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砸在地上,不響是不可能的,想要不驚動外面的人幾乎不可能,女孩卻掃了一眼桌子,示意我將桌布墊在地上。
我嘆了一口氣,稍稍低下頭,以一個很彆扭的姿勢將桌布弄到了地上,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是被綁架了多少次才練出了這個腦子。
「快點,我們時間不多了。」
小姑娘瞪了我一眼,催促我快點。
我咬了咬牙,不跟她一般見識,她小我讓著她,誰叫我是男人呢。
倒地的時候胳膊一陣生疼,只怕再這麼折騰下去這胳膊要玩完,好在小姑娘的動作很麻利。沒多時就將我的繩子解開了。
我取下小姑娘腳上的刀子,是把袖珍軍刀,刀刃可真漂亮,瞬間讓我想到了一個詞,削鐵如泥。看來不是電視上的好刀不存在,而是我沒機會接觸罷了。
「你……」小姑娘見我只顧著欣賞刀片,絲毫沒有幫她鬆綁的意思,頓時急了。
「求我。」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吐出了兩個字,冷笑了一聲,你以為瞪瞪眼老子就會怕嗎。
「你……」那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平復了一下情緒,再次抬頭看著我,語氣和善了不至一點:「你叫什麼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冉成。」我摸了摸刀刃,越發喜歡這把刀了。
「你小子有種。」
「謝謝。」我隨口應了一聲:「這把刀送給我,我帶你出去怎麼樣?」
「就憑你?」小姑娘冷笑一聲,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低頭看了一下,外面那麼多人,我自己能不能出去都是問題,更別說我現在胳膊還脫臼了。
「想要就拿去,一把刀子而已。」小姑娘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屑。
「你叫什麼名字?」我繞到了小姑娘的身後。她身上的繩索很複雜,一看就跟我身上隨便綁的不一樣,好在刀子實在是太鋒利,不一會就解開了。
「小月。」
「什麼?」我笑了,還小月,她怎麼不幹脆直接叫嫦娥。
「我的名字,愉悅的悅。」小姑娘一副你是不是文盲的眼神看著我,弄的我都想說我大學是花錢買的了,那我也得買得起啊。
我一聽就知道是假名字,當下也不跟她計較,只是小悅這名字真心跟她的人不搭,這個不是取名字取錯了,就是醫院抱錯了。
「啊……」小悅突然喊了一聲,我嚇看一跳,瞥見她勾起的嘴角,無奈地退到門后,心裡卻在罵娘,好歹跟我商量一聲,怎麼也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
「怎麼……」一男人剛推門進來,就讓我用刀柄砸暈了,左手不熟練,振的我小臂發麻。
另一個人就沒那麼笨了,似乎很忌憚我手裡的刀,他退後了一步,微微放低了重心,似乎想找機會奪下我的刀。
小悅拿起椅子朝他身上砸了過去,砸的不輕,但是畢竟是男人,這下也不至於砸出毛病,當然也沒暈,如果是我一定會舉起來再補一下。
但是小悅是個女孩子,看她平時炸毛一樣兇巴巴的,沒想到就這樣就嚇到了,看來她就沒打過人。
知道戀戰不好,我抬腳跺開那男人,拉起小悅就往外面跑。
沒想到外面打的也很精彩,黃毛一對三,打的正歡。
我鬆開小悅,說了聲:「快跑!」
沒時間想黃毛怎麼又倒戈了,拿出剛得手的軍刀加入了戰鬥。
之前我就看好地形了,也跟小悅說好了,出門一直往北面跑,不遠處就有家超市,到時候在哪裡匯合。
其餘小混混見小悅跑了,也無心戀戰,想要追,卻被我和黃毛攔住了。
一個小混混見我右臂吊著,專挑我的右邊打,不得不說,我應付的相當吃力。
黃毛甩開身上的人,拉著我就往外面跑。
將門反鎖之後,我和黃毛交換了一個眼神,就知道眼下應該分開跑,我往北面跑,黃毛往南邊跑。
其實黃毛這人也挺仗義的,我搖了搖頭,打算不再計較他在刀疤李面前倒戈的事,那天我一直往前跑,後面的人沒有追上來,當然我也沒見到小悅。
不知道後來黃毛怎麼樣了,那天沒有人追過來,我就知道是他故意把人引到他那個方向去了。也不知道小悅後來有沒有被追上,不過眼下我沒功夫管那麼多了,因為手臂脫臼沒有及時複位,要去醫院做手術。
我抱著胳膊出現在李小勇面前的時候,嚇了他一跳,急忙過來扶我:「成子。你怎麼了?」
「我送你去醫院。」李小勇轉身拿了點錢,就拉著我去路邊等計程車,心急火燎讓我挺感動的。
「我沒事,你別急。」現在沒那麼疼了,我安慰李小勇道。
「師傅,快點,我們去醫院。」李小勇還是急的不行,好像晚點我這胳膊會廢了一樣。
心急火燎地到了醫藥之後,看到排的長長的隊伍,我和李小勇又開始大眼瞪小眼了,這年頭醫院的生意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這時李小勇見不遠處一個門診前沒幾個人,將我帶到了候診區:「成子,你先在這歇會,我去排隊。」
我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歇息一會,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很疼,應該是錯位了。
那邊的人很少,不一會就快排到李小勇了,我看到李小勇朝我笑,一臉得意的表情,似乎是想我誇他能幹。
我勾了勾嘴角,剛想給李小勇樹一個大拇指,李小勇那邊就跟人吵起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排隊?」李小勇的聲音很大,我在這裡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有號嗎?你就在這排隊?」李小勇身邊一個胖胖的護士嗓門挺大,看來飯沒白吃。
我趕緊站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生怕李小勇一個氣不過,再把人給打了。
「怎麼沒有?」李小勇說著拿出了剛剛在一樓挂號處拿的號。
如今醫院挂號還收錢,李小勇當時還跟我抱怨,奶奶的,掛個號一頓飯沒了,醫院怎麼不去搶?
李小勇剛把挂號單拿出來,不止剛才那個護士,旁邊排隊的也笑了。
「哈哈,你拿你一普通號也敢來冒充專家號?」那護士說著,還推了李小勇一把:「去去去,看見沒?去哪裡排隊。」
說著揚了揚下巴,朝一旁的長龍撇了撇嘴。
肥碩的雙下巴混著紅紅的嘴唇,臉上不知道塗了多少粉,白的跟牆壁似的,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看得我一陣噁心。
「別碰老子,專家號呢?老子要掛專家號!」李小勇皺了皺眉,臉色不好,還拍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來也給噁心的不行。
那護士本來都要炸毛了,一聽李小勇要掛專家號,立馬換了一張笑臉,看著李小勇:「這位先生,我們的專家號是五百元一位,您可以在一樓大廳挂號處挂號,也可以在二樓門診處辦理。」
變臉這麼快都可以去演戲了,只是我看著她那黑色的眼影,白灰一樣的臉,紅紅的嘴唇,整個就一調色板,笑起來也很瘮人。
李小勇黑著臉從隊伍里出來,皺著眉:「那我去一樓大廳辦!」
說完拉著我就走。
那護士愣了愣,似乎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願意多跑一趟去下面辦。想攔著李小勇,我想起瑩姐說過,病人來看病的話,護士和醫生都是有提成的,我想這護士的提成應該跟她辦的專家號有掛鉤。
大概是見我們兩個一副學生打扮,穿的也不是很好,尤其是我的衣服,簡直可以用土來形容了,那護士打量的視線,讓我一陣發毛,李小勇的手心也都是汗,我能感受到李小勇的胸膛在劇烈地起伏著,看來氣的也不輕。
「該不是沒錢吧?」我們強裝鎮定往樓下走,那護士卻突然笑了笑,冷哼一聲:「沒錢就乖乖就掛普通號,沒事裝什麼大款來掛專家號,有些人啊,看著人摸狗樣的,就是不知道這兜里的錢啊比臉還乾淨。」
「我呸!」李小勇猛地回過了頭,指著那護士惡狠狠地說:「你給老子聽著,老子有錢也不在你這裡挂號,因為你特么的長的太噁心了,讓老子倒胃口。」
李小勇聲音很大,周圍挂號的人都盯著那護士看,我看到她的臉上更精彩了,似乎還沒有人當面這樣說過她,她氣的胸脯鼓鼓的,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圍人的都開始小聲議論了,甚至還有人笑了出來。
那護士臉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終於喊了一句:「哪裡來的野小子,我要告你誹謗!」
「隨時歡迎。」李小勇勾了勾嘴角:「正好,我還要投訴你,言語粗俗,惡意中傷患者,給患者帶來了身體和心理的雙種傷害。」
「無中生有才是誹謗。」我適時又加了一句。
那護士一聽要投訴,那臉色立馬就變了。
上一秒還在罵罵咧咧,下一秒立馬就變了臉色,嘴角扯了扯,似乎想扯出一抹笑容,最後只能無奈地放棄,討好地看著我倆:「那個、那個都是誤會。」