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段時間放學后，哥哥每天都會過來陪思語練功。思語很開心，有哥哥在，即能得到幫助，又不覺得寂寞。
「等下，練完功，哥哥想出去吃飯，你能陪我嗎？」
「嗯，好。」思語爽快地答應了。這段時間多虧了哥哥的幫助，老師才對她刮目相看的。她想請哥哥吃飯。
「那等下在學校門口見。」
「嗯。」
練完功后，兩人回到了各自的寢室換衣服。
「思語，走吃飯去。」
「不了，我今天要跟王浩哥哥出去吃飯。」
「你們這是約會嗎？」
「不是的。王浩哥哥每天幫我練功。我想請他吃飯，表示感謝。」
「那得穿漂亮點。」
「哦。」
王麗、王漫和徐晴仨人交換了一下詭異的眼色。
思語披著長長的頭髮，穿了一條天鵝絨的及膝長裙。這是今年媽媽送給思語的生日禮物——光潔的深藍色布料上布著零零散散的亮點，成「U」字形的領口上裝飾著皺褶，一點點泡泡袖的設計落在肩頭，腰身束得緊緻、挺拔，下擺像一朵倒掛的喇叭花。這條裙子襯得思語的皮膚更白了，襯得思語的眼睛更亮了，襯得思語的身材更玲瓏有致了。再加上腳上穿的一雙金色小皮鞋，肩上挎著的一個金色的圓形小包。思語看起來美極了！
她站在校門口等著哥哥。風兒輕柔地撫起思語的長發，撩動著思語的裙擺。暖色調的路燈從上撒在思語的身上，使她熠熠生輝。
「思語！」哥哥從身後拍了一下思語。
「嗯？」思語轉過身來。這一刻，在哥哥的心裡過得好慢好慢。飄揚的長裙、跳動的秀髮、明媚的眸子、柔和的聲線、甜蜜的香氣，這些都牢牢地鎖在了哥哥的眼裡。
哥哥獃獃地看了一會兒思語，才說：「走吧。」
「嗯。」
兩人肩並肩地沿著街道走著。
今天哥哥這麼安靜，思語不知道該怎樣打破這安靜。
「哥哥······」
「思語······」
兩人的話撞到了一起。哥哥笑了起來，思語也跟著笑了起來。
「思語，前面有一家新開的茶樓，要不要去試試？」
「好。」
話語停了下來。他們靜靜地走到店裡。
「兩位。」
「好，您這邊請。」
服務生領著他倆來到了靠窗的一桌。兩人面對面地坐下了。
這是一家比較安靜的茶樓。每一桌都是一張長方形的桌子配上兩張柔軟的長沙發。桌與桌之間用雕花的屏風隔開，使每一桌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小包間。整個茶樓的光線昏暗。每一張桌子的正上方都有一個圓形的吊燈，來照亮桌面。桌面上放著兩杯檸檬水和一本長方形的棕色食譜。
思語環視了一圈，來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學生，應該是離學校近的緣故。
「思語，想吃點什麼？」哥哥看看思語，看看食譜，示意思語打開食譜看看。
思語打開了食譜，上面印著琳琅滿目的食品。可思語不知道該點些什麼。爸爸媽媽帶她出去吃飯時，從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點些什麼。所以總是爸爸媽媽點什麼，思語就吃什麼。
「選好了嗎？」服務生過來詢問。
思語抬起迷茫的眼睛看著哥哥。哥哥竟心領神會。
「來兩份黑椒牛柳意麵。」哥哥看看思語。
思語點點頭。
「再來兩杯橙汁。」哥哥看看思語。
思語點點頭。
「最後，再來一份香蕉船。」哥哥又看看思語。
思語眉開眼笑地點點頭。哥哥也笑了起來，關上食譜：「好，就這些，謝謝。」
話語又停住了。還好，茶樓里放著清新優雅的音樂。
思語看了看哥哥，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穿外。
哥哥看了看思語，看了看桌面，又看了看思語，又看了看桌面。
「哥哥今天這是怎麼了？」思語一頭霧水。
幸好食物來得快，打破了沉靜。
「吃吧。」
「嗯。」
思語看著哥哥吃得很文雅，也不好意思大快朵頤，便學著哥哥的樣子，用叉子卷著意麵，慢慢地送進嘴裡。
「好吃嗎？」
「嗯，很好吃。王浩哥哥是怎麼知道這家店的。」
「同學說這裡的東西還不錯，就想來試試。」
「的確很好吃。」
「思語平時喜歡做什麼？」
除了跳舞，思語好像也沒什麼像樣的興趣愛好。她勉強答道：「看看電視，吃吃零食。」
哥哥低頭笑了笑：「那哪天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嗯，好啊。那哥哥平時喜歡做什麼？」
「畫畫，打遊戲，看書。」
「哥哥會畫畫啊！」
「嗯，要不要哪天給你畫一張。」
「好，謝謝哥哥。」
······
吃完飯後，服務生端上了甜點，香蕉船——一根香蕉被豎著分成了兩半。這兩半被放進了一個船形的玻璃容器里。容器正中間有兩團圓形的冰淇淋，一個草莓味的，一個香草味的，上面還點綴著一些巧克力碎。
「請用。」服務生遞過來兩隻小巧的金色勺子。
「吃吧。」
「嗯。」
思語看到哥哥挖了一勺香草口味的，就認定哥哥要吃的是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她就挖了一勺草莓口味的。可哥哥的勺子忽然改變了方向，直直地朝思語的草莓口味過來，挖了一勺，再收回去，含進了嘴裡。思語一愣，也伸出勺，直直地朝香草口味的過去，挖了一勺，再收回來，放進了嘴裡。哥哥笑而不語，思語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來，哥哥調皮起來。思語挖哪裡，哥哥就跟著挖哪裡。一個清爽可口的香蕉船竟吃得臉火辣辣的熱。
終於吃完了。思語拿起一旁的檸檬水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吃好了沒？」
「嗯。」
「服務生，買單。」
思語趕緊放下水杯，從小包里取出錢包。
「你幹嘛！」哥哥的表情有些嚴肅。
「買單啊。」思語不明所以。
「有哥哥在，不用你買。」
「可哥哥最近一直在幫我，我想請哥哥吃飯。」
「不行，聽話。」哥哥的表情更嚴肅了。思語怕惹哥哥生氣，就沒再說了。
買完單后，兩人走出了茶樓，走到了夜晚的街道上。天上的星星伴著明亮的月兒，鳥兒的歌聲伴著蟲兒的鳴叫，街上的路燈伴著地上的身影，高大的男生伴著嬌俏的女孩。
話語又停住了。他倆靜靜地走著。
思語感覺到哥哥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又擦了過去；無意間勾到了她的手指，又錯了開來；不留神抓到了她的指尖，又掉了下去。
最後，哥哥終於抓住了思語的手。
思語屏住了呼吸，心怦怦直跳。哥哥牽著她的手，假裝若無其事地向前走著。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哥哥的手大大的、暖暖的、汗津津的。
哥哥一直牽著思語的手，牽了一路，牽回了學校，牽到了傳達室門口。他轉過身來，面朝著思語，仍牽著她的手不放：「晚安，思語。」哥哥的話語那麼溫柔，那麼不舍，那麼情意綿綿。
思語害羞地低著頭，看著哥哥的衣服，「王浩哥哥，晚安。」
「去吧。」哥哥這才慢慢地放開了思語的手。思語轉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樓梯。她能感覺到哥哥站在原地，看著她。她轉過彎后，消失在哥哥的視線里了。
思語終於明白了哥哥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