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師兄妹
李湘妍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師叔嫌棄。
手中的靈力傾注往白玉板，她只知道，這一次自己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不敢放大呼吸，更不敢看一眼盤腿坐在自己身邊的師兄。她手心手背都是汗，一支一尺來長的陣筆微微顫抖。
就差一點就要成功了，這一次可不能功虧一簣！
她緊張著，手下筆不曾停歇——最後三兩畫，刻錄的靈力不能停。
說是千鈞一髮都不為過的，李湘妍終究是收了陣筆。
一點靈光閃過，陣法竟然成了！
……
「湘妍師妹，恭喜！」
歐陽逍觀看著那畫了陣法的白玉盤，陣紋雖還有些歪歪扭扭，卻實實在在是「成了」！
「你在這裡還是差了點。」
「還有這裡——差一點你就失敗在這裡了。」
逍觀向來是高標準，嚴要求的，師妹畫出的陣法上的瑕疵被一一指出。
這自然讓自己師妹不高興了，李湘妍瞪著師兄的臉。
「師兄，我至少是成功了嘛！」
確實是成功了。
「我既然成功了，師兄你是不是要獎勵我什麼？」
確實應該有所獎勵。
「師兄，你請我吃一餐飯怎麼樣？」
這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了？
「吃飽了，才有力氣學下一個陣法！」
這倒是「有道理」。
……
歐陽逍觀看著自己師妹，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心情。
「你就想著吃！」
他看著師妹，這師妹自從拜入師父門下，就沒有哪天不曾去山下食堂用餐。
明擺著到了金丹期就可以辟穀，誰曾想自己這師妹，從不忘各色「美食」呢？
「師兄，你要是答應請我一餐飯，下一個陣法我保證三天就能學會！」
三天？怕不是三個月。
歐陽逍觀苦笑，點醒那傻愣愣的師妹。
「如果三天內你學不會，該當何罪？」
該當何罪嘛？
「這個——師兄，我要是學不會，你就——我就辟穀三個月！」
……
聽起來挺有志氣，可真正做起來估計連三天都堅持不了。
歐陽逍觀只當自己師妹的話是笑話，從不曾相信過的——可誰知她看到師兄的表現，臉色直接冷下來。
「你不相信？」
當然是不會相信的，可又不能明說。
「師妹啊——這不是重要的。」
「還有幾天就要去秘境了，還是準備些東西有必要！」
歐陽逍觀向來是謹慎的，看向師妹目光中多了憐惜。
「就像這陣盤，你不事先準備幾個，到時候畫得出來？」
他帶著嘲笑，李湘妍怒了。
「師兄，你小看我！」
「好，我不小看你！」
歐陽逍觀拿來一塊空白的玉板。
「隱匿陣，你現在畫得出來？」
……
這個師兄，就知道找各種辦法欺負自己！
李湘妍聽到那「難題」，嘴角抽了抽。
這還給不給自己活了！
她很想拒接，轉念一想卻選擇接受。
自己此刻認輸，可不是要承認自己「畫不了陣法」了嗎？
她笑了笑，硬著頭皮接過玉板。
「師兄，我這就畫給你看！」
她難得硬氣一回，心中卻從來沒有底。
手中陣筆落下，第一筆就開始停滯。
……
自己是真的不行啊！
李湘妍看著那塊空白玉板，腦海中浮現出要畫的畫——這一片陣紋繁雜往複，對於自己來說，想畫成真好比痴人說夢。
抬頭，看到師兄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我就說了你不行吧。」
什麼？
自己這可不是被師兄看扁了！
有些後知後覺，總是不太高興，她端正了顏色。
「師兄，你別小看我！」
手中符筆落下，靈氣橫拉一條長痕。
總有些破罐子破摔意味。
……
李湘妍是有些破罐子破摔，可在師兄眼中卻有些不太一樣了。
是，她衝動拿起符筆，畫出的線條並不到位——但能膽大畫下來，就出乎他的意料。
筆下靈力延伸，繪製繁複曲折。陣紋從一角開始蔓延，緩緩向玉板其他地方延伸。
她俯身出神，他看著出神。
這時候的師妹，總有些平時不曾見過的美。
歐陽逍觀不能說自己陶醉，但依舊是屏住呼吸。
她兩腮點染紅雲，額角垂下碎發中沾染汗滴。
她倒是挺用神。
沒去打擾，只是靜靜看著。
……
陣筆停滯是常有的事，李湘妍總不能很好記下繁複陣紋。
差一點畫錯也是正常的，每每至此都是一陣慌亂地停駐。
終於畫了個七八成，接近成功了。
師妹一抬頭，注意到師兄目光。
「師兄？」
她緊張了。
「這一次，畫的不錯。」
歐陽逍觀評價還算中肯。
於是，師妹又低頭下去——卻在那一刻猛然止住了低頭的趨勢，再一次抬頭目光清明。
「師兄，別老盯著我看！」
竟然被發現了？
歐陽逍觀在那一剎那有些尷尬，終究是鬆了口氣。
「好，我不看著你。」
說到做到，他走開了。
……
師兄走了？
李湘妍起初覺得慶幸，可接下來就不再這樣認為了。
畫下的還是這陣法，可腦海中影響愈發模糊——師兄一不在，自己放鬆下來，什麼都忘了？
而且有點小心思盪起，自己是不是可以換一個「已經畫好」的來作弊——反正師兄也不知道！
不，不該這樣的！
心中理智戰勝僥倖，她看著玉板上最後四分之一。
前面四分之三都畫下來了，剩下這四分之一……
畫下來，就可以有好東西吃。
畫不下來，就要辟穀三個月。
她仔細平算利弊，現在著實容不得自己疏忽。
那就——拼了！
陣筆落下，她此刻忘卻了疲憊。
還差最後三成。
……
那邊，離開了師妹的師兄有些無所事事。
回到前院，卻驚訝於代宗主還沒有走。
兩位師叔倒是貼近坐著，儘管那馬濤馬師叔不時瞥一眼左右，總有些逃跑的念頭。
「弟子歐陽逍觀……」
才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
「逍觀，你覺得你師父怎麼樣？」
代宗主的問題不會無緣無故提出，歐陽逍觀猶豫了。
「他——他學識淵博，對師兄師妹都很友善，就說對我——對我有點嚴格了。」
他低下頭，想著過去，尋覓著蛛絲馬跡。
——「代宗主，師父好久都不曾回來了！」
他看到代宗主臉上意味不明的笑，不自覺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