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蛇島巡遊·直面怨靈
『古巨龜』頭顱如陡峭海邊斷崖，有著拔天捧日之勢，巍巍然屹立於海天相接之際，海風回吹，雲飄過崖，懸崖頂端仿若披上了一層氤氳霧衣，彌散四周，影影綽綽，不禁叫人心馳神往，嘆為觀止。
楊沐挺立於崖尖，衣袍獵獵生風，他聽聞釉子的簡短話語后，眉頭微蹙，心有所思。
「『古巨龜』身體出現大不適，導致地動山搖般的情形出現，原來是它體內有所謂的海獸『怨念』在作怪嗎？」
……
『赤紅荒原』中任何妖獸體內皆含有不同量的『精華』，一旦其死亡后，『精華』就會從其體內散逸而出，繼而被其他妖獸吸收用作進階，而『精華』可以視為一種原生於妖獸體內，循環往複天地間的能量。
越高階的妖獸，其體內所含的『精華』就越多，越精純，任何階位的妖獸進階需要集聚多種能量，而『精華』就是其中之一，相比於『妖核』『精血』之類的珍貴稀奇之物，『精華』似乎更普及，更容易得到，只要殺戮足夠多的妖獸，便可以得到許多『精華』，因此一些嗜血貪婪的妖獸，對於『精華』的瘋狂渴求程度，是難以遏制，難以想象的。
『赤紅荒原』中形形色色妖獸間的生存食物鏈，強者傲視統御一方，弱者低匍誠服，弱肉強食，殺伐掠奪每時每刻都在上演，這其實皆可以視為一種對『精華』的侵佔掌控，或者說它們生存就是為了掠奪吸取『精華』，以『進階』為一切最終目標。
在『古巨龜』腹中有著堆積如山的海獸殘骸，它們死後所散逸而出的『精華』量是難以想象的，可能直接讓一隻『中階妖獸』『進階』為『高階妖獸』都不止。
而『古巨龜』作為一種資質愚笨的『海上巨獸』，終年游弋於廣袤大海，『化形』『進階』的可能性比較低，因此它們對食物的渴求，遠遠大於對『精華』的渴求。
如此說來，『古巨龜』吞食過量的海獸，消化起來已經是十分費勁，更別說再吸收『精華』了。
而『精華』是種貼合妖獸的能量，可以作為眾多海獸死後，殘骸所散發的死氣和屍氣，或者說強烈的不甘和怨恨的承載體，因而殘暴嗜血的『怨念』就誕生了。
『怨念』可是視為一種純能量體，因此它們亟待吃食血肉，殘暴嗜血，會在『古巨龜』的身體中大肆破壞一番，可見這會對『古巨龜』造成多大的損傷，堪稱剖腹摧肝之痛。
而誕生『怨念』的條件極為苛刻，首先要有海量如山的妖獸殘骸，這種慘狀條件的形成，可能要數波妖獸潮互相殘殺許久，而最為關鍵的是它們死亡后散逸『精華』的擴散度，如果在天地間，除非有禁制陣法限制，或者有強者刻意出手，才能極大阻止『精華』的飛速擴散。
而成山的屍體堆積許久后，『精華』仍然沒有散逸掉，『怨念』便會悄然孕育而生，因此眼下看來，『古巨龜』封閉的巨大肚腹，完全符合了所有條件。
……
「如果說『怨念』是種能量體，亦能稱其為『怨靈』吧？那該如何消滅？」楊沐皺眉問道：「數量又有多少？具體分佈在『古巨龜』身體哪裡？」
「嗯，消滅『怨念』的話，可以直接將『怨念』形態完全摧毀掉，或者破壞掉每隻『怨念』最初的生成處，可能有的在頭部？有的在四肢？總之沐一定可以一眼識破的。」釉子細說道：「現在『怨念』應該主要分佈在小龜的食道中和腸道中，還未完全擴散，小龜可是個乖孩子，哪裡難受第一時間就呼喚著我。」
「這個呼喚，還真是乖寶寶的作風。」楊沐無奈道，誰家養這種乖寶寶，可真是山崩地裂的存在。
釉子則是心疼道：「小龜這般急切，一定很痛苦很難受，沐，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行動吧。」
楊沐點點頭，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處海天絕壁，唯有前面的斷崖和後面的『冰晶洞穴』，兩邊孤零零向下，便是陡峭崖壁，難道他們還要繞路嗎？
他又向下細看了下，發現這是處階梯式斷崖，而兩邊崖壁上還有許多交錯盤結的藤蔓植物，徑直延伸到海面上。
「沐，我們就從這裡爬下去吧。」釉子說道：「在下面不遠的地方，有著小龜一處排氣孔，我們就從那裡進入小龜的身體。」
楊沐聽聞面露異樣，他說道：「這樣多費時間，不如直接從正面下去？階梯式斷崖還是很好下的。」
「我……可是很難下去的啊。」釉子無奈道：「我一旦有失誤，可能真就『粉身碎骨』了。」
雖說從側面崖壁的藤蔓爬下去，對於常人來說，亦是種膽戰心驚，難以想象的事情，就像爬通天雲梯一般，毫無防護措施，失誤一下就會墮入地獄。
釉子看起來嬌弱孱弱，就如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般，似乎攀爬崖壁上的藤蔓，對她來說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可別忘了，她可是『化形』的『高階妖獸』，心志和能力強的可怕，不過從正面的懸崖下去，對她來說就很難了。
「我可以抱著你一起下去，很快的，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楊沐聳聳肩說道。
話罷，他將勁袍一抖，微低身子，打開結實雙臂，已然擺好了抱香入懷的架勢。
他的心裡其實並沒有多想什麼，或者說有什麼意圖，僅僅是覺得這樣更快，更有效率，現在他必須要爭取任何時間，儘快恢復實力，繼而離開『蛇島』與荒十小荒會合，她們的安危定在首位，而他有這般矯健身法能力，肯定要充分運用好。
看著楊沐這般，釉子面露氤氳光澤，顯得有些小糾結，異色瞳來回閃爍著不定光澤，折散幻光將清霧都是穿的通透。
思罷，她小拳緊攥，似是挪移著微促而清脆的步伐走了過來，兩者本身就相距不遠，她乾脆如輕燕般，徑直躍入楊沐懷中。
楊沐對此有些一驚，閃電般上前將她抱好，還好她落的極准，正中懷中，也算是香懷滿抱。
他頓時感覺馨香裹攜著無骨徹體寒意襲來，他挺了腰，想要將這股異樣感覺化解掉。
此時楊沐將釉子橫抱在懷中，而釉子則是在他懷中微蜷著小身子，雙手勾著他的脖子，繼而環緊。
「抱緊了嗎？」他微笑。
「嗯……」
楊沐也不再多言，徑直躍下斷崖。
他下墜速度極快，身影拉的極長，而釉子緊緊貼著他，環的更緊，兩者帶起一道道晶光瑩線，華麗至極的破開繚繞霧海。
「嗖嗖嗖！」
呼嘯破空聲不絕響起，他衣袍鼓囊的勁風十足，獵獵作響。
「咔咔咔！」
他人靈巧的在崖壁上來回奪步而縱，左右騰閃，捷若猿猴，輕鬆至極。
不時間，兩者終於到達了『古巨龜』的出氣孔，仿若幽黑的山洞般，隱隱透著腥風熱氣。
他彎下腰，將結實臂膀緩慢垂向地面，而釉子得以輕鬆的如珠落玉盤般落地。
「沐，謝謝你了。」釉子偏眸道：「我開始還是很害怕的，不過有你在，真的很安心。」
楊沐聳聳肩道：「多習慣就好。」
話罷，他開始打量起這處噴氣孔，接下來或許有場惡戰。
打量間，他用手指細摩著掌間，那裡仍殘留著她體表的粉末，以及她的.……寒意。
『寶石海妖』畢竟沒有血肉一說，所以不能用人類來衡量，簡而言之，她真的很輕，仿若沒有重量，弱柳扶風都不足以形容，她真的很香，是股淡淡的，久久縈繞鼻尖不散的馨香，她真的很冷，寶石般晶瑩剔透的冰寒，醒他心神，沁他心脾。
恍惚間，似是曾時懷抱的感覺，突然間，他腦海里不知何由蹦出一個問題：為什麼她不是紫色眼眸？
「沐？我們進去吧。」釉子提醒道。
楊沐搖搖頭，看起來他剛剛是走神了。
「走吧，嗯.……你還是跟在我後面吧。」楊沐道。
釉子點點頭，乖巧的應允。
……
待他行到洞口時，面色陡然一滯，瞳孔緊縮間，寒芒映耀無疑，二刀流已然開啟。
釉子亦是皺眉道：「『怨念……竟然會出動湧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