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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血河天來·煉獄重鑄

  隨著一道瓮聲瓮氣低沉聲音,伴隨著洶湧血河澎湃奔流聲,在上方激顫壁洞中,如悶雷般突兀迴響不絕。


  楊沐眉頭緊蹙,面寒抬頭凝望,目光凌冽幽冷,騰騰殺意畢現。


  「叫人熱血的戰鬥.……還真是接踵而至啊,難道不嫌多嗎?」他無奈自嘲道,隨即冷聲道:「血河崩山般的滔滔轟鳴威勢,竟然完全掩蓋了這龐大傢伙的行蹤嗎?真的是.……千鈞一髮。」


  他瞥了眼周遭互成犄角之勢,數根烏黑亮澤,堅不可摧,餘威猶存,斜插深陷於碎裂骨板中的黑柱,不禁有些心悸,如若不是他先前激戰『怨念』,依舊保持著巔峰戰力和超然反應的話,可能真的會被瞬間秒殺掉,砸成一灘肉泥。


  他想了想這種高速貫穿攻擊方式,不正是『莽蒼蛇王』麾下第二妖將,『伏地鋼獸』澤夫所擁有?


  「看來又是勁敵來襲,不可避免要傾力大戰一場。」他凝色想到:「不過現在究竟戰不戰的抉擇,還要視情況而定。」


  儘管他已經盡量避免引起太多注意,避免與島上一些妖將接觸接面,以撤離『蛇島』最為優先,看來終究還是事宜願為,無妨,既然對方主動送上門來,他也就不避什麼了,不退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字,戰!


  總之,形勢很不明朗,楊沐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他現在保持巔峰戰力,毫無牽挂,來去自如,想戰便戰,想退便退,不像當初在沙灘時,『魔球』被弱釉所挾持,有把柄在他者之手。


  如果說硬要與澤夫死戰的理由話,那便是為了荒十報仇雪恨,她現在仍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切都是由與澤夫相遇所造成,還有一個理由,現在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想到如此,楊沐面色冰寒,或許必須讓澤夫付出些慘痛代價才說的過去?

  然而,當緊關頭,他還是最想知道,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會導致海量如山般的屍骸血海,通過螺旋孔洞傾瀉下來?還有……釉子怎麼樣?是否受到牽連波及?

  要知道這些海獸的屍體骸骨,是通過『古巨龜』如深淵般的無底洞血盆大口吞食吸入所成,如若推動下來,必要相同威勢的手段,起碼要有『古巨龜』的『破膽咆哮』般濁浪滔天,翻江倒海的威力。


  他思索間想到,剛剛從上方食道腔室墜下來,風捲殘雲般戰勝『怨念』到現在,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才對,即使是弱釉這等實力強勁的『首席妖將』,都是在短時間內辦不到推動屍山血海的,更別說澤夫這種純粹頭腦愚鈍,四肢發達的莽獸了。


  突然間,他面色一滯想到,在島上唯一有此短時間能力手段的,或許只有在『赤紅荒原』上大名鼎鼎,不可一世的『莽蒼蛇王』了。


  他其實對『莽蒼蛇王』了解極少,算是一片空白,就連當初知道在『赤紅荒原』上佔有極大地盤『莽蒼蛇王』的中心領地,竟然是在座終年游弋於海上的活島時,他其實都是很詫異的,總之,他只要知道『莽蒼蛇王』是極強的勁敵就對了。


  「不……這明顯說不通。」他又低喃道,眉尖緊繃,思索間毫無頭緒,簡直不明所以,現在一切信息都太不對勁了,霧裡探花一樣。


  如若真是『莽蒼蛇王』在上面,目的又是什麼?真是如此,難道現在他還能安全站在這裡?


  還有種可能,便是幾名妖將共同發力,然而要是真知道他在下面,真的只會派澤夫下來圍剿他嗎?


  他可曾經戰勝過弱釉,使其破碎散落滿沙灘,雖說他亦付出很大代價,算是慘勝險勝,總歸也算勝了吧?島上妖將妖獸總的情報共享,這也未免太看不起他這戰勝『首席妖將』的入侵修行者了吧。


  還有,為了恢復『古巨龜』的傷勢,排食的確是個正確選擇,可是從食道中將屍山血海傾瀉到腹甲骨板間隙區,這排出路徑也明顯不對吧。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眼見為實,澤夫還未露面,血河還未奔騰而下,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有所安心,對於那璀璨閃耀的人兒。


  他先前擔心這血河傾瀉是陡生『怨念』變數引起的,這樣釉子必然會受到損傷,而現在明顯不是,有著澤夫先一步打頭陣下來,生成『怨念』的可能性排除。


  現在他唯一擔憂的是,釉子救他庇護他的事情會不會暴露,從而受到牽連責罰?

  畢竟他算是『首席妖將』弱釉的死敵,不過這樣一說來,釉子是弱釉的妹妹,即使救他的事情暴露,釉子也總不會有過多危險吧。


  因為弱釉的高貴身份和『首席妖將』權力,釉子作為她的妹妹,在島上乃至『莽蒼蛇王』龐大勢力中,總要有些珍貴特殊的地位,畢竟愛屋及烏,護短最好,尤其是稀少的『寶石海妖』互相照料才對。


  他其實之前一直認為,妖獸間沒有真情,然而從奈玉和緋九身上,他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是人性的閃光點,是真情的流露,這甚至是很多人類都不曾擁有的真情,再加上與釉子的短暫相處,他對妖獸的看法,已經有了翻天覆地般的改觀變化。


  不經意間,他又想到唐果在『師選大會』上,萬眾矚目下關於各種族的驚人言論,或許那個觀點真的很正確。
……

  「轟!」


  一道亟帶滾滾壓迫威懾,如顆墮天隕石般的巨大黑影,呼嘯爆裂落地,霎時間塵土激飛,爆響轟鳴,勁風四散狂涌,骨板碎裂激射,迸射而出的骨刺尖利迴響在冷凝空氣間。


  「終於是現身了。」楊沐冷聲道:「不過.……這傢伙是先血河下來,那麼證明上面確實還有著更為強大的存在。」


  澤夫巨大愚鈍的身形,被濃厚塵霧所遮掩,壯碩四肢落地的它,整體看起來體型似乎更加龐大,就像巍然不動的炮台般,逼迫感壓迫感十足,這才是真正的剛烈莽獸,高高隆起的直挺脊背如小山般,厚實到給他一種無法撼動的感覺,尖利骨屑飛旋在它堅硬外殼上,發出震顫許久金鳴作響般的錚錚激射聲。


  「轟轟轟!」


  爆裂巨獸先至,帶有崩天之勢的血河接踵而至,洶湧轟鳴傾瀉開始,愈演愈烈,聲勢浩大。


  只見一條血練自上方壁洞爆涌而出,仿若從壁立千仞陡崖上傾瀉而下,猛浪若奔,聲勢俱下,如洪破決口,大海倒懸。


  隨著上方壁洞狂湧出血河,就如從天際垂直傾瀉而下的巨幅瀑布般,飛速盪落,聲聞十里,如戰鼓擂動,如萬馬奔騰,動若雷霆,聲若雷鳴,著實嘆為觀止。


  而洞壁似乎承受不了如此下切崩壞的壓力,開始碎裂崩塌,繼而傾瀉口擴散到極大。


  血瀑不在像近似垂直如劍的轟鳴而落,而是開始分流迸射飛濺而下,像是驀地斜射而出的驟浪血雨,頃刻間血霧朦朧,瀑浪激攢,血沫翻滾,本就巨幅的瀑布更加狂野的擴散奔流,或者說是組成了層層疊疊的瀑布群,如千軍萬馬般從天而降,浩浩蕩蕩,一往直下。


  數息后,奔流直下,血勢洶湧的血瀑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直矗在堅硬骨板上,若有若無的裂響從更深處傳出,轉瞬間就被轟鳴聲所遮掩,成了陪襯之意,而血瀑就如一把直插蒼穹的血劍,整體嵌入骨板大地中,虎嘯龍吟般巨響,山崩海嘯般陣勢,可能就是形容這般氣勢磅礴的景象。


  隨著血瀑傾瀉更甚,血浪奔涌而出,泛盪向黑暗中整個骨板大地,圍繞那一把直插蒼穹的血劍,擴散出翻湧激攢的血色浪陣。


  血色浪陣沒有了堤岸沙灘阻隔,沒有了怪異嶙峋的礁石阻擋,就這般魚貫而出,齊頭並進,裹攜著尖銳骨屑,如貪婪的侵略軍般蹂躪喧染周遭。


  血浪勢頭雖然很猛,但卻不深,差不多到膝蓋部位。


  楊沐不為所動,任由血浪過膝,撲向遠處,竟然有種與血瀑針鋒相對的意味,他幽冷目光一直緊鎖在血瀑中的澤夫。


  澤夫巨大身形周身似有一層光膜,完全將血瀑的傾瀉所阻隔,就這般詭異的,不沾染絲毫血水矗立在轟鳴血瀑間,斑駁外殼時不時映耀著鮮紅的血光,無形的滾滾威壓與騰騰殺氣毫不華麗的擴散而出。


  「是『妖鎧』嗎?」他凝色道:「這個傢伙顯然不善於運用星元,只能純粹依靠星元凝聚『妖鎧』,加上它本體的堅硬外殼,單論防禦確實有些棘手。」


  先前沙灘一戰,他就與澤夫短暫交過手,不過後者當時亦是重傷,戰力低下萎靡,不足五成左右,當時他就通過『玲瓏眼』,大概分析出澤夫的攻擊方式特點,是以周身關節處幽黑氣孔聚氣,進行對體內堅硬棒狀生成物的噴射,達成無與倫比的高速貫穿攻擊。


  可以說,它與弱釉完全是兩種極端表現,前者是依靠本體特性,以純粹的力量攻擊碾碎敵人,而後者則依靠晶星元的屬性形態變化,達到能使敵人『結晶化』的華麗滅敵效果,著實有趣的很。


  突然間,他不由想到,現在他見過的四個妖將,倒都是配對的。


  「既然荒十能將它重傷,我應該是能幹掉它的吧?」他凝色想到。


  他現在也不清楚荒十『墮妖化』后,戰力究竟如何強大,總之他現在手段齊全,戰力達到巔峰,戰意滔天,根本不懼澤夫絲毫,如果要戰,必要帶著斬殺的決意與信念。
……

  『古巨龜』即使體型如山,橫亘海天,海量吞噬所吃掉的食物終究不是無限的。


  十數息后,聲勢浩大的血瀑傾瀉完成,空氣中濃稠血霧猶存,蕩漾彌散周遭,吞噬血潤著一切。


  一時間,幽暗骨板大地映耀妖冶鮮紅,詭異森然,視野所及,滿目瘡痍,狼藉一片,血腥如獄。


  密密麻麻的腐爛炸裂海獸屍骸,泛盪在極闊的血沫翻騰血浪中,血浪的粘稠程度難以想象,不知道混雜著多少血肉器臟脂肪,像是一層攪不開的噁心紅漆。


  海獸屍骸如亂枝雜樹般糾纏掙扎在一起,看不出生前是何形體,千奇百怪的形狀,挑戰著人類的極限想象力,無法言喻,總而言之,猙獰駭人的無間煉獄,完完全全的重鑄於此。


  「想不到你這該死的修行者,命還挺硬,重傷斷手后竟然還能活下來,現在看起來恢復的很完美啊。」澤夫沉聲道,如悶雷般的聲波擴散而出,盪的周遭紅浪泛起血泡更甚,炸響不絕。


  楊沐沒有說話,紅眸深邃,銳光凝現,他想著究竟是戰還是退?相比起為荒十讓澤夫付出慘痛代價,還是優先找到荒十為好,而現在唯一能讓他傾力一戰的理由,或許只有一個。


  「不……或者說不是你命硬,而是要歸功於我們善良的……小釉子吧?」澤夫又說道,沉悶如雷的聲音中,多了些許不自然的顫抖。


  楊沐聽聞,頓時面色一滯,既然澤夫主動提到釉子,目的就很明顯了。


  「你們會對她怎麼樣?」他冷聲明問道,寒意逼人,殺意凝現。


  「不怎麼樣,只是給予些應得的懲罰罷了。」澤夫笑說道:「即使小釉子身份特殊,犯下此等重罪!都是不能姑息的!你想想她脆弱身子被輕易碾碎,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她沒有痛覺不會出聲,只能默默承受著,親眼看著自己碎掉……」


  楊沐面色冷寒,仿若凝霜,緊握雙拳,身形顫抖,紅眸間隱有光焰一簇簇迸射而出,凝實的殺意顯露無疑。


  她溫柔的笑,輕柔的音,待完全破碎后,仍能保持璀璨閃耀嗎?她脆弱的身體,能否承受無妄碾碎的無形痛楚?


  澤夫見到楊沐明顯動搖,繼而拋話道:「在我下來之前,她已經被其他妖將肢解了一半,你知道這個過程還要重複很多次,而且我臨行前還摻了一腳.……」


  話罷,它血盆大口猛張,吐出牽連絲線的璀璨晶瑩一物。


  楊沐凝神看去,發現是一隻裂紋密布的破碎晶臂,瑩瑩閃耀間徹底淹沒於血浪中。


  倏忽,他感到內心猛地一顫,牙關咔咔作響,周身氣血逆流爆涌,磅礴星元不由狂涌而出,將周遭血浪激蕩開來。


  「釉子就在上面嗎?.……一定要等著我。」他冷聲道:「原想你這畜生只是愚鈍猛獸一隻,想不到言語間……真的激怒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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