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總有話本難預料

  陸繾輕輕笑了一聲，又緩緩從裴遠晨懷裡退出來轉身望著他認真道：「遠晨，你是當真想要娶我嗎？」

  「或者」陸繾輕聲念道：「或者，我該問，你娶我是因為你希望我是你心中那個完美無瑕的陸希文，還是想要男歡女愛的陸繾？」

  「我……」被陸繾這麼一問，陸繾低下頭道：「說實話，我分不清，我，作為楚王，我欣賞你的才華橫溢，心懷天下，作為男子，我，我則一直思慕與你的一切，你如此問，我卻不知如何回答了。」

  「哪怕我動手能力一塌糊塗，有時優柔寡斷，瘋起來更是孩子氣？」陸繾問。

  「是。」裴遠晨點頭道。

  「哪怕我曾萬花叢中過，緋聞滿天飛？」

  「你不是」裴遠晨堅定道。

  「回答我的問題」陸繾道：「若是在之前，我當真如此。」

  「我信你。」裴遠晨閉了眼道：「便是十惡不赦，我，心給了便是給了，只要你說了，我與你一併承擔。」

  「你這不挺明白的嗎？」陸繾聞言笑了笑，復而認真道：

  「遠晨，你聽我說，你意如此，我心亦然。這三年你做過什麼無論對的錯的我都願意接受，無論你做過什麼我都不怕你，我只怕你將一切壓在心底卻只展現給我一派祥和的假象，這隻會讓你我越走越遠。我們是夫妻，你心中事太重背不動不如分我一些，你我才好走的更遠，別讓我每次都猜或裝糊塗，遠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裴遠晨垂下眼眸，閉了眼輕輕搖了搖頭。

  陸繾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我的前世，還有那三年……你，你知道了，怕是不會喜歡我了。」許久，裴遠晨輕聲道。

  「我的前世，還有不在的那三年，你對我一樣一無所知。」

  陸繾道：「你看，你我扯平了，遠晨，你知道什麼叫談戀愛嗎？那就是個互相了解的過程，你我之間，還有不少未知的事。現在我們背負太多，不如我們重新來過，以後只要對方問，或是覺得對方應該知道的，彼此都不得隱瞞如何？」

  裴遠晨望著陸繾，定定應了聲好，忽然道：「陸繾，現任大巫師李軒李大人，是否與那……與那系統有關？」

  「有」

  萬萬沒想到裴遠晨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陸繾想了想，自己與李軒的交集也不過是當年在籍昭被問了一回是潛龍在淵還是繾綣旖旎，再就是重生后在青鸞閣前說過幾句話，除此之外都是公事，應沒有任何破綻才是，雖不知裴遠晨是怎麼想到這的，還是儘可能用裴遠晨能聽得懂的辭彙解釋道：

  「我炸系統之後進了一個奇怪的空間，在那裡看到了李博，額，就是這個系統的製作者，嗯你就理解為平時所說的神仙吧，的日記。

  上面記載了他有一子李軒，李軒從小痴迷於神學，二十五歲那年自神學院畢業后不久便因為和他爹賭氣去百慕大三角后意外失蹤了，李博痴迷研究量子力學便是想一個個時空去將兒子找回來，這才有了系統與後來的事。」

  陸繾想了想，雖然覺得裴遠晨不至於那麼小心眼，還是下意識的補了一句道：「我與他沒什麼關係，那日找他，也不過是受李博老師之託給他帶句話罷了。」

  「好，既然如此，內容你不必告訴我了」裴遠晨彎了彎嘴角笑道：

  「你放心，我不會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亂吃飛醋，我，我只是怕他哪天將你再度帶走了罷了。至於你們之間要傳什麼話，那是人父子之間的家務事，非禮勿聽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你啊」陸繾聞言笑的像一隻狐狸，輕輕退開幾步道：「好了，現在是不是該我問你了？」

  「可是我想問很久很久的事，你可萬萬不得撒謊。」陸繾補充道。

  裴遠晨看了看陸繾，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慢慢的往前行了半步道：「好，你，你問吧，我絕不欺瞞。」

  「好，那我問咯？」陸繾眼珠一轉，故意拖長了尾音道：「真不後悔？」

  裴遠晨輕輕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陸繾往前走了幾步，隨手抽了本冊子按在裴遠晨左肩上一字一頓道：「你剛剛，教白寧的時候，在想什麼？」

  「我……」裴遠晨本做好了今日被陸繾徹底掀了老底的準備，萬萬沒想到所面對的竟然只是一個如此輕飄飄的問題，躊躇半晌，才紅著臉極其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我，我那時想，白寧是你義子，我，我與你……他便也是我的兒子，我自然該教的」

  「哦～」陸繾歪了歪頭，繞著裴遠晨轉了一圈這才停在他脖頸後方抬起手輕輕撩了下他的發尾溫言細語道：「大君，原來你是在練習下以後如何帶娃啊？大君當真是好父親。」

  「我……」裴遠晨使了好大定力才忍住的腳步又有些蠢蠢欲動，紅著臉努力轉移話題道：「陸，陸繾，你，你，這就是困擾你很久的問題？」

  「不然呢？都有近一炷香的時間了，難道還不夠長？」陸繾無辜的眨眨眼道：「你覺得應該是什麼事？玉人？話本？還是陸府？那些我都不在乎，你想明白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的，我何必要浪費時間。」

  「不過大君，說到這我還真想起來一個問題」陸繾看著站著原地不知所措的裴遠晨，又慢慢倒回來問：「你給咱們倆未來孩子起好名字了嗎？」

  「我……還，還沒有……」裴遠晨看著陸繾，微微垂下頭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好吧，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你慢慢想」陸繾點點頭，踱了幾步自書架中抽出一本《秋風嘆》看著裴遠晨瞬間瞪大的眼睛極其好心的給人解惑道：

  「這書挺有意思，不過大君既然喜歡，臣也不好奪人所愛，便託人從黑市淘了本過來。臣還聽說啊，這《秋風嘆》本有三版，第一版叫《秋風辭》講的是個斷袖的故事，只可惜沒火起來，後來人用這故事框架一改再改，這才有了現在的這本書。可惜這《秋風辭》早已徹底絕版，一時之間找不到，到是當真讓人遺憾。」

  「可惜看不到一版，聽說那《秋風辭》可比後來的《秋風謠》《秋風嘆》精彩多了，」陸繾故作遺憾的嘆了口氣，又笑道：「罷了，前兩本沒有了看這一部也成。大君啊，難得咱們倆喜歡同一個話本子，要不咱們就內容交流交流？」

  如果說裴遠晨剛剛不過是有點心神不寧，現在的裴遠晨幾乎已經要坐立不安了。

  「遠晨，你喜歡哪一段？」陸繾裝眼瞎看不見裴遠晨那紅的與夕陽齊輝的臉蛋，隨手翻了一夜湊過去攀上他的手臂道：

  「你看，我覺得這段便不錯，你一氣之下燒了我的外袍，又不給我新的，我只得穿著內衫與你日日相對……大君啊，你說這內衫該是什麼顏色的好看呢？」

  「我……我不知道」裴遠晨終是忍不住，瞅准了時機掙脫了陸繾的桎梏丟下一句我還有政務要處理頭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