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杏河村
到了八羊不代表就到了目的地，八羊是一座小縣城，可這座縣城的地界真不小。
從南到北一百許里，東西也有八十里——比棲霞宗的駐地還大三倍。
而這次人物所要斬殺的鬼，只是在一座小村中出沒。
是的，小村——從八羊往東北足足五十里的地方，山谷之中隱藏著那座不大村莊。
名字叫「杏河」。
……
杏河村之所以叫做杏河村，這是因為村子緊挨著一條從山間流出的小河。
河水不大，河邊種著成片杏樹——每年春季落花時節，河面上總是飄著一瓣瓣杏花——所以被叫做「杏河村」。
杏河村的地界很大，兩邊山脊之間有四里路，夾著一片平地建造村莊。
這讓村裡的人安居樂業，本來就是五家人，卻早就分出不知道幾十脈，加起來有七八百人的。
杏河村尋常安定，也都是凡人，與棲霞宗的關係局限於「處於棲霞宗的勢力範圍之內」這一個「從屬關係」——要不是這一件大事發生，還不見得能有宗門修士到來。
可今天一來來了三。
……
羅旭已經築基，實際上可以御劍飛行的——可是安茜河李延兩個都是築基期的修士，只能在地上走。
自己是「師兄」，怎麼能讓自己的一雙師弟師妹單獨受苦呢？
想著就不曾御劍，同那兩人施展疾行的法術——耗費掉一部分的靈力，花了不過一個時辰就抵達杏河村。
村口外山上望去，這座村莊是真的安寧。
……
杏河村，杏河村，村莊卧在山谷中，一片杏林繞村郭。
本來是一個很漂亮的村子，卻因為前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整座村子有些陰暗了。
「你們是棲霞宗來的仙人吧。」
村長看到了過來的三人，忍不住自己心中激動。
這是自然，杏林村地方偏僻，尋常總是見不到有修士途經——村裡也沒出過幾個能修行的人物，便與宗門少了接觸。
村長前幾天去八羊，跟宗門在八羊駐守的執事說了這幾天發生的事，也是百年來少有。
「這件事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鬼魅作祟。」
那執事分發過來許多符紙，說是辟邪，實際上也就是讓那修為低下的鬼不能近身。
「那，仙師，還請仙師快點來我們村子除鬼！」
那村長說著這話，可接著卻是執事那讓人心涼的話。
「我看這鬼不是很厲害，這符紙可以讓你們村子里不再死人。」
「過幾天宗門會分派弟子過去，處理這件事！」
……
當村長一臉震驚時，棲霞宗的執事就是這樣冷血無情。
其實也不能怪他冷血無情，只能說這是大陸宗門的慣例。
凡是有些什麼小鬼小妖，長老執事什麼的應該「讓」給下面的弟子歷練——只有這樣才能給宗門的後輩積累充足的經驗，才有利於宗門的長久可持續發展。
還順道處理了不少依舊在保質期內的即將過期的符篆陣法，是各大宗門最慣常的做法。
可這村長不怎麼能接受。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聽到那「過幾天」，村長有些生氣。
「不，把符篆分發給每個村民，今天起不會再死人。」
執事壓一壓雙手，手裡比劃著什麼——雖沒說什麼「你們必須接受」，卻也足夠給村民以震懾了。
「那就好！」
離開的村長，眼裡飽含淚光。
……
其實棲霞宗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村長沒有等幾天。
才過一日時光，就來了三個人——這，還能不激動？
「三位仙師，遠道而來，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那村長也知道收放，此刻斷然是不會太「囂張」的。
「這地方，還真有鬼魅！」
羅旭沒有回答村長的話，卻兀自變了臉色。
「仙師可是發現了什麼？」
村長的臉色也變了，顯然還沒到那「處變不驚」的水平。
「沒發現什麼。」
不過是一隻小鬼罷了。
……
「羅師兄是知道些什麼？」
村長的接待沒花多少時間，接下來就是羅旭三人自己繞著村子轉了。
其間，那少女安茜倒是好奇發問，讓羅旭此刻有些——怎麼說，有些不知怎麼回答。
如果說自己「察覺到了」，不知道這位小姑娘會不會對築基期的實力有什麼錯覺；如果說自己「不曾察覺」，這和自己之前的反應互相矛盾。
告訴她，自己是天生靈體？
這連不少長老都不知道的事情，怎麼能讓她這麼快就知曉？
第一次覺得，之前那洛琴也不是那麼讓人為難。
想著，苦笑著，臉色變了。
「剛剛是感到一股鬼氣，不過這個鬼，還僅僅是個怨靈的級別。」
只相當於人類修士練氣期的鬼魂，自然不是什麼難纏的角色！
……
「這樣啊！」
安茜臉上很是失落。
原以為羅師兄已經「看」到鬼了，卻只是感受到一股鬼氣——「現在呢？」
「它離開了，有點察覺不到氣息了。」
羅旭說著，目光閃避——實際上那鬼一直沒能逃過他的感知。
天生靈體的神識具有穿透一切虛妄的特性，那鬼就是再怎麼隱藏，都逃不過覆蓋整座村莊的神識——羅旭甚至能把那隻鬼的形態說清楚。
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形，在一間傾頹了一半的房屋下瑟瑟發抖——身邊環繞著死去眾人的氣息，它還沒來得及全部煉化就遇到了來斬鬼的三人。
羅旭卻是嘆息。
……
別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
這個鬼的接受能力就是那麼點，吸收去那麼幾十人的氣息就是「撐到了」——就是他們不來，村子里也不會再死人。
說到底是村長去晚了，才釀成這樣大的傷亡。
但，逝者無辜，這個怨靈也是要有魂飛魄散的下場的。
想到這裡，羅旭目光中一陣狠厲。
「李延，你那裡有指鬼針嗎？」
「有，現在要用嗎？」
李延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羅盤樣子的法器，緩緩注入靈力——法器盤面閃現金光，法器上面的紅色指針搖擺兩下，卻向著村子西南角。
「那邊有鬼？」
第一次參與捉鬼的安茜很是激動，就差拔出寶劍上前去了。
「有，但是小心為妙。」
羅旭卻是隱藏了自己實力——其實，怎麼需要「小心」？
「我們要攔一下它，免得到時它跑了。」
在自己的神識照射下，它跑得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