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紅蓮處刑·血晶玲瓏

  「我要死了嗎……」


  楊沐以虛弱神識掃視崩壞的內觀世界，只見蒼穹帷幕塌陷，天地山河崩碎，耀眼日輪不見，越發模糊的神識仿若隨時會逝去。


  生死就在一線間。


  倒地視線一片血色的楊沐，再也支持不住沉重如山的眼皮，以留住最後一抹光亮，視線徹底迷惘在黑暗間，難以彌補的胸口創傷，已是致命傷，甚至那一刻，楊沐的心都被穿了個通透。


  楊沐徹底被困在即將消亡的世界中，他游遍四方，皆未發現一絲生機，這也意味著他身體心脈盡斷，可謂回天乏術。


  「果然我還是要死了嗎？」


  楊沐微弱神識停留在一處萬丈懸崖之上，俯瞰下去像一道筆直幽黑深淵，隨著狂風怒號，又似惡獸發出的嘶吼之聲，令人發顫。


  不過楊沐對此絲毫未受影響，他一躍而下，呼嘯間獵獵生風，直墜雲霄，他想還原當初墜崖的場景，這世界是他身體的具化，有什麼是他不可控制，不能嘗試的？

  看著遮天蔽日的捲雲，他知道有樣事物不受控制。


  「其實我早就察覺你的存在了.……當初與凝夏逃亡之際，我的心脈就被慶帝單掌盡碎，後來墜崖必定身死，在神裁大陸醒來后，我便察覺到不對勁，只是都逃過一死了，何必在深究什麼？一心復仇便好，奈何後來的一系列遭遇讓我不得不深究這個問題，當時被殤奪舍，為什麼他會失敗？為什麼我又能聽到『心聲』呢？甚至是我為什麼可以修行了，想必都是跟你有關吧？我的『心』。」楊沐緩緩道。


  驟然間烏雲盡散，耀眼日輪現身，暗淡世界重歸生機，楊沐感受著壯闊內觀世界急速復生，不禁神色震驚，曾身為殺手的他自知道自己的傷勢根本無可挽回，現在可稱為神跡？


  亂木叢間倒地瀕死的楊沐，原本漸弱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周身凝固血漿濕意滿滿，進而迴流於身，無法彌補的胸口血洞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著，如果細看就會發現修復傷口的是從殘破心臟間流淌而出的金色血液，好似瓊漿玉露般。


  「吾其實並不想救你.……因為這也會讓吾付出極大代價，奈何吾現在虛弱無比，想必你身死後，吾若再易他人之手，必會徹底消散世間吧。」耀眼日輪威嚴道，值得一提的是其聲如泉水似涓流，讓人聽了后，即使在這壓抑暗淡的世界中，亦有一股甘冽清爽感。


  「你是誰？或者是什麼.……寶物嗎？」楊沐疑問道。


  「吾名血晶玲瓏心，乃天地精華所凝之奇物，可聆聽萬物心聲，洞徹明靈，堪透善惡，如嵌入人體，可洗滌其經脈，固化其神魂，強健其體魄，生血晶星元脈絡助其修行，堪識通天大道。」


  楊沐雲里霧裡，不過終於明白當初墜入深淵，還能存活至今的原因。


  「玲瓏.……？我可以這麼叫你吧，聽你所言，其實是並不肯定我吧？那當初到底是誰救的我？」


  「無主之物，蒙塵心間，任自差遣，吾亦不知是何人。」玲瓏低落無奈道。


  「那你之前的主人呢？」楊沐進而疑惑道。


  「魂歸天隕，消散世間。」玲瓏失落悲傷道。


  隨著玲瓏精血急速修復著楊沐殘破不堪的身體，他的內觀世界已重現天日，楊沐亦神識凝實了不少。


  「我怎麼才能有資格成為你的主人？」楊沐正色道，也不再糾結是誰人將玲瓏心植入自身體內，無疑現在脫離險境或者是今後的復仇大業，必須依靠玲瓏心，沒了玲瓏心自己便不能在修行，何談復仇？這雖然很無奈，但確實是最有保障的資本。


  顯然玲瓏心有著極高的智慧，聽其所說似乎還能自動脫體，自己的心莫名其妙飛走了，這真的難以想象。


  「其實你很有資格成為吾主，只是相比吾原來立天地間，亦使天地黯然失色的主人，實在相差太遠太遠。」玲瓏淡然道。


  楊沐大驚，此等驚世奇人，又是誰將其殺死的？


  「好了現在我們來說正事，吾正傾盡全力修復你的身體，想必你徹底痊癒后，修為亦會增加幾分，雖與那魔人還有一定差距，但吾可以告訴你他的致命弱點，想必有此你付出一定代價后還是能戰勝他的。」


  「此後吾要沉睡很久，這亦是代價，如若吾沉睡其間你死了，那吾也會徹底死去，如若吾蘇醒后，你依然健在，那時我們或許可以商量下神魂契約的事情，現在我們只是血肉相融，並不是神魂相融。」


  「還有，你並不需要擔心吾脫體后你就無法修行，只要在吾沉睡期間，你達到星王境界，屆時便能在無限星辰中定取『命星』，即使吾離開，你亦能修行以完成復仇大業。」


  「接下來吾還要告訴你些事情，就當初次見面的禮物吧，比如如何主動使用玲瓏精血，精血加血星元會極大增強你的體魄，所以吾建議你以後戰鬥時主動形成近身優勢，贏面會更大，還有關於那幾枚經過吾煉成的靈魂殘片……以及那本書.……」


  玲瓏說了很多，即使虛弱至極的它，依舊有令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它亦不想就此徹底消散，曾經的主人與它神魂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重要的是讓原本為天地所生，人情淡薄的它，活成了一個『人』，而人只要活下去，總要做些什麼。


  「靈魂殘片？那本書？」楊沐過濾大量信息后，緊縮眼瞳的抓到兩條關乎今日危機啟始的信息。


  「是的，當日荒原奪舍你之人，是吾將其神魂以玲瓏血煉化，之後吾便徹底湮滅他邪惡的智識，從其神魂中提煉出幾枚殘片和一本古書，這些殘片你日後吸收會得到極大益處，至於那本書吾亦無解，先前與主人神魂剝離之際，吾失去大量的記憶。」


  楊沐瞭然，正是這些靈魂殘片和古書的存在，才會讓幽音找上門來！

  一切的一切，都開始於荒原奪舍。


  「玲瓏，你也想為身死的主人報仇的吧？」楊沐猜測道。


  「正如吾先前所說，神魂剝離致使吾失憶，現在對吾主的映象亦不過一朦朧身影罷了，不過吾相信下次蘇醒后，必會記憶復原，那時.……」


  「玲瓏不如我們互幫互助如何？」楊沐打斷玲瓏話語提議道，這等奇物如若有著與自己相同的目標，如此豈不是緣分？


  「說實話，你覺得吾復仇對象會是等閑之輩嗎？」玲瓏失笑道。


  「我的亦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楊沐正色道。


  慶帝這一桀驁不馴，心狠手辣的男人，楊沐相信他有著一統神代大陸的能力，所以說自己到底要有什麼程度的力量，才能完成復仇？

  「這種事情我們或許今後可以討論，現在的你才踏上修行之道，還是想著如何在大安國考中取得頭名再說吧，沒有此資格，吾怕你最後連相隔兩陸的禁制都突破不了，復仇豈不是笑談？」


  「大安國考我自會全力以赴拔得頭名，沒有此能力，想必我根本沒有和你神魂契約的資格吧。」


  「嗯，有此決心甚好.……吾要沉睡了，希望蘇醒時能看的你的實力突飛猛進，最後吾在提醒你一句，千萬小心那女子.……」


  「.……誰？」


  「.……」


  隨著玲瓏徹底沉睡，那輪耀眼日輪重歸平靜，不停照耀滋潤著內觀世界，不在有著它說話時所散發出的星元波動。


  楊沐壓下疑惑之際，看著兩顆小光球落入掌中，其中之一便是幽音的致命弱點及玲瓏精血使用方法。


  「其為半魔，魔化並不完美，攻其未魔化的下身方可。」


  楊沐對此面色一稟，攻其下身談何容易，其魔化后整體力量速度提升不止一個檔次，鋒利魔爪想必能輕鬆撕裂人體，這樣近身更為困難。


  不.……為了遷奏……一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楊沐閉眸，更加凝結的神識重新掌控已然痊癒之身。


  隨著視線漸漸清晰起來，楊沐起身間看著面露絕望，淚水橫流的知音后，轉而以殺意決絕的眼神死死鎖定幽音。


  楊沐感受著更加強健，孔武有力的身軀，活動間噼里啪啦之響不絕於耳。


  隨著周身血星元爆涌，楊沐驟然發現自己已經達到半步引星境界！

  急於殺敵的楊沐，回頭仍未在亂木叢間看到穿胸而出的短刀，不禁疑問叢生。


  「我的.……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