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野生的才人們
楊懷甫雖然文學夢不成功，但他的鄰居開永祥是很了解他的，他演出班子要個寫作能力較強的處事成熟的人做助手，見他日子過得封閉，動員他走出書齋，過過民間生活。他好不容易，才放下麵子，給開永祥做了二當家，成了公司裏年歲最大的一位，平時替公司創作或改編小品，公司裏有才的人多了是，都是應境而生的偏才怪才，但都認可他是公司第一才人，在公司裏他發現了自己的價值，平時公司從電視或網上翻演的節目，都是他經手改編加工的；那個小品《小蠻娃打工還鄉說》也是他主導下全公司偏才怪才們共同參與創作的。
他還有個助手，名叫唐正青，是公司的主攝像師，又類似於辦公室主任，負責著財務；他婚姻多難。和數度失戀的熊姐結婚後，唐正青對楊懷甫也崇拜有加，最愛看抗戰有關的文字或影視作品，隻要是看到日本人被打敗，被捉弄，他就會高興，就會激動得血氣上湧，繼而腦中一片空白，甚至暫時休克。他把二當家多年前的兩本大作讀了許多遍，他和公司裏的另外兩個職員，學會表演簡單的魔術，也就五六種，撲克魔術吐火白水顏色變化巧解繩結等，客戶點到的時候，上台表演一下。因為他是二當家的貼身助手，所以常被公司的人戲稱為“三當家”。
公司裏還有個分隊分隊長名叫冷冬，胖肚子小夥，年齡不大，三十來歲，卻故意在嘴角留兩綹又細又長的胡子，名副其實的鼠須，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痞氣十足，其實在團隊大夥中，他絲毫沒有痞氣，相反很低調，相忍為伍，樂於助人。他又被大家稱為“冷二斤”，可以一口氣喝兩斤白酒，每每他在表演台上的酒量表演，都會獲得滿堂彩，同時他還會耍飛刀氣功單掌劈磚等武術雜技，是公司裏起真正的“武林高手”。公司裏遇到啥小地痞騷擾的事，不用開永祥出麵，隻消他站出來光著膀子，咕咕咕喝幹一瓶酒，對方麵麵相覷，一般就沒啥了。在公司裏，開永祥是老大，還同時經常帶著一個演出分隊跑，相當於分隊長，任飛和冷冬各帶著另一個分隊，也相當於分隊長，兩個分隊長及二當家唐正清還有楊學鋒幾人，是公司裏的骨幹。
電視台施予公司的這個機會，公司說啥也要充分利用，開永祥首先把大家召集在一塊，選擇合適的人選，楊懷甫提拿出的方案是歌舞節目由三個人合唱串一首傳統經典古曲《春江花月夜》，都在演唱過半後過渡到輕音樂獨舞中，由“聖上”本人現場來一幅書法，內容就是“祝成州人民元宵節快樂”他認為隻有開永祥的字上得了台麵。如此即有現代氣息，又有儒雅氛圍，容易讓人記憶深刻。
因為電視台派給的節目形式太平庸，而公司歌舞手們又不是大腕級的人物，要吸引眼球，加深大家對公司的印象，開總認定隻有走形象主義的獨木橋，為此，所有參與人員盡可能要青春倩麗的，樂依傑簡直是上帝專門為公司這演出機會送來的。上市電視台露臉難得機會，於是三個主唱歌手在選擇的時候有點棘手，樂依傑演唱比不了公司裏成天在台上表演的歌手們，被遺憾的否了，形象唱功都行的就隻有任飛，他首先被敲定。接下來在熟練的女歌手中選擇，公司熟練的女歌手共有五個，五個在形象上不相上下，能入二位當家人法眼的有三個：孟曉芳，也就是駱曄的同學，另外兩個雲鳳代玉萍。三人都上台心切，就在開總和二當家麵前展開了競爭，孟小芳說自己年齡最小，還沒談朋友；而她們兩人都結婚了；雲鳳絕不承認自己年老，因為她隻比孟曉芳大三歲，她指出自己演唱經驗更成熟，並順便說孟小芳並雖沒結婚，但有朋友的，大概孟小芳以已婚與否為競爭的提法同時也傷到了代玉萍，她也指出選歌手不是選處女，應該比唱功和演唱技巧，大概唱功和演唱技巧和年齡成正比的，所以她更有優勢。其實誰都清楚，在這裏，演唱方麵的才華，大都半斤半兩，平時也沒誰想過去區分她們，此時，參與發言的群眾就以她們三人各自的人緣為界了，有人建議：“代玉萍是否懷有兩個月身孕？就讓孟雲二人吧。”
“雲鳳也剛結婚嘛，應該多陪陪老公。”有人用取謔的口氣提出人性化的建議。
“小芳是後起之秀，可以更多關照。”
二當家的沒想到倉促之間，事情會搞得這樣不好收場，早知如此，不如內定得了。事已至此，不便得罪人，尷尬的笑笑。開永祥沒把事看得有多為難，他回過頭看見熊姐，說：“熊美女，你看看，三人中誰做飛哥的搭檔合適？你說誰就是誰。”
大家將目光轉向一邊熊姐，熊姐怔了怔，當仁不讓，模仿著任飛的主持風格：“我認為，誰都行……但是，”
“好，你說誰就誰。”二當家也說。
“這麽辦……我命題，由飛哥拍板，看誰反應快就誰……現在開始！以飛哥為靶子，誰要去，請撒嬌！”
孟曉芳反應最靈動，關鍵時候愣了下，二話不說，轉過身去擁著任飛。肉麻的嚷了句：“親愛的飛哥哥，我非去不可。”雲鳳沒回過神來，代玉萍也想效法孟小芳給任飛來個擁抱賄賂，礙於有孕的身子，並且老公就在旁邊，不好操作。任飛遭遇突然襲擊，手腳無措，呻吟道：“我要上奏，以猥褻帥哥罪對你進行起訴，並提出精神賠償！”
在笑聲中，大家無可奈何的算認可孟曉芳，熊姐接著喊一句：“接下來誰要去，請撒野！”
剩下的兩人又愣住，又好一陣沒回過神來，在眾人新一波的笑聲中，雲鳳忽地抓住任飛：“如果不答應我，那你必需當著大家的麵，高調的給我解釋清楚，代姐肚子裏的孩子有沒有你的成份，否則我給你沒完。”
任飛本來也無所謂，嚇得忙扶開她，順口說：“打住，打住，別三人成虎啊。服你了，就你行了吧？”
“你兩個顯然是有一腿，以權謀私！”代玉萍見事已定了，仍有些不甘心，以取笑的口氣質問。
“兩人才一個腿嗎？該四個。嘻嘻，人家熊美女出題，飛哥大公無私，怎麽樣？保持風度，祝福我吧。”雲鳳快樂地笑著說。
“我祝福你？祝你每天胖十斤明天老公就包個小三，把你晾在一邊。”
“他敢把我晾在一邊，我難道不會找小白臉？”
代玉萍用戲腔回敬：“你養的小白臉啊，總是舉而不堅。”
樂依傑至此算全麵見識了公司員工們色香味俱全的畫風，雖然平時幾位閨密之間偶爾開玩笑也有輕鬆出格的話語，絕不到這個境界，觀摩著他們的表現著實感到難為情，幸好有應聘時開總的話作鋪墊，既然來了，就勇敢的把它消化了，競爭最終還是在輕鬆的氣氛中結束了。
《春江花月夜》由唱過渡到輕音樂時，獨舞演員出場。大家一致想到該駱曄，由他男扮女妝，此時大夥才發現，他居然還沒到，其實樂依傑早就注意到他沒在現場了。
“飛哥，給他打個電話，他在哪兒？”開總對著任飛吩咐。
任飛給駱曄打了電話：“你在哪裏，聖上正在想念你。”片刻回複：“他從剛起床，再有二十分鍾趕到。”開永祥接著發話：“在輕音樂中表演現場書法，我看我就免了，由小樂來。”
“我？”樂依傑詫異。她不相信自己的書法能被開永祥瞧中，放在台麵上。
“我說你行，你就行。”
樂依傑咋也不信。望著開永祥，“聖上，別拿我開心，咱正想拜你為師呢。”
“你拿我開心是不是？我啥都缺，就不缺自知之明。”開永祥說。
“可是，那天你把我打擊得夠慘的。”
“在書畫圈出口傷人，是我的長項，別介意。你的字還是不錯，讓人耳目一新，說不定很引起小小的轟動效應。”他說，“你呆會和駱曄組合吧。嗯，剛才誰說讓駱曄男伴女妝？我看算了，一般這類書伴舞節目的構思，是男書女舞，這次咱們偏來個反調，男舞女書。二當家把輕音樂《春江花月夜》古箏調選擇好，給他們，一個舞，一個書。”
“天下還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嗎？”女主人不由自主的暗暗感歎，立馬順水推舟說行，專等駱曄到來。公司裏部分同事在楊學鋒誤會的傳染下，開始以為她與駱曄是戀人了，誰也不以為意，她也知到了他們眼神的含意。
“管他的呢，誤解就誤解唄。”幸福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