕交流後,居然心性相通,誌同道合,二人一拍即合,於是閃婚,也是主動給自己劃界,事前他並沒告訴駱曄。任飛閃婚使得單純的從感情上並沒有完全擺脫他的駱曄受到重重的一擊,意氣用事的馬上辭職了。駱曄是心理脆弱的,他很會關心人,也時刻需要人的關心,賭氣般的脫離任飛後,又迫不及待的要從樂依傑這裏找到感情新的依靠,讓不明真象的樂依傑感動得難以自禁。他雖然因為衝動而辭職,卻也真心真意的想創業,和樂依傑永遠在一起擁有自己的家,他知道公司裏的那點收入不可能支撐起象樣的未來,倉促邁出第一步可並沒作好充分的準備。駱曄去年曾想用母親留下的錢款,把母親的骨灰從殯儀館裏移出來安葬,現在忽然又改變了想法,先動用這筆錢辦培訓班,待以後賺到錢再為母親打理。
他暫時沒想把培訓班地點選在縣城,一方麵那市場太窄,二方麵他也下意識要中斷與任飛的關係。他來到成州,想在市裏尋找合適的地方租房,非常的難,大的租室,他根本租不起,並且裝修費用要擴大;太小的又過於寒磣,給學員的觀感不好,地段好的,即便麵積小,也相當昂貴,好幾個學校附近,也有舞蹈培訓班,針對學生們的,他擠不進一席之地;足足在成州城裏轉了兩三天,跑了十來年租房中介,終於在一個有些偏僻的政府倒遷房的小區旁邊找到個合適的出租房,這兒距離樂依傑的地方足足有一小時車程,也無公交車直達。房間是原來社區辦事廳,約六十平米左右,社區搬到更寬敞的附近辦公後,這兒空了下來。因為是辦公用房,功能布局所限,一時半晌沒租出去,房租也不是很貴,每月一千五百元,隻是周圍都不臨近學校,是個不小的遺憾。房租半年一交,加上押金二千,這是沒法回避的壓力,於是交了。辦事廳旁邊還有間小室,約有七八平米,原來放值班人員休息床的,顯然沒人來租這了,社區算免費送他用。
牆上還有遺留的居民辦事流程,敬業奉獻勤政愛民等燙金標語,他親自動手去掉,幾張沒用的辦公桌,社區也不要,他找來收購舊家具的搬去,居然還得了近兩百元,算是額外收入。然後,他去了趟原來他學舞蹈時的培訓室,將其裝修模式抄襲過來,交給他縣城上的裝修公司負責,因為勉強算熟人,不會被敲詐,但最終預算下來,就已經近三萬四,他猶豫又猶豫,幾乎用哀求的方式和人家講價,最後裝修公司說啥也要三萬二,別無可選,隻好接受了。裝修過程中他又提出他可以參與,權當做小工,可節約部分工錢,裝修公司老板不好多說什麽,隻好點頭認可。
另外音響電腦搖頭燈玻璃鏡壁等一係列設備,按簡單的教學要求進行中偏低端配置,足足花了一萬多,原來預計的四萬,已經超出了,接下來的還有廣告費和不可預計的其它費用,如水電衛生等。越深入,越擔心,越沒底,看著已經逼近枯竭的荷包,一股渺茫的感覺籠罩過來,還沒開業,創業衝動的曲線就從波峰速速下降,他發現自己真的太草率太唐突,可就此放棄,母親遺留給自己的積蓄即相當於完全扔進了汪洋大海,這是他最害怕的,如果真到了自己不能承受而又無法繼續下去,那唯一的選擇該怕該是去死!
在租處,他基本開始了客地為家的日子,雲川縣那個老舊的無人的家已經被他鎖上空置了,晚上,他鋪蓋一卷,就睡在還沒裝修完的培訓室裏,第二天,三下五除二洗個冷水臉,草草吃過飯,就開始動手,做自己能做的裝修工作,他恨不能全部包來做完。晚上,麵對著空蕩蕩的場地他不止一次感受到了“心累”,身累還是其次!
整個過程,他沒再告訴樂依傑,害怕樂依傑覺察出他萌生的喪氣念頭,怕樂依傑看到他的狼狽相,隻說一切順利,最後隻迎接她來參觀就行。樂依傑以為他要給自己一個驚喜,二則聽他口氣輕鬆,也就沒當回事。
任飛為了不幹擾駱曄與樂依傑,他結婚後從沒把自己的婚姻狀況告訴駱曄,但他還是放心不下駱曄,隨公司在市裏演出之際,他兩次來看過駱曄舞蹈培訓場地,借給了駱曄四千元,另外又幫他借了五千,合計九千,駱曄本想拒絕,可此時的窘相沒讓他死撐,收下了任飛的關心,幹枯的錢包又煥發了生機。半個月後,整個舞蹈培訓場所算收拾完整,基本達到可以對外營業的水平,這時,他發現自己如果在舞蹈方麵失敗的話,說不定可以在裝修方麵混碗飯吃了。樂依傑終於得到他的允許,來現場視察,為了給他增加廣告效應,樂依傑帶來趙春雪和林蒙一塊,林蒙又把他男朋友李東煒邀來。
四人連續轉了三次公交車才到駱曄的這個地方。此時駱曄已把勞動過程中髒兮兮的工作服收拾藏匿好,依舊把自己收拾得容光煥發的,所謂能者多勞,勞力勞心都很很快改變一個人的氣質,樂依傑再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發現他身上突然之間多了股成熟氣息,和一個月前相比如換了個人,兩個閨密一唱一和,把駱曄的“能幹”殘酷的恭維一了陣,預言“成州舞蹈界的首任教主即將橫空出世!”不管是真是假,小夥忙忙的謙虛,笑納,悅耳動聽的恭維話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他這段時間來的疲勞。樂依傑於是給他們攤派任務:每人介紹三個學員參加培訓,作為賀禮,三個之外,可以提成,互惠互利什麽的。
“是不是三個之下,又可以按傳銷理念發展下線,按發展數目提成?”林蒙問。
“這樣你可以當教主副手。”
根據李東煒的建議,這個舞蹈培訓班最好改為舞蹈工作室,這樣給人的印象既前衛時尚,“班”和“室”一字之差,時尚得多,駱曄一聽,急急的認可了。
幾個客人一邊指點著,欣賞著,最後在趙春雪的提議下,五個人一起到附近的小食店,吃頓燒烤,為的是商定舞蹈工作室的名字,顯然燒烤最能刺激女生們的才情,四個一邊吃,一邊爭論,他所教的舞蹈種類主要有迪斯科銳舞街舞以及女孩們喜歡的瑜伽拉丁舞幾種,而以街舞為主。因為駱曄不想和小屁孩們糾纏,工作室定位隻招小學四年級以上的學員。他擬定的“星星舞蹈室”被一致否定,然後大家在“青春”和“飛揚”兩個名字間展開口角,末了,四人一致同意用“飛揚舞蹈工作室”作為正式名字,這頓燒烤算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約花了兩百元,也算“飛揚舞蹈工作室”的開業宴慶,雖然萬分缺錢,小夥還是死活都搶著掏腰包,於是,成州史上最節儉的開業宴慶結束了,此時,荷包裏隻有不到五百元。最後,根據林蒙的建議,因為駱曄已經跨入老板的級別,對他的稱呼應該改為“駱老板”,於是,成州史上最寒磣的老板算也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