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總有畫作難解釋
「景雲君想與我聊什麼?」
馬車行了一段距離,陸繾往窗外瞥了一眼見所走的並不是往常熟悉的小道,略一思索便知裴遠曦這是故意避開其他人想和自己說點什麼,隨手拉了窗笑道:
「景雲君莫不是為了今日在朝堂上的事來找我賠禮道歉的?」
「是,也不是」裴遠曦和煦的笑了笑溫言道:
「今日的確事發突然,並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不過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按下你的親事確實是蓄謀已久,我先代遠晨給你賠個不是了」
說罷,還真規規矩矩的拱手行了個禮。
「景雲君使不得,使不得」一見這情況,陸繾趕忙扶住裴遠曦道:
「景雲君啊,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們此番幾句話解決了那些人想方設法往我這邊塞女人的問題,我謝謝你們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怪罪?話說景雲君,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非得避開遠晨說?」
「既然你如此問,我便直說了。」裴遠曦望著陸繾,向來微揚的嘴角緩緩落下成一條直線,下顎綳的死緊,許久,又低下頭理了理衣袖輕聲說道:「希文,這件事我不說你應該猜到了,」
裴遠曦抬頭看向陸繾一字一頓道:「那日城樓上的人,是裴遠宣。」
一時間,坐在馬車上的兩個人誰也沒再說一句話,只有踏踏的馬蹄聲在車中迴響。
噠,噠,噠,噠,噠
一聲聲猶如命運的指針一分一秒轉動,馬車內的空氣彷彿瞬間被什麼抽干,兩人忽然同時開口道:「慶雲君喪命,不是他的意思」
見對方和自己想的完全一樣,陸繾和景雲君俱是一愣,接著又相視一笑,裴遠曦彎了眉眼真心實意道:「希文,謝謝你」
其實那日裴遠晨否定從城樓上摔下來的人是裴遠宣那一刻陸繾便確定了羅平應該是找到了真人。別看他說的貌似有理有據,可以幼時欺負他而如今不敢這樣的理由證明那人的身份其實根本站不住腳,何況之後裴遠晨的反應也太大了,根本就不像死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裴遠曦嘆了口氣道:「希文,此事你當如何?」
「景雲君呢?」陸繾問。
裴遠曦一愣,兩人繼而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沒說話。
「陸兄,陸兄!」
這會兒功夫公子昭舉著一個捲軸興沖沖的邁進院中左看看又找找沒找到人,一把抓過吳冰急吼吼道:「吳伯,陸令呢?我看他的馬拴在門口呢,他人呢?」
年過半百的吳冰被他這冒冒失失的一拽險些一個趔趄倒地,忙伸手在一旁的桃樹上撐了一把才堪堪穩住身形頗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嘴上卻不失恭敬道:
「回昭公子,我家主人回宮中辦事,公子有什麼事可與老朽說,老朽代為傳達便是」
「又走了?」一聽這話,公子昭一插腰嘆了口氣遺憾道:「我好容易得到的這春深夜遊圖,自己還沒捨得看就回來找他了,真是不巧,不巧啊。」
說罷,又賊兮兮的左右望了望,一把拉過吳伯道:「我記得陸兄的生辰快到了,吳伯,你看這個怎麼樣?」
說著這話,手啪的一聲打開捲軸,只見那捲軸竟如連環畫般一個圖接著一個依次排開,上面的內容卻是一對男女,正在……
那畫面之奔放,饒是見多識廣的吳伯也不禁別過視線。
「昭,昭公子啊」吳伯結結巴巴昭了半天也沒昭出個所以然,只得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句這公子昭也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也虧的是自家陸君才沒讓這活帶著跑偏,忙合上畫軸勸道:「公子啊,這實在不適合,您還是勿要拿給陸君的好。這個……陸君看了怕是會不高興。」
公子昭收回捲軸,若有所思的看了吳伯一眼,忽然道:「吳伯,我來了三天這府上怎麼連個年輕的丫頭都沒有見著?」
吳伯一聽這話,只當是公子昭色心又起,在心中暗暗鄙視公子昭一番面上卻不顯畢恭畢敬道:「回公子,陸君向來喜好凡事親力親為,並不習慣有人伺候,府上便只有我們幾個老傢伙照顧照顧孩子」
「這怎麼行?」公子昭一聽這話登時就急了,一拍大腿道:「陸兄都二十又三了,沒有個房裡人伺候著如何像話?」
吳伯用這孩子沒救了的眼神望了公子昭一眼還未開口,忽聽一人笑道:「問公子安,下官路上有事耽擱了,還望恕罪」
來人身上官服未褪,一席朱標色的長袍將他襯的更是皮膚若雪,眼若春桃,那人在公子昭面前站定一拱手彬彬有禮道:「見過公子。」
「章大人」一見來人是章台柳,公子昭想起這人壞自家妹妹的好事在先,進楚國后一直跟著自己還得他無法纏著陸繾在後,越看章台柳那笑眯眯的臉龐只覺得氣從中來,當下冷了臉色道:
「沒什麼恕罪的,章大人日日往我這跑也是辛苦,也不知道家中妻兒可能理解您這一片赤膽忠心?」
一上來就被人陰陽怪氣發作一通的章台柳微微一愣,一時也不知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這位爺,只得笑眯眯的裝著聽不懂道:「謝公子關心,台柳還未成家,暫無需與妻兒交代。」
「你」萬萬沒想到這郢都高層居然集體打光棍,公子昭氣的哼了一聲只覺得再和他們聊下去怕是真的要懷疑人生了。
「算了算了」
公子昭低頭將手中的捲軸塞入袖中轉身邊大步流星往外走邊嘀咕道:「你們這郢都是什麼傳統?一光光一窩,一點也不懂情趣!不和你們這些木頭疙瘩計較,陸兄不在,我還是自己找樂子去好了」
這邊還沒走到門口,只聽見咕嚕嚕的車輪聲響起,只聽那車夫吁了一聲還未停穩,一青年公子有些等不及般自車上跳下,當時與公子昭撞了個滿懷。
「你……陸兄!」被撞的踉蹌幾步的公子昭剛要開口說什麼,只聽見一聲輕響,那袖中的捲軸竟骨碌碌的滾到一旁,散開了。
捲軸停留處,那畫面,當真要多香艷有多香艷。
公子昭:……
聽到聲音探出頭還沒來得及說話的裴遠曦:???
陸繾掃了眼四周,見好在沒有孩子在嘆了口氣,微微側身一擋,手上動作飛快的將那要人命的祖宗一收,纏的死緊這才還給公子昭道:
「這畫工還是粗糙了些,終究代表不了我楚如今的文娛水準。你若喜歡,我那裡倒是有幾副名家畫作,你若是好奇,我一會兒便差人找出來給你……此畫,還是不要帶回齊國的好。」
「陸君啊」這會兒功夫吳伯和章台柳聽見聲音迎了出來,見幾人立在原地忙行了個禮又道:「陸君,您怎麼回來了?」
「吳伯」陸繾笑了笑道:「剛才我與景雲君聊天,忽然想起來府中還有幾本前朝古籍,便想著回來取一下。」
「陸兄陸兄」公子昭三下五除二將畫收好,整個人如一隻猴子般竄到陸繾面前壓低了聲音道:「我明晚約了菀菀姑娘一同游湖,就在南湖最大的那條畫舫上,她可是翠紅樓的頭牌,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