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初步定向
鄭潤芳同他一塊來到租房裏，看了看，樂依傑交待罪行似的說：“瞧吧，人家昨晚住的是那兒，我住的是這間。”
鄭潤芳心裏沒說，總有疙瘩，她就想對古國芳所說的“未來女婿”作個了解，不管真假，是不是“壞人”。樂依傑沒好氣的告訴她：“他叫駱曄，隨團演出去了，要不你自己去看吧，總之不遠，人家辦喜事，又人多，沒人注意到你。”
“就是上回你說的那個和你一塊跳舞的？”鄭潤芳問。
“是，可咱們隻是同事。”鄭潤芳嘀咕了幾句，要她注意別人閑話。樂依傑笑了：“你擔心我將來嫁不掉，回來啃老？”
由於樂依傑集中精力的投入，鎮誌初稿編寫和修改在十天左右時間全部完了，比鎮裏原來的計劃提前了半個月，而且因為她文筆很好，基本是她挑大梁。全縣各個鎮中，寶東也是第一個完成的，縣綜審組看了電子文檔，很滿意，再修改的部分並不多，隻是在一些文辭的政治視角和高度上作些微調，準備把它作為範本傳到其它還在編寫中的鄉鎮，供他們參考。
星期三，縣鎮誌編寫綜審組開交流會，要各鎮主要負責人及主參人員參加，鎮王貴龍於是叫過司機，帶著樂依傑去縣上。半路上，王貴龍忽然接到綜審組的電話，要他在會上發言交流成功經驗，這位鎮長沒具體編寫，滿臉堆笑的擦著汗應付完電話那邊，忙忙的回過頭，向樂依傑詢問詳細組稿寫作經過，一邊總結概括，好不容易臨時構思篇經驗交流腹稿。
交流會在縣政協會議室舉行，全縣十六個鄉鎮五十多人參加，會上，作為唯一經驗交流發言的寶東鎮鎮長王貴龍在發言過程中，也沒有隻顧表現自己，特別將樂依傑當眾讚揚了幾句。在會上，樂依傑主要談了材料采集過程和編寫經過文辭技巧，交流會下來，鎮長對樂依傑說：“看來全縣鎮誌將來第一名，非咱們鎮莫屬了，有兩萬元獎金啊，小樂，好樣的，以後就在咱鎮上。”
樂依傑聽著猶豫，如果以後入行政單位走公務員路子，也是條可以選擇的路，難道真選擇這條路嗎？她有有些懷疑。
因為鎮誌的事，樂依傑在鎮裏更加得到了大家認可，最初給人的花瓶印象完全褪去了。鎮裏又準備重新編一個文化名鎮寶東的宣傳手冊，各個村都要有內容列入，由辦公室曾主任和樂依傑負責，具體事務仍然委托給了樂依傑，樂依傑還要在鎮裏呆上段時間。
樂依傑為鎮裏編寫文化名鎮宣傳手冊的事開永祥知道了，要她設法把公司搭進進宣傳冊裏，樂依傑問：“這不妥吧？公司和寶東隻有一次合作瓜葛，操作起來文辭有限。”
“想想法。你也在利用咱們公司外出演出時發放宣傳手冊啊，這叫互惠互利。”開永祥說樂依傑不好說不，忙給鎮長匯報，鎮長聽了前因後果，說：“你不是說春風公司還沒注冊嗎？讓他注冊到寶東來，掛名也行，增加咱們的文化內容吧。”
這個全市最大的民間演藝公司注冊到寶東，對寶東來說是很有麵子的事，以後自己出入聯係更方便，樂依傑想到這裏，給開永祥說了鎮長意思，開永祥當即認為行。說：“這麽辦，我馬上辦這事。這個宣傳冊，主幹按你們的既定方針辦，我和你們鎮長通融，在宣傳冊後麵將咱們公司單列一頁，整個宣傳冊費用，咱們公司出三分之一。”
果然，開永祥與王貴龍一拍即合，於是，開永祥讓二當家擬好公司的宣傳內容，以及典型照片傳給樂依傑加工。宣傳冊的封麵，樂依傑請王貴龍題字，王貴龍想了想：“得了，不用這樣拘泥，我的字不行，比你差遠了也不用找縣領導什麽的，就你寫得了。另外，封麵得配上你的照片噢。”
樂依傑假裝謙虛兩句，樂得接受了。
縣文化局要公招兩名工作員，公招文件發到鎮裏，樂依傑看到了，上月剛滿十八歲的她，年齡夠了，想去考。如果能有機會到縣級部門，找個穩定的工作，也是不錯的選擇。到鎮裏這些日子，她已略知情形，這種所謂的公招，大都早已相中內定，發個文件為的是搪塞社會輿論，隻有不明事理的人才會天真地去當綠葉，陪跑。公招的條件首先是大專畢業證，還要一年基層工作經驗什麽的條件，然後要考試，要麵試，雖然沒限製專業，他最關鍵的兩條沒有。她想到開永祥與局長莊秀華是同學，想都沒細想就打電話試著向他詢問，看他能不能幫個忙。
開永祥一聽，難度太大了，首先樂依傑函授還沒畢業，他為難了好半天，想到樂依傑才不久幫他為龔小琳串掇婚姻的事，並且事情已經成了，他也很滿意，張欣與龔小琳己走在了一起。如果此事就這樣回絕她，不近人情，過了會，他說：“我不敢給你打保證，隻能盡力，試試。”
“算了，說著玩的，畢竟條件都不具備，哪怕學校提前發給我函授畢業證，也還要等一年才行。”樂依傑說。她倒壓根沒想到龔小琳的事，沒想到施恩求報的層麵。
“條件，當然，也是人定的。人定的，人就可以將它修改，我試試看吧。”他不想一棍子將樂依傑的盼望打死，緩一緩顯得人道些。
“算了，不用麻煩了，除非為我量身定製條件，不可能的事。”樂依傑口中這樣說，可希望依然從口氣中透露出來。
“我不太明白，文化局是個偏僻部門，有理想的人大都不願去，他們這次設局招的，估計就是沒出路的本局職工子女，你為什麽想進入冷宮？”
樂依傑隻想先在更高一級的平台上，以後的選擇更寬廣些。開永祥依舊疑惑，末了他說：“你先放下希望，我運作來看。”
“嗯，謝謝。”樂依傑回答說。放下電話，她想禱告求菩薩保佑，想了想算了，太渺茫，菩薩也會假裝不知道的。
開永祥估計這事難成，不僅樂依傑還沒畢業，更清楚現在所謂公招大都是糊弄人的，基本是些灰色程序在起作用。對於別人，他可以一推了之，但樂依傑不同。首先他對她很有好感，既然樂依傑問到了，他就不想給她一個無能的印象，這是男人的麵子問題；另一方麵，樂依傑並非花瓶，而是內外兼修，到哪個部門都是為哪個部門長臉加分的事，隻要稍有眼光沒完全被私欲蒙心有人才理念的領導，估計會考慮；其三也有他的打算，想如果樂依傑真進入文化局，在更高的平台上，她是絕對能成長的，公司掛在林泉縣下麵的寶東了，將來她在上麵，難免可利用為公司的發展拓寬路子，是為長遠計。於是，他打算去運作試試。
整個過程，樂依傑不得而知，其實他也沒費太大的勁，因為開永祥與莊秀華畢竟是同學，好話說，開永祥一說起樂依傑，莊秀華就想起了她，寶東文化節上印著樂依傑和程清秋形象的宣傳畫還有好幾本在文化局辦公室案頭，莊秀華在木老邪的接風宴上也見過樂依傑，前不久鎮誌交流會的事，她對樂依傑印象也深。雖然確如開永祥所料，他們內定的兩個是本局職工子女，可女局長在開永祥的慫恿下，也動了禪心，將樂依傑招到局裏來，也是局裏的形象，於是給分管縣長說了說，決定在已定的兩個名額之外，再招樂依傑一個，為避免某些嫉妒引發社會輿論，暫不公開，定後也暫不到文化局上班，仍就放在鄉鎮基層，相當於鍛煉，待她畢業後，又有了基層工作經曆，就可直接提局裏；如此不露痕跡，不礙眼，社會影響小，甚至可謂無，誰了也抓不住把柄。
這一來，樂依傑甚至連考試麵試什麽的全免了，文化局出了個內部文件，把樂依傑作為備選人才放在寶東鎮鍛煉，時間一年半。“備選人才”幾個字沒文憑限製，進可攻，退可守，如泥鰍般的滑，隻有這些行政單位耍筆杆子的老油子，才能將中國博大精深的傳統字符運用得如此嫻熟鬼神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