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宮已一年
九宮山，屬於棲霞宗的那一片仙域。
一年多時光已經過去，原先空無一物的山頭早已不復從前。
山頂草地上躺著二十丈長，五丈寬的三座房屋，都是宗門煉製的大型法器。雖說都只是臨時放在這裡，卻讓這山巔有了幾分「分門」的氣勢來。
更何況山腰環繞著大大小小五六百座房屋，雖是就地取材，一樣不曾馬虎。
讓紫天宗過來交流的沈坤都不禁駭然，這就是二流宗門的氣勢嗎？
果然，自己一開始走對了路。
……
山巔，被三座「房屋」圍合起來的廣場上，一位女修坐在樹樁上。
她似乎在等人，目光深邃而悠遠。
那一雙眼透出三分美人神韻，可從那雙眼往下，臉上被薄紗遮住了一半。
再往下，修長脖頸上有幾道隱約傷痕。衣服被汗浸透了，手中利劍上沾染幾星鮮血。
讓原本帶著幾分仙氣的人，多了幾分血腥氣息。
可這不僅沒有抹去她的美，反倒為美人增添了幾分別樣妖艷來。
……
空中終於閃過遁光，有一紫衣男子御劍而落。
「乾，你來了！」
那女修眼中閃過滿滿驚喜，可不是曾是「練氣第一人」的閔殷琳？
「你啊，又胡鬧了？」
晏乾從空中踏劍而落，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仔細。
「冒險獵殺妖獸，還沒用上我給你的符篆！」
他盯著閔殷琳的眼睛，讓她有些心虛。
「乾，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攤開雙臂，示意自己沒事。
「而且，這一趟收穫還不小呢！」
……
「得，又逞能了！」
晏乾揪一把閔殷琳臉上的肉，話裡面來氣。
「你才築基二層，自保是最重要的——少拿些宗門貢獻又不會怎麼樣，不是？」
「可是！」
閔殷琳有些委屈。
「是沒事，你才沒事，還有十個月，我就去不了劍堂了！」
是的，兩年之期已然過去了大半。
「你還為那事發愁？大不了來符堂當我小師妹！」
在晏乾看來，這事沒什麼。
對於閔殷琳來說，也沒什麼。
可顫抖的那把名叫「殷桃」的劍，表明了它的不滿。
結果就是挨了晏乾一記白眼，這劍，怎麼這樣不識趣！
……
交盡今日所得，閔殷琳看向身邊人。
「怎麼樣？」她問起。
來仙域駐守六個月，她收穫不少——不僅一開始就突破到築基二層，還收穫了不少格鬥技術。
未曾拜師學藝，卻已經隱約悟到了「人劍合一」的道來。這都是她的收穫啊。
「不錯，不如等下跟我去邕州城？」
去邕州？
被打岔了，閔殷琳才意識到，自己的宗門玉牌不知何時已經被晏乾搶在手裡。
而晏乾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牆上滿滿的宗門任務欄里。
「好吧——你來安排。」
放棄了掙扎，就當是跟心上人一起出遊去了。
……
走出了「九宮仙域庶務堂臨時駐地」，閔殷琳承認自己有些懵。
莫名其妙就領了個「增援駐守」的任務，這還沒離開仙域呢，怎麼又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了？
都怪他！
含怨的目光投向身邊晏乾，誰知那人竟然無動於衷！
「怎麼了？」
還知道問「怎麼了」！
氣不打一處來，閔殷琳別過臉去。
卻被一隻手轉過來。
「殷琳，別鬧！」
一下子沒有了骨氣！
……
兩道遁光飛離仙域，閔殷琳循著晏乾的方向飛往原處地域。
「乾，你怎麼想去邕州？」
她有些好奇。
「你不是邕州的人嗎？來個『衣錦還鄉』不好嗎？」
晏乾笑得詭異。
「得了——你怕不是想見下我父母親戚！」
閔殷琳瞪了前方人一眼。
「被你猜到了。」
晏乾倒是坦誠。
「話說，你父母都是凡人，怎會生出你這樣優秀一個人？」
前邊又傳來含笑的話，讓閔殷琳笑色中帶著摒棄。
「乾，你是不是討打？」
「是，我兩個出了仙域，就好好切磋一輪！」
……
閔殷琳苦笑。
自己這身邊人，還真是——唉！
苦笑，總覺得自己對他太過仁慈了，讓他得寸進尺——可還能怎麼樣？誰叫自己招惹了這樣一個他呢？
自己也願意。
「對了，殷琳啊。」
正要原諒的那個人又開口，讓閔殷琳又生氣了。
「你最好說出個所以然來，否則別打擾我御劍！」
……
看到她加快了速度，晏乾淺笑。
「你一定想知道的。」
他攔在她面前，讓她差點撞上。
「要說就說，不說就走！」
從來就不是個和善的人，閔殷琳怒氣沖沖。
知道自己可能做過了，晏乾不再觸犯她的霉頭——「好吧，我說。」
「我剛來之前，千丈崖那邊曾經有一場雷劫——代宗主現在也是分神期了。」
這是其一。
「還有——我創造了一種全新的符篆，給你！」
儲物袋裡取來整整一沓，閔殷琳臉黑了。
「你又想搞什麼名堂！」
「沒什麼，送你些東西！」
……
說這話時候也快要飛出九宮山了，兩人默契回眸。
「這六個月，你過得怎樣？」
終究是閔殷琳忍不住開口，換來對方話里別有深意。
「很好，每天畫了三百張符篆還要給你寫信！」
這樣嗎？
倒真是挺好的。
「活該你受罪！」
得了身邊人這樣一句，晏乾難得沒有反唇相譏，倒讓閔殷琳詫異。
「怎麼了？」半晌，閔殷琳忍不住開口。
「我覺得你也在找罪受。」
……
不說不要緊，一說要人命。
此刻剛好已經離開九宮山的陣法，兩人出手也不會受陣法限制。
於是，情況變了。
殷桃子劍飛出，半靈器和主人心念相通，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沖向晏乾。
晏乾一笑，反手一張冰牆符。
飛劍穿透一丈厚的冰牆不費吹灰之力，更帶上烈火的氣息盪起。
晏乾收起玩笑的心思，也付出幾分實力。
詭異的法術影響飛劍的方向，他只是躲閃，並沒有攻擊——越打越吃驚，可激烈的戰局早已容不得疏忽與分心。
飛劍終於碰到紫色道袍，停下了。
兩人氣喘吁吁，方才一比酣暢淋漓。
「你長進了。」晏乾開口。
「你還是讓著我。」閔殷琳點頭。
「能讓我使出五成實力，還失敗了的，這不像從前的你。」晏乾擦一把汗。
「這不是想追上你嘛。」
女子收回劍，臉上漾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