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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總有打算為深遠

  「也,也是啊」陸繾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勉強笑道:「我如今來歷不明,你又是楚王……沒關係,你就當我沒說」

  「陸繾,不是你想的那樣。」裴遠晨可算是吃夠了話不說明白的苦,見她要誤會抓住陸繾的手腕解釋道:

  「陸繾,你聽我說。你不在意我會發瘋,我卻在意。昨日我發瘋后什麼樣你也看到了,這次是滿地的武器,我不知下次會怎麼樣,會不會再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何況你是這天下一等一聰慧仁心的女子,你有你自己的政治理想與抱負,本就該是世間耀眼的存在,是彪炳史冊的良臣名將。我若現在娶了你,便當真是折了你的翅膀將你困在這深宮之中。日後你回歸政壇天下學子心中也會始終覺得我不過是愛屋及烏,便是再拼盡全力,你的才華也會湮滅在王后的頭銜之下。

  你知道的,我一向貪心,百年後你陪我一起回歸塵土還不夠,還想你陪我一起活躍在史官筆下,我總希望後人提起這盛世江山不光談起我,而是我們兩個攜手並肩。於家,你我是伉儷夫妻,於國,你我是明君良相。我,我並非不願意娶你,只是不想委屈你,我想要你的人,你的心,也想要你的名聲,你的理想。你給我一年時間,我定治好了這瘋病,你也以陸君的身份揚名天下,而非困於王后之名。那是你若還是願意,我便昭告九州娶了你,你看可好?」

  「你不怕我揚名后將你甩了?或乾脆直接一人獨大?」陸繾背過身道。

  「不怕」裴遠晨笑道:「我信你,何況我的陸令,本就該是個在朝中說一不二的人。祖宗基業在上,只要是為了楚國好,你我誰多些誰少些又有何關係?何況做在王位上的人不是我便是我們的孩子,再不濟也是我們的侄子,都是我楚王室的血脈,又何必計較太多?」

  沒想到裴遠晨居然是這個想法,來之前本打算什麼都認了的陸繾忽然覺得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終於明白了自己當年明明喜歡裴遠晨,卻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將他對自己的好曲解成友情,師生情,根本不敢面對現實。

  原來不是不愛,是不甘啊。

  不甘我本玉質卻再無人知,不甘寂寞鎖深宮。

  陸繾承認,當第一次發現裴遠晨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超過自己的重要性時她是惶恐不安,是不知所措的。可這一刻,她去突然懂了自己為何如失了心丟了魂一樣回來了便匆匆忙忙往郢都趕,只為能遠遠看一眼那人,為何會寧可與風清然鬧翻也要不管不顧解了裴遠晨在清風樓的禁足令,為何……

  為何會寧可折了一身驕傲,也想見他。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會有人值得你愛他愛到明知前路布滿懸崖峭壁,一步踏錯便再無迴旋餘地,也願意閉上眼縱身一躍。

  淚水不知怎麼模糊了陸繾的雙眼,只覺得一人輕輕給她擦了擦眼淚道:

  「怎麼又哭了?」

  「沒什麼」陸繾接過手絹擦了擦眼淚道:「那我們說好了,一年後你定要八抬大轎娶我。」

  「不對」陸繾想了想,頗有點恃寵而驕道:「我是令尹,八抬大轎顯示不出我的身份,我要……」

  「百年傳奇為媒,千里江山為聘。」裴遠晨邊幫人擦著眼淚邊道:「我的陸君,如此,你可滿意?」

  「百年傳奇?」陸繾猛的想起審本子時裡面描述過那十里紅妝彩旗繞城金銀鋪路的奢靡場景眼淚還掛在眼眶旁搖了搖頭正色道:

  「不可,連年征戰國庫並不算豐腴,你到時按著正常規制……不,從簡就可以,省下來的錢可以用在二期水利建設或者軍費上。

  我前些日子在宋時見他們的武器有生鏽之處也不更換,盔甲有破損也未修補,如此如何能保證將士們在戰場上不會因硬體跟不上失了先機?生逢亂世,這沙場上多一分先機便多一分勝算,錢還是花在刀刃上的好。」

  「還有」陸繾想了想認真道:「聘禮你就不用給了,都是自己人,走個過場就算了。把那些全都折成現銀一半獎勵農耕,另一半作為啟動資金鼓勵各項技術發展,尤其是事關民生與機械武器。對了,還有醫藥方面……」

  陸繾喋喋不休的也不知道說了多久,直到裴遠晨將一杯水遞到自己面前才驚奇的發現後者似乎沒說話,一直含笑注視著自己,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我,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裴遠晨微微搖搖頭道:「我只是得了一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寶貝,忍不住多看幾眼,怕被人偷走了罷了。」

  「你怎麼也開始和景雲君學的油嘴滑舌了?」看著裴遠晨和他哥如出一轍的老婆吹法,陸繾又好氣又好笑的輕輕擂了他一拳道:「我可不是嫂夫人,比甜言蜜語你和景雲君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你還是別勉強自己了。」

  「沒有」裴遠晨搖頭道:「我是真心的。先生文治武功不在我之下,又心思玲瓏心懷天下,當真是令尹的不二之選。作為伴侶,又勤儉持家賢良淑德善解人意,當真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如此德才兼備之人出現在我身邊,還願意與我患難與共相攜白首,這樣的幸運定有無數人垂涎不已,我如何不是得了一至寶呢?」

  「你啊,別光誇我了,你才是這天下難得的佳偶。好啦,時間差不多了,你早些起來收拾一下去上朝吧,莫要讓文武百官等你。」陸繾說著伸出手將裴遠晨拉到梳妝台前坐好,微微側了頭商量道:「是你自己梳還是我來?」

  「你……可以幫我冠發嗎?」裴遠晨拿著梳子有些不確定道。

  「為什麼不可以?」陸繾動作無比自然的接過梳子笑道:「且不說你我如今是在談戀愛,情侶之間做些這個又如何?便是我當年在籍昭也沒少替阿澤他們冠發,你雖是活了兩世,我好歹還擔著個先生的名義,當師父的給自家徒弟梳個頭怎麼了?」

  「陸繾」裴遠晨頗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實不相瞞,十四歲那年初見風樓主,我雖不明自己心意,卻總擔心她將你搶走。自十六歲恢復記憶那年起,我心中便未曾再將你看做先生,而是……」

  「而是一直暗戀我?」見他越說聲音越小,陸繾也知那人當真是不好意思了笑著替他補完下半句,見那人紅著臉恍然大悟道:「難怪那時你經常問我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又總是一副六根清凈遠離紅塵的樣子,可將我嚇的不輕。」

  「那時,」裴遠晨更不好意思道:「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男子,定然不會願意屈居人下,便只想一輩子看著你就好。可,可我不願意你將我推給別人,便只好如此。」

  「也是,」陸繾將他的頭髮分成兩半點點頭道:「若非知道你是重生的,再知道了你從小對我便有那種想法,我怕是真能和你死磕到底非把你掰回正途上去,咱們倆還不一定得折騰成什麼樣子呢!不過你就沒想過,萬一我真喜歡上了別人你可怎麼辦?」

  「想過的」裴遠晨低聲道:「那時我知道此事不對,便想著若你結婚生子,便與你一輩子師慈徒孝,也算全了這一生的痴念。後來知道你是女子,我便想著默默守在你身邊,總有一日你會看得到我。待我收拾好朝內朝外這幫魑魅魍魎便與你表明心意。若是……」

  裴遠晨垂下眼眸道:「我知感情強求不來,若是你心中有了他人,便將這些心思埋在心裡,以公主的規格送你出嫁,與你當一輩子的朋友。」

  「呦,這麼大方呢?」陸繾見他如此心中有些不忍,卻還是忍不住逗他眼珠子一轉,故作遺憾的嘆了口氣道:

  「那我豈不是損失了不少嫁妝?要不這樣,咱們倆先分個手,我先找個人嫁了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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